這句話直接給秦殤來了個暴擊,他倒是沒想到會從‘尿是膀胱的淚滴’口中聽到這句家鄉話。
一句話,全是滿滿的回憶。
依稀記得曾經母親還活著的時候,老娘也經常說這麼一句話來著。
“你也是煲湯省的人?”
下一刻,秦殤脫口而出。
聞言,‘尿是膀胱的淚滴’眨了眨眼睛,點點頭;
“是啊!”
聽到這話,秦殤嘴角抽了抽。
尼瑪,還真是老鄉?
陳博旭讓她進副本的原因,不會就是因為查出來了這娘們是我老鄉,指望著我倆見麵,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然後我就能放她一馬,甚至聖母心大發,好心帶她通關副本吧?
陳博旭的行為……應該也不至於這麼抽象吧?
想到這裡,秦殤心頭恨不得給自己來一巴掌,立馬搖搖頭。
不,這肯定不是陳博旭讓這娘們進副本的理由。
“不過這家夥死了,你現在怎麼搞?線索好像也全斷了,另外兩個家夥在哪兒都不清楚誒,我們總不能就這樣在這裡大眼瞪小眼等一晚上吧?說不定他們其他人都已經查到不少線索了。”
“不至於。”
下一刻,眼瞅著‘尿是膀胱的淚滴’朝著地麵上的屍體努努嘴,秦殤聞言冷笑一聲。
那邊一群人一起行動,雖然危險係數和抗風險能力提升了,但是協調統籌七八個人的思路,估計夠女記者喝一壺的。
秦殤又不是沒有類似的經曆,在【長藤鬼校】的時候,‘有腦子的武師’最後都差點反水,一路帶著這小子,結果在人怕死的劣根性下,這小子也差點給他秦殤玩沒了,來一手無底線背刺。
所以人性,從來都是經不起考驗的,秦殤也深知這一點。
那群人小團體看似抱團在了一起,但實際上反而是更多的各懷鬼胎,除非是進副本之前本身就認識的人,不然那群人裡能湊出七八對小團體,現在聽從女記者隻是因為她牧師職業的特性,讓人初期覺得跟著她好歹算是多了一件複活甲。
說不定女記者做出幾次決策結果一無所獲,他們就得開始起亂子了。
讓你當首領的前提是你得給大家提供價值,主動攬下這麼一群人的首領位置,那可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兒。
不過,牧師職業歧視在副本中也挺吃香的啊……
一念至此,秦殤想起剛才鄭工偉給自己的暗示。
當時秦殤就看他那個揶揄的小眼神加不斷地暗示,就猜到了鄭公子在示意自己女記者的職業。
牧師職業玩家擁有【複活】的能力,確實算是沒什麼特彆人選的情況下,最好的下副本搭檔。
“我打算穿過這個走廊,去一趟那邊的院長辦公室……”
下一刻,漆黑的樓梯道上,秦殤麵露狠厲,抬起手中的手電筒突然朝著那邊走廊方向閃了閃。
駿黑的走廊就像是一個深邃的黑洞,幾乎不反射任何光明,即便是手電筒的光線照過去,同樣還是依舊一片漆黑,視線能見度很低很低。
此刻,場中這裡就他們兩個人,周圍還散發著淡淡的一股血腥味,那張偉的屍體都沒涼透,溫熱的鮮血時不時滴落還有聲音響起。
秦殤其實剛才突然暴起出手怒斬nc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眼前的尿是膀胱的淚滴,他想震懾一下這小娘皮。
隻有這樣,才能在一些情況下,快速從她嘴裡套話。
秦殤直到現在都不相信,陳博旭會派一個毫無亮點的廢物進這個副本。
事實證明,秦殤做的沒錯,‘尿是膀胱的淚滴’肢體語言不會撒謊,起碼從現在看來,這小娘皮言行舉止間倒是拘謹了不少了。
還有一點是鋪墊,他比較好奇若是那個同聲傳譯設備後麵能讓鄭家人聽到自己的一切舉措,鄭家人又會給尿是膀胱的淚滴下達什麼命令呢?
麵對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玩家,作為手持珍貴傳聲設備的人選,換位思考一下,自己肯定是儘量希望尿是膀胱的淚滴能夠遠離猛‘舔蟑螂玉足’這麼一個危險人物的吧?
那麼,如果尿膀胱的淚滴在之後表現出想要遠離自己的念頭,那秦殤大概率就清楚了,不然基本就能篤定尿是膀胱的淚滴在瞎說。
那件所謂的同聲傳譯道具根本沒在她身上!
“啥!?”
