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是膀胱的淚滴’大概率是陳閣老從‘遠航’組織中喊過來的人。
但是從始至終這娘們都沒有萌生出一絲一毫跟狐臉男人抱團的念頭，因為她不打算暴露在明麵上，這個不打算暴露在明麵上，不僅是對其他玩家，不想讓其他人發現她和鄭家的人有共同目的，甚至也包括鄭家的人……同樣，也不能讓鄭家喊來的其他人知道自己是陳閣老的人。
尤其按照秦殤之前的推測，陳閣老喊進來的人可不會是為了錦上添花，更大概率是為了雪中送炭。
什麼是錦上添花？
那就是跟這些鄭家的人混在一起，最後輔佐對方得到‘因果之鏈’，在整個副本中表現出色，為狐臉男人為首帶頭的一群從「官方任務」途徑進入副本的玩家們，在通關過程中提供了莫大幫助。
這就叫錦上添花。
那雪中送炭是什麼？
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覺，不讓鄭家的人知道自己同樣也派人參與了這個「被汙染副本」。
然後等到鄭家的那些自己人黔驢技窮，最後還是遺憾失手沒能得到鄭家心心念念的‘因果之鏈’時，突然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反手將這麼一件道具取了出來，讓陳閣老交給鄭家！
這叫雪中送炭。
前者，頂多隻會讓鄭家欠一個小小的人情。
而後者，卻可以成為未來和鄭家在合作關係中利益分配的進一步談資。
陳閣老這種人的城府，有腦子也一定會選後者。
換言之，他的人在進這個副本之前，是不會和鄭家的人接觸的……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然哪怕是有一絲一毫來自鄭家的人提供了幫助，那最後倘若‘尿是膀胱的淚滴’真的得到了‘因果之鏈’，陳閣老的貢獻以及功勞也會被大幅度削弱，因為這就變成了陳閣老主動出人，上趕著給鄭家提供幫助。
而且陳閣老如果事先知道鄭家的人有這麼一個後手，派來的玩家中有人手裡有這麼一件可以和外界實時溝通的道具，我要是陳閣老，那我就會放棄這麼一個賣鄭家人情的機會。
畢竟，操作不好自己手底下的人就有可能會弄巧成拙。
萬一我的人在副本進行過程中，反過來給鄭家派來的那些人添堵，反而影響了他們得到‘因果之鏈’亦或者是破壞了某些鄭家人的計劃。
那說不定這個責任還要被怪罪到自己的頭上。
說白了，派‘尿是膀胱的淚滴’進來，是為了搶功勞，賣人情給鄭家。
可如果人鄭家自己都做好了萬全之策的準備，那陳閣老派一個人進來那不就是妥妥的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鬨不好就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好心辦壞事，費力不討好！
而且就算是自己派來的人拿了鄭家的那件道具，在鄭家場外援助的情況下進入了副本，可是做一個最壞的打算，萬一還是沒能得到‘因果之鏈’，那麼，因為拿著鄭家道具的人是自己派來的人，換言之，這次的失利豈不是也會被怪到自己的人頭上，落一個辦事不力？
下一刻，秦殤深深的看了一眼狐臉男人，問道。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件道具？”
“一周之前吧……當時鄭家的負責人找過我，說這次任務中可能會有一件重要道具借給我來使用，不過在今天進入這個副本之前，鄭家的人突然說他們有了更合適的人選，找來了外援幫忙，這件道具在外援的手中。”
“我當時也有問過外援的身份，但是鄭家的負責人說與我無關，讓我不用多管閒事，在副本中就按照我自己的計劃來行事即可……”
一周之前？
一周之前陳閣老還沒死，那陳閣老倘若知道有這麼一件道具，大概率就不會浪費心力還要派自己人來畫蛇添足了。
這樣說起來的話，或許鄭家這次派來的玩家中有所謂的外援，並且這個外援手裡有一件可以和外界保持溝通的道具這件事，一周之前的陳閣老，哦不……恐怕是到現在為止，到死為止的陳閣老恐怕都不知情。
一念至此，秦殤心頭籠罩上了幾分陰霾，暗道；
“這下有些麻煩了！”
“這個副本中還存在了兩個變數了……”
不過‘尿是膀胱的淚滴’跟我判斷的一樣，應該是身為合作夥伴的陳閣老派來的人錯不了。
隻是因為陳閣老極有可能都不清楚鄭家的人手中有這麼一件道具，所以才會派人過來試圖搶功勞，玩一手借花獻佛。
