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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多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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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幾個彈指之間,釣魚和被釣魚的,背刺的和被背刺的,身份輪番轉換,所有人都看花了眼。

是人是鬼都秀完了。

隻有播種者在挨揍,還在挨揍!

偏偏,收割者和引導者,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無能為力。

明明近在尺,卻好像遠在天邊一樣,總是來不及。

龐沛和埃利斯的存在,就像是兩麵看不到儘頭的牆,完全無從跨越。

收割者和老局長之間的僵持,從一開始到現在,根本就沒有停滯。

必滅之鋒停滯不前。

明明對象不論是聖賢亦或者龍,隻要刺中就必然破滅的一擊,卻偏偏無從作用,被那兩根手指,死死的捏住了。

前進不得,後退不能!

倘若讓收割者點評一下此刻的狀況,那除了惡心之外,就隻有惡心了。

太惡心了!

看似形銷骨立的老人,可實際上卻和整個現世的化身沒什麼區彆,而那雲淡風輕的一夾,甚至未曾接觸到必滅之刃上。

而是直接作用在現世的底層邏輯。

令一切,不斷變化,亦或者說,停止變化。

天元解構。

在那雙指之下,往昔直白清晰、曆曆在目的所有常識、規則乃至過程,全部都在諸多繁複的變化裡,蒙上了一層霧氣,徹底陌生了起來。

僵化、異變,呆板,遲滯。

此刻,刀鋒之上的死亡降臨,無從阻擋,

嗯,確實。

萬物有因必有果,倘若死亡的果是注定的,那麼便誰都無法挽回,可因果之間的,究竟又還有什麼呢?

總得有個過程吧。

可現在這個過程,它,是不是有點太特麼長了?

就好像,陡然之間,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官僚化機構。每一個往昔無比熟悉、稱兄道弟的底層規則都坐在了窗口後麵,毫無生氣的冷漠處理著一切流程和變化。

包括此刻所發生的一切。

不論如何去變化和理解,都無法適應你這個東西不合規,就要打回去重做,再重做,再再再重做”

填表的格式不對,資料沒帶全,不好意思,下班了,明天再來吧,你找錯地方了,要去1號窗口,你先拿證明來吧,我哪兒知道可即便是千辛方苦的不斷調整,適應了所有的變化之後,最終卻發現,這不是這裡辦的,要去另一個部門。

什麼?你來辦這個業務的?那你怎麼不早說——·

這一劍不是沒有奏效,是還沒走完流程!

在震怒之中,收割者的耳邊仿佛傳來了顛三倒四的碎碎念:「道理是這個道理,不是說任何事情我們都不做,要做,但做呢,要講究方式和方法——”」

有完沒完!

相比之下,而埃利斯那裡就簡單粗暴,直白到令人感動,幾乎快要落下淚。

管什麼大撕裂大破滅大爆炸,通通臉接!

真男人就彆躲!

來,站穩了,對掏!

你砍不死我,那我可就要砍死你咯!

更遺憾的是,還真沒多少人能砍死他,尤其是在戰場上。

作為‘地衛’,他的理論防禦力是沒有上限的,甚至在結合了帝國的地禦之命以後,簡直可以看做帝國的九州萬方的綜合,半個現世。

曆史上無以計數的戰例證明了一點一一對付這樣的對手,隻能上特攻,想要拚數值簡直就是噩夢。

除非你一拳能爆破半個現世,否則根本沒用。

可就算你能爆破半個現世,嗬嗬,鎖還在呢,你數值再大,大到溢出了,根本發揮不出來·

引導者明顯也心知肚明,甚至懶得費力氣,躲躲閃閃著,頭發絲都沒掉一根,有一搭沒一搭的刺激著對手的心態。

這倆狗東西,看起來正大光明,其實都特麼在玩賴,而且賴到家了!

而天爐,從一開始就在賴!

根本沒停過!

誰家好人了腿之後,提溜著個隨時能專門針對敵人的性質變化進行專殺的天工當拐杖啊?

這就陰到沒邊了!

怪不得你當年一條腿,能拖著這條斷腿活到今天沒被人打死過,已經算是藝高人膽大了!