聞言,少女驚呼聲響起,倒是沒有出現秦殤想象中直接拋下,最後明哲保身的舉措,反而是一臉震驚的看向自己目露不解之色。
“你都清楚了那張偉不懷好意,你還想去那邊的走廊儘頭乾嘛?他剛才讓你走這個走廊說不定都是為了害你啊!”
這話一出,秦殤擺手道:
“不懷好意的點僅僅隻是關於修道院詭異這件事,但是我想這個單人支線任務的推動,的確也需要靠前往那邊儘頭見一麵這個修道院現在的院長才能做出判斷的,畢竟,如果我不問他問題,他也會讓我去那邊走廊的儘頭,神路總不至於在這種事情做一個死局,也許過去會遇見一定程度的危險,但現在去一趟那邊的院長辦公室是唯一的選擇了,大概率可以推動支線劇情的進展。”
秦殤現在也沒百分百的把握,進入走廊儘頭,就能見到所謂的院長辦公室亦或者是見到他們修道院現如今所謂的‘院長’。
但他隱隱間有種預感,這個走廊肯定藏著什麼線索,能夠推動支線任務完成的線索。
不然張偉也不至於在剛才讓自己一個人進入走廊,前往院長辦公室,甚至都拒絕尿是膀胱的淚滴跟隨的請求。
如果他存心想害自己,那讓尿是膀胱的淚滴跟上好像也沒啥問題,總不能是張偉想要把尿是膀胱的淚滴留到最後,看她是個女孩子打算對人家圖謀不軌吧?
神路裡,至今為止秦殤倒是還沒遇見過行為層麵如此抽象的nc,說明讓自己進走廊是一件獨屬於他秦殤必須去的事情,並且不能有其他人參與,這種特征就很像是單人支線任務裡的標誌了。
不過聽到這話,‘尿是膀胱的淚滴’再度瞪大眼睛,震驚三連,顯然是看出了秦殤眼底的決絕。
“沒什麼要交代的話,我就先過去了,一個小時之內如果我沒有出來也沒給你什麼其他信號,你就可以離開這邊了,因為這意味著我的單人支線任務失敗,我已經死在了這個走廊中。”
緊接著,青年平靜的聲音便是緩緩響起。
“那麼,接下來從我的單人支線任務也得不到任何信息了,你留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說不定那另外兩名守衛nc覺察到異常,還有可能會過來。”
“然後…”
“如果發現或者注意到地上這已經死了的家夥,極有可能會對你產生不利的影響,倒不是說神路玩家對付副本中的nc普通人會很吃力,但是他們是這個世界觀下背景板內的原住民,人家要是喊一群nc圍毆你,你也不一定就能夠殺出重圍,還有一點,要是讓他們覺察到不對勁之處,說不定你後麵想從這些nc哪裡收獲到信息和線索就難了。”
說完這話,秦殤留給尿是膀胱的淚滴一個棱角分明的側臉。
緊接著,毫不猶豫,沒有半點留戀和拖泥帶水,便是一步邁入了黑暗中。
臥槽!真走了?
‘尿是膀胱的淚滴’愣神良久,眼瞅著秦殤走了好一會,才突然喊道;
“玉足哥,那我就在這裡等你啊,你彆讓我等太久啊,玉足哥,那個啥,其實我大名不叫完顏,我叫小可,陳小可,哥,你一定要活著啊,到時候下次記得喊我大名啊哥。”
話音落下,漆黑寂靜的走廊竟然無人回應,明明前腳秦殤才走出去不超過十幾秒而已。
尿是膀胱的淚滴心臟頓時劇烈跳動了起來,充斥著一抹不知名的焦慮,跺跺腳道。
“不是……哥,要不讓我跟你一塊去吧?我也怕黑啊!”
走廊上回音都落入了耳邊,然而還是聽不見秦殤的聲音……
他就像是徹底被黑暗吞噬了一眼。
少女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了起來。
另一邊,秦殤腳下動作很快,再加上刻意想要甩掉一會會‘尿是膀胱的淚滴’,所以步入黑暗的走廊之後壓根就沒回應身後的小妮子。
當然他也清楚尿是膀胱的淚滴不會真的跟過來,頂多就是嘴炮一兩句,之前張偉專門提醒過隻能秦殤一個人去走廊儘頭的院長辦公室,其實變相就等於暗示了這個麵試的規則,不能有第二個玩家參與,不然鐵定會出現危險。
這是猛舔蟑螂玉足自己的單人支線任務,尿是膀胱的淚滴要是真的摻和進來,那就是自討沒趣。
說不定隻會讓兩個人一起麵對危險。
這小娘皮自己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那她最後突然慌慌張張的嚷嚷什麼?
