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如的話還沒說完,便發出一聲痛呼。
卻是簫弘抬起一腳踹在了謝玉如身上!
謝玉如整個人向後倒去,狼狽的摔倒在地上,臉色瞬間慘白,手捂著肚子,“痛,痛……”
她淚眼朦朧,眼中全是哀求,另一隻手對著簫弘的方向伸出,“殿下,我肚子好痛……”
“哼。”簫弘冷哼一聲,“行了,彆裝了,滾出去!”
謝玉如疼的小口小口的吸氣,眼淚順著眼角滾落,“殿下,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簫弘不為所動。
九九見狀,眼神輕閃,低聲道:“殿下,妾看如夫人好像真的痛……”
簫弘順手將九九拉入懷裡,連餘光都沒給謝玉如一個,聲音鄙夷,“你是不知道,她啊,最愛裝模作樣演戲騙人了。”
隔三差五的就與他說肚子痛,孩子鬨,讓他陪著。
真當他是傻子,看不穿她的小把戲?隻是從前他懶得拆穿,再加上又沒彆的事,多少給她一點麵子而已。
今日都傷了他,還在他麵前演戲?
謝玉如聽到簫弘的話,一顆心不斷下沉,眼淚撲簌簌的滾落,“殿,殿下……”
謝玉如的聲音很低,九九的聲音將她的求助掩蓋,“啊?怎麼還能這樣?”
九九說這話時,眼角餘光看著謝玉如所在的方向,她自然清楚看到謝玉如此刻的模樣有多慘,但她的心裡毫無波瀾,眼裡甚至閃過一抹得意的笑。
這……隻是一個開始。
若是謝窈和善善在此處,便能認出來,九九正是從前的林霜。
林霜“死”於謝玉如之手,如今報複起來自然不會對謝玉如有絲毫留情。
“是啊。”簫弘伸手摸了摸九九的臉,“還是你乖。”
於他而言,謝玉如和九九沒什麼兩樣。
都是玩物。
九九親眼看到謝玉如裙擺被血色浸染,血跡從她身下蜿蜒漫開……
“啊!”九九適時的驚呼一聲,“血,好多血!”
簫弘擰眉,猛然朝著謝玉如所在的方向看去——
謝玉如的裙擺已經被血浸透,她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已然人事不省。
簫弘一愣,而後起身,九九立刻極有眼力見兒的拿起床邊的衣裳伺候著他穿上。
九九小臉蒼白,柔弱無骨毫無主見的依偎在簫弘身邊,聲音帶著哭腔,“殿下,怎麼辦啊?出這麼多血,如姐姐她,她不會有事吧?”
“都怪妾,妾要是想得到如姐姐要打妾,就不會傷了殿下,殿下也不會傷了如姐姐了……”
簫弘定了定神,看著謝玉如的眼神已然恢複冷漠,“此事與你何乾?是她咎由自取。”
九九說的對,要不是謝玉如先動手,他又如何會動手?
謝玉如懷著他的孩子,卻一點都不好好愛惜保護,他還要追責呢。
簫弘這般想著,終於是對外喊了一聲,“來人,傳大夫。”
謝玉如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意識幾乎離體,她心裡在不斷的哀求殿下早些發現她的不對,救救他們的孩子,狠狠的懲罰那個狐狸精。
卻沒想到,聽到了簫弘這樣無情的話。
謝玉如的一顆心沉入穀底……
“二公子。”
恍惚間,謝玉如聽到了大夫的聲音,“如夫人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且……”
“她上次小產便未養好身子,此次小產更是因腹部受到猛烈衝擊,傷及胞宮,隻怕日後……難再有孕。”
“……”
後麵大夫還說了什麼,謝玉如已經聽不清了。
她隻是緩慢而僵硬的將手挪到小腹位置,原本已經隆起的腹部此刻已經變得平坦。
而她以後……再也不能有孕了。
兩行清淚順著謝玉如的眼角流下,最後她眼裡的情緒都凝結為恨。
九九……一切都怪這個賤人!
若不是這個賤人勾走了殿下的心,她怎麼會這樣衝動?殿下怎麼會對她動手?
這件事,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
蕭稷本就安排了人教導謝玉如規矩,所以在蕭宅是有人的,蕭宅出了這樣大的事,謝窈自然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謝窈正準備休息,就知道了這事兒。
她聽竹青說完細節,輕輕搖頭,她大抵能知道謝玉如的情緒為何會如此不受控製。
一是林霜有意刺激,再加上今天謝玉如在謝家受了挫折,又被宮裡的嬤嬤教導了一整天。
二是因為懷孕。
她也懷過,自然知道其中的變化。
孕婦本就多思敏感,需要時刻注意情緒變化,而簫弘顯然是一點都不在意她。
情緒累積,時間久了,不是今日爆發也遲早會爆炸。
不過,謝玉如小產了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她總心軟,不忍對懷著身孕的人動手,但如今……可就不需要再考慮這些。
因著謝玉如小產傷了身體一事,她在蕭宅裡躺著休養了兩日,等她終於能下床時,謝乘已經順利下葬。
而謝景弑父的名聲也傳遍了京城,人人都在唾罵謝景。
如今京城最流行的一句罵人的話就是“做人彆太謝景”。
而在謝乘停靈這兩日,還發生了一件事。
那就是謝家走水,其中一個院子被燒的乾乾淨淨,再沒半點痕跡留下。
謝乘下葬之後,謝窈和謝戰回到了謝家。
謝窈一路走到了那被燒成灰燼的院子前,被燒毀的院子不是彆的,正是這幾個月謝乘和謝景待的院子。
從前幾個月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那場大火消失。
“阿姐。”
謝戰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走到謝窈身邊,低聲道:“已經按照阿姐的吩咐,將他們的家人都安排好了。”
他說的是曾經知道這個院子內情的守衛與他的心腹幾人。
“好。”謝窈點頭,“善待他們和他們的家人。”
她可以滅口,但沒必要。
將家人都安排好,便是哪一日被人查到他們身上,為了家人他們也不會多說。
就算說……也找不到證據。
她不必手染無辜之人的血腥。
“是。”謝戰立刻點頭應承,模樣乖巧,笑容單純,“都聽阿姐的。”
與此同時。
京郊,謝家祖墳。
謝窈等人已經離開,此處熱鬨之後再次安靜下來,但周圍還留著許多痕跡。
一座今晨剛剛壘起的土堆前,此刻正站著一道黑衣人影。
此人身著寬鬆的黑袍,頭上戴著痛色的帷帽,將整個人遮的嚴嚴實實,臉上戴著黑色的麵巾,隻露出一雙眼睛。
黑衣人看著土堆,眼裡難掩惡意。
黑衣人一腳踩在土堆上,用力碾了碾,就像是在踩謝乘一般。
嘶啞的聲音隨之響起,“死了?”
“還真是命好啊……”
“不過你放心。”黑衣人笑的陰沉又猥瑣,“那些人……很快都會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