狀況變成這樣一個狀況,隻能說是難受。

出師未捷身都快先死了,再打下去,等到其他的聖賢趕到,那恐怕剩下的隻有圈兒踢了。

此刻,播種者唯一所能做的,就隻有——

壯士斷腕!

哦,腕已經斷了。

但沒關係,還可以再斷。

在明悟事不可為的瞬間,播種者最後看了天爐一眼,一句話都沒說,收回了所有的精髓和靈魂,徹底的,舍棄了了這一具殘軀。

然後,便是籠罩一切的恐怖爆炸!

隨著他的自爆,大孽之眼驟然爆發,噴發出無窮汙染,恐怖的震蕩擴散在現世之中,徹底的摧毀了裂界,甚至就連漩渦都炸開了一條縫隙。

而收割者和引導者,已經不見蹤影好在現場的三個人早就已經有所準備。

眼看播種者要跑,天爐根本不做糾纏,瞬間抽身後退,而龐沛再度抬起手指,指向了天穹,劃下。

瞬間,爆炸的一切徹底停滯在半空中。

把持萬象。

再緊接著,天爐之相再度顯現,迅速的修補現世,牽引著鏈與線,鎖與楔,

將這一切修補完成。

至於埃利斯——·

他撲上來,臉接了一波自爆,將損失降到最低之後,就去旁邊抽煙了。

幫不上忙。

看熱鬨。

「難得之勝啊。”」

龐沛似笑非笑的感慨,「不愧是天爐,運籌帷,實在是厲害。」

「機緣巧合罷了。」天爐攤手,「況且,不也仰賴兩位的配合麼?」

「配合也沒用啊。」

龐沛歎了口氣,忽然問:「傳國之印呢?那也是你的安排?」

天爐反問:「我跟永恒皇朝扯得上半毛錢關係麼?」

頓時,龐沛沉默。

無奈一歎。

「往好處想,至少沒落進播種者手裡,對吧?」

沉悶的氛圍裡,天爐說了句笑話:「你看,他手還在這兒呢。」

可落進盧長生手裡就行了麼!

龐沛一口老血想要噴他臉上,無話可說。

可裂界毀壞成了這個樣子,再想要追溯什麼痕跡,恐怕也難以尋找了。

況且,還有接下來的動作總不至於放著現世的裂痕不管,先找個以太的天人來一寸寸的摸線索吧?

「查吧。」

他吧嗒著嘴,丟進去一顆糖,緩解一下蔓延的苦澀:「先查一波化邪教團再說。」

說不定能查出點什麼呢,是吧?

人總要抱有期望才行,也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敵人在自己老家運營。

舊敵未去,再添新煩。

這日子可真是過的夠夠的。

聖愚有三個,就已經夠麻煩了。

眼看這勢頭,搞不好,將來還要再多一個———

即便是難得的取得了如此勝勢,所有人也不由得心頭鬱鬱。

未來就此多事了啊。

拋去了前後的試探和掙紮,真正交手的時間甚至不超過三分鐘。

可善後起來卻尤其麻煩。

裂界已經徹底廢了,放著不管的話,徹底瓦解之後,失去支點,現世的負載能力又要下跌好大一段。

總要有所支撐。

好在裂界裡留下了不少材料,還有這麼一具大蛇之骨,乃至播種者讚助的一隻斷手和無數血液·—·

短短幾刻鐘的時間,便有一道如真似幻的天柱之影拔地而起,從海潮之中顯現而出,直插天空,上接穹廬,頂天立地。

很快,又在天爐的推動之下,徹底沒入了空間之後,消失不見。

然後就是反複的掃除和清理,確定再無隱憂。

做完這一切之後,天爐拍了拍手,看著眼前回歸正常的一切,微微點頭。

絕好的結局,甚至比預想的還要更好。

那小子到底是沒辜負自己的暗示和引導這樣的話,阿限那孩子也不用再擔心什麼了吧?當老師的,偶爾也是要靠譜一下才行!

這要是知道老師在背後一直默默付出,這不得感動的眼淚嘩啦嘩啦的?

嗯?

天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拍了拍腦袋,忽然想起來:唔,說起來,似乎還漏了什麼?