秦殤其實已經猜到原因了。
‘尿是膀胱的淚滴’想走,但反而是被秦殤一番話搞得進退兩難了。
倒不是兩人一起單獨走了這麼幾步路這小娘皮就被秦殤的人格魅力折服,突然擔心秦殤萬一死了生怕分開之後秦殤一個人麵對危險之類的。
他倆,關係還沒好到那種程度……
她是在擔心她自己!
“現在她突然回去也不是,繼續在這等著也不是,她如果足夠聰明最好的選擇就是祈禱我活著從院長辦公室回來,因為如果她一個人單獨回去找女記者那群人,一定會讓他們起疑心,畢竟我倆是一起行動的,如果我死了或者遭遇不測,尿是膀胱的淚滴一個人回去,並且沒帶回去什麼新的情報以及線索,那麼在女記者眼裡,我極有可能就是被尿是膀胱的淚滴給殺害,然後這小娘皮想要獨占我單人支線任務的線索。”
“屆時,她肯定會被那群人排斥,還有一點……”
“一名玩家和大部隊分開半天,脫離眾人一段時間雙方再彙合的時候,總會有人會懷疑這名玩家現在是否還是玩家本尊亦或者是被副本中什麼奇奇怪怪的鬼東西假扮的。”
“如果這名玩家不能證明自己足以提供給眾人的價值,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排斥她,不管是人是鬼,一律默認成被副本中的詭異給取代了,這是人之常情。”
換一個思路,如果她能夠提供某些價值回去,或許還存在被接納的可能性。
因為對於大多數副本中的玩家而言,這時候回來的人究竟是人是鬼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能否帶來一些情報和價值。
甚至站在副本中每一個精致利己主義的角度,他們都不在乎身邊的同伴和隊友又是否是人是鬼。
即便這個人是nc都無所謂,如果是個有價值有意義的nc,帶著有何妨?
但如果是一個什麼情報思路線索都不能提供的玩家,在其餘人眼中說句難聽話,反而還不如被nc假扮呢。
畢竟,這樣一個人分不出是人是鬼的情況下,還是一個潛在危險。
“她是想到了這一點,才裝模作樣的假惺惺嚷嚷了兩句,同時算是既給我表了忠心又證明了自己如果之後眼瞅著可能碰到危險,即便是真的率先離開,也希望我之後如果僥幸活著回來不要怪她。”
“茶裡茶氣的,小妮子心思倒是不簡單。”
畢竟,我能不能活著從院長辦公室走回去是個未知數,要是我死了,那就真的正如我所言,那小娘們待會麵對的麻煩事還不小呢。
那群人裡絕對會有人懷疑是她想要獨占我單人支線任務提供的線索。
屆時,她不會再被那群人所接納,在副本中的處境隻會更難……
那如果一會半天等不到我回歸,她又遇見了一些不可測的事情,她或許會徑直離開。
但是她能夠猜到我要是回去見不到她人,肯定會對她打上一個帶有意見的標簽,這小娘皮又不想招惹我,避免後麵萬一某個環節又出現類似於‘找朋友’遊戲一類的情況,被我小心眼使絆子弄死。
這波算是給她弄得左右為難了……
一念至此,秦殤露出邪惡的笑容。
現在就看看她背後的狗頭軍師到底是誰了,如果她說的是實話,鄭家人給了她同聲傳譯道具,但是陳博旭找她進副本的時候並沒有鄭家人的身影參與。
那就說明這三姓家奴背後確實是多方勢力,那秦殤倒是可以微微放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種陳博旭遠比陳閣老難對付的錯覺……
當然,要是那個小娘皮背後傳音設備另一頭是陳博旭的話,我想,或許也能夠通過這一手操作試探出來…
隻是此時此刻的秦殤,依舊還是不清楚,‘尿是膀胱的淚滴’手中,隻有一個收聲設備而已……
“不過那小妮子的確沒有表麵上展現出來的那麼人畜無害,她故意在最後自報家門,揚言自己的大名叫什麼陳小可,究竟是不是叫這個名字不重要,但這其實就是一種信號,一種鑒彆下一次見到我,是活人還是鬼的手段。”
“我要是之後死在了這裡,之後又有某個nc亦或者是詭異冒充我,既然不是【影子】那就不存在繼承記憶的情況,也許那個nc亦或者是詭異就答不上來這小丫頭片子的真名了。”
“屆時,她就可以做一個鑒彆,看看下一次見麵的時候,長我這張臉的家夥,究竟是我本尊還是什麼副本中的其他鬼東西!”
秦殤思緒到此戛然而止,調轉念頭目光看向深邃的走廊。
陳博旭喊來的人哪有什麼省油的燈。
他瞥一眼自己剛從口中取下來的棒棒糖,緊接著放在腿上擦了擦,隨意塞進了口袋。
下次還能用……
同時間,注意力也是頃刻間全部都轉回到了眼前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