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直又說道。
“陛下,溫丞相給屬下遞了一封信,是娘娘從青州送過來的。”
說完,便從袖口處掏出一封信,雙手遞給了裴珞疏。
裴珞疏麵露喜色,忙接過信,打開。
冬日出行艱難,再加上近期朝政動亂,陳十一為了減少他的負擔,今年打算就在青州過年。
裴珞疏捏著手中的信,手心逐漸用力,信紙都起了皺。
“嶽直,你知道朕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嗎?”
“屬下不知。”
“朕做的這一切,原本就是為了能和她永遠在一起,沒有任何人的威脅,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如今,卻背道而馳,朕此刻,想見她一麵都難。”
嶽直安慰道。
“陛下,你要不寫封信托溫丞相給娘娘送去,安她的心,畢竟丞相在京都十幾年,定是有自己的路子。”
裴珞疏臉色忽然有點不好。
“嶽直,你無論如何,就在這幾日,