啊,對了,剛剛播種者自爆,裂界破碎,裂隙開啟的時候,好像有個東西掉到漩渦下去了啊···

好像是叫什麼—什麼來著?

忘了!

天爐惋惜一歎,才想起來:那小夥兒掉下去之前,好像還向自己求援了來著,揮手,呐喊。

想要讓他拉一把。

可惜,自己到底是反應慢了,沒得來及。

畢竟我隻是一條插標賣首的老狗,有所疏漏,很正常,對吧?

就這樣,拍了拍手,補上了最後一條裂縫,轉身離去。

不帶走一片雲彩。

也不帶狗。

自求多福吧,小子矣!

隻剩下漩渦之下,黑暗裡還掛在邊兒上,瀕臨墜落的季覺眼看這最後一縷光明消散,一顆心涼了個透徹。

在最後昏過去的瞬間,隻來得及比劃了一個中指。

「天爐,我操你——」”

啪!

漩渦合攏,徹底消失不見。

風平浪靜,海闊天空。

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啊,大哥哥掉下去了!」

崖城的海邊,潮聲工坊,桌子上蹦蹦跳跳的金屬飛鳥小九·格洛莉亞震驚失聲,驚慌的拍打著翅膀,

「去了很深很深的地方,快要看不見了!」

「好黑,好可怕——」

「啊,砸在一個很高的東西上了,砸穿了好幾層——”

小鳥兒驚恐呐喊:「被很可怕的老爺爺抓住了!

會被吃掉嗎?」

桌子後麵,葉限沉默著,緩緩合攏了報紙,明明一樁隱患和隱憂終於解決可神情未見分毫的笑意和喜色,越發陰沉。

天爐那個狗東西!

又在做什麼多餘的事情?還將自己的學生牽扯在裡麵!

還有季覺那個狗東西··

自己壓根就不該對他指望哪怕一點!

上一次讓你夾著尾巴消停一會兒,你點頭點的多利索,結果,這才幾天?!

好消息,季覺終於答應了不做無關的事情,有自己看著,應該沒事兒。

壞消息,他忽然從自己眼皮子下麵溜出去挖祭廟了·

好消息,季覺真沒有扯葉氏的虎皮。

壞消息,他改去扯化邪教團了·—

短短小半個鐘頭,葉限感覺自己的血壓已經飽受折磨,眼前一黑一黑再一黑,心臟都有點繃不住。到最後,眼看這一切塵埃落定,心裡居然隻剩下疲憊。

一聲長歎。

「早知道就直接清理門戶了——

好在,現在也不算晚。

姑且就當做,亡羊補牢。

她端起茶杯,喝完了最後一點茶水,緩緩起身,從桌子下麵提起了那一具箱子來。

拍了拍上麵的塵埃之後,神情漸漸肅然。

「我去去就回。」

可還沒有出門,聽到了沙發上的聲音。

電視機前麵,葉純忽然回過頭來,看向她,忽然提議:「要不,這次我去吧?」

「—你?」

葉限下意識的皺眉,漸漸凝重:「你確定?」

「沒辦法,上次姨媽你已經惹得老大爺很不高興了吧?這次再上門,搞不好就要打起來了。

我去的話,好歲還可以緩和一下對吧?

葉純想了一下,聳肩:「人老了就喜歡嘴硬的,又愛麵子,最討厭有人讓自己下不來台。

小孩子賣賣萌,就算有什麼事兒,也無所謂了。」

「還沒到你當家做主的時候。」葉限斷然搖頭。

「以後也終歸是要打交道的吧?」

葉限沉默了。

許久,她凝視著眼前少女的眼瞳和神情,想要說什麼,卻又無可奈何,隻餘一歎。

「也好。」

她放下了箱子,「隨你吧。」

「那我去去就回。」

葉純放下了薯片,穿上了外套,又換上了鞋,最後回頭,向著姨媽擺手,「我出門啦,如果太晚的話,就不用給我留飯了。」

葉限隻是揮了揮手。

神情莫名。

於是,葉純推門而出。

在清脆的鈴鐺聲裡,門緩緩的關上了。

午後的陽光下,門外空空蕩蕩,她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隻有桌子上的小鳥兒呆滯的歪過頭。

為什麼·

大姐姐,也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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