當然，秦殤絕不會認為‘尿是膀胱的淚滴’就是那位外援，手中持有可以和外界保持溝通道具的外援…理由很簡單，她隱藏身份不跟狐臉男人拖底，甚至前期會被排斥的理由，大概就是因為身為合作夥伴，陳閣老想要派人來搶功勞。
如果那娘們拿到了‘因果之鏈’，那陳閣老如果沒死的話，過幾天手中擁有‘因果之鏈’的陳閣老跟鄭家對話的話語權就會暴漲！
這也就意味著在這個副本中，但凡有陳閣老的人出現。
那麼屬於這老登的人，是鐵定不會借助鄭家的力量……
總結一句就是，陳閣老如果要派人，那他的人就絕不會跟鄭家打交道。
可是那位外援的不一樣，彆忘了狐臉男人話語中的關鍵信息。
外援手裡是有鄭家提供道具的，那這位外援的目的顯然就不會是給鄭家來個驚喜，在鄭家找來的其他那些人都失敗的情況下，突然跳出來一句，‘嘿嘿，我是陳閣老的人，我搞到了你們想要的東西’……
因為有那件所謂的具備同聲功能的道具在，那個外援會進副本都是鄭家授意。
那麼隱藏身份隱藏到導致自己被鄭家請來的其他人排斥，就沒意義了。
如果因為一些特殊情況，被那些不良人排斥實在不行也可以假意配合，反正都是自己人。
狐臉男人不知道那位外援的身份，可是外援鐵定是知道狐臉男人他們是被鄭家派來的人。
而且就算是假意合作抱團其他玩家又看不出來他們實際上背後的老板就是一夥的，那個外援想要明哲保身，也沒必要非得和狐臉男人他們唱反調。
可是‘尿是膀胱的淚滴’在副本中幾乎已經可以說是跟狐臉男人他們一夥人，從一開始就徹底撕破了臉皮，連一點惺惺作態假意合作的架勢都沒有。
綜上所述，秦殤不認為如果倘若狐臉男人沒騙自己的情況下，真的有這麼一個外援的存在，這個外援會是‘尿是膀胱的淚滴’……
而且我要是外援，即便是明麵上不幫助狐臉男人他們，我也會背地裡給予一些輔助。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那些人，像個炮灰一樣死傷殆儘吧？
畢竟，如果碰到某些自己解決不了的特殊情況，或者需要人數輔佐幫助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孤立無援，那這種時候直接暴露自己就是那位外援也未嘗不可。
總歸是能迅速得到幫助的方式。
換言之，大家都有同一個目的，外援不會眼睜睜看著狐臉男人他們死傷一片才對。
他們活著現階段可能提供不了什麼價值，可是之後也說不準，那麼這就很奇怪了……
除了狐臉男人，秦殤還真是沒發現誰跟自己唱反調唱得比較狠。
“所以，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弄出來了四個影子，你待會即便是活到了主線劇情展開的環節，可是神路解除了【封印】，展開了主線劇情，你又打算如何操作呢？”
就在這時，伴隨著微弱的喘氣聲。
地上‘有奶便是娘’突然吭哧吭哧艱難的大口吸氣，然後吐出一句話。
“四個！足足四個，麵對四個同級彆的影子，如果他們聯手恐怕就算是當年……號稱‘秩序之下我無敵，秩序之上一換一’的尹十三也不是對手吧？”
聽見這話，秦殤低頭看了一眼瞳孔已經漸漸開始渙散的胡臉男人。
這貨已經不行了。
除了口中還能勉強呢喃發出一些聲音。
他眼前的世界大概率已經徹底模糊一片了，每一次開口都伴隨著大量血沫噴出……
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
怕說出來嚇死你，就不說了。
畢竟，那可是四個規則境的影子，而不是你想象中的守序境影子啊……
下一刻，秦殤晃了晃手中一直被捏著把玩的溫涼玉佩。
“不良人手諭！”
“這件不良人組織的神路玩家每個人，人手一件的道具有一個功能，你還記得嗎？”
這話一出，地上的狐臉男人發出‘嗚咽’兩聲，算作了回應。
秦殤知道他嗓子眼裡已經全是血沫了。
他瞥了一眼慘叫聲漸漸消失，逐漸安靜下來的1號房間。
“影子從一個變成了四個，利用的是詐欺師職業二技能【詐死】，因為這裡的時間沒有流逝，所以影子的【詐死】變成了【複製】，這是因為沒有東西能夠記錄影子死亡的這件事實，於是在他自殺的那一刻，他處於了一種既生又死的狀態，有點薛定諤之貓的味道。”
“反過來講，如果等到時間開始正常流逝的時候，我能提供證據向神路服務器證明這個影子自殺了好幾次，他已經用掉了自己的【詐死】，甚至還用掉了詐死給他帶來的第二次新生，那神路就會降臨【神罰】了。”
“不良人手諭成為了觀測這件事的觀測者。”
“e……你知道觀測者效應嗎？就是光的波粒二象性，大概就是……”
秦殤組織了一下語言，剛說了沒兩句，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扭頭朝著狐臉男人看去的時候，便是隻見他已經徹底沒了呼吸。
臉上噙著一抹頹廢和釋然，眼神渙散。
周圍一灘血跡，證明著他死亡的原因是源自於失血過多。
見狀，秦殤怔了怔，想了想還是繼續補充道；
“觀測者效應來自於物理學中著名的雙縫乾涉實驗，言簡意賅的講，就是當沒有東西在觀測的時候，光波透過兩個縫隙的形態到底是波紋還是粒子的狀態是不確定的，隨機出現波態或者粒子的形態，但是當光透過雙縫夾板的時候，如果有一個超高速攝像機捕捉，那麼光打在對麵的麵板上就是粒子的形態。”
“這就是著名的雙方乾涉實驗，也叫觀察者效應，其傳遞的核心觀點為，事物的形態取決於觀測者……”
話罷，秦殤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狐臉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貨臉上最後的表情竟然漸漸從釋然多了一抹解脫，就像是心中最後的好奇被滿足了一樣。
“聽說人在死亡之後最後消失的是聽力，如果當真是如此的話，希望你能夠心安理得的去了……畢竟，我把所有你好奇的疑問都給你解釋清楚了，你也算是死的明白。”
“不過，輸給我，不冤。”
下一刻，秦殤眼底那一絲絲憐憫蕩去，扭頭看著那邊五個房間中的方向，又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的感慨。
“嗬！那家夥咽氣的倒還是時候，要是再稍微晚一會，還得小小遭罪一下子呢！”
周圍頭頂的廣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了音樂。
注意到這一點，他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現在，也是時候該出結果了！
其實自己能夠利用不良人手諭的死亡回放作為觀測者，這一點「影子」也清楚。
畢竟，「影子」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跟他合作，自然也需要一個保障。
於是秦殤選擇了在離開房間的前一秒，將不良人手諭丟給「影子」。
這大概就相當於警察抓小偷的過程中兩人不慎流落荒島，為了保住性命暫時需要合作，可是小偷害怕警察利用完自己翻手就給他宰了，於是要求警察將手裡的手銬丟給自己來作為交換。
不過……
他扔出去的那枚不良人手諭並不是自己的！
而是尹公子的不良人手諭。
彆忘了，尹十三在【交易】了性命發出生平最強一擊的【杖責】之後做過什麼……
當時，尹十三咽氣之前就將屬於他自己的不良人手諭給了秦殤。
並且還揚言，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朝陽區不良人守序境小隊小隊長了。
實際上，那時候心中已經抱著死誌的尹公子，就是打算讓秦殤繼承他的遺願來著。
而之後尹公子複活，不良人手諭秦殤並沒有歸還。
所以秦殤丟出去給「影子」的也不是他自己的不良人手諭……
“不過雖然我的不良人手諭沒在他手中，記錄到他自殺【詐死】複製了三個影子的這件事。”
“可是在這個對抗類遊戲中本來就隻有一個影子，結果遊戲結束之後卻出現了四個影子，神路服務器隻要觀測到了這一點，如果我要是死在了四個影子的手中，它肯定知道是這家夥在卡bug，換言之神路就能確定影子已經利用過了【詐死】這個被動，並且不止一次……”
“而遊戲結束的那一刻，【封印】就會解除，也就意味著我也可以在副本中【詐死】一次了，「影子」存在的目的吞噬我，他如果有合規的手段殺我，那神路自然不會管，可是四個影子殺我一個人，那就是bug，首先，一個影子自己套娃自己變成了四個，就已經犯規了。”
“神路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我被他們殺了之後【詐死】一次，還被影子給盯上要徹底死在影子的手裡那一刻不管不問，也就是說屆時，就將會降臨「神罰」……”
如果說秦殤利用規則玩弄規則，考慮到優先級……利用副本中優先級的概念【蠱惑】那個長脖子詭異的行為，像是考試中一直作弊從沒被抓過的優等生，不被老師懷疑。
那麼影子就是班級裡的差生，凡是作弊被抓到把柄或者流露出任何蛛絲馬跡，就得分分鐘被班主任喊去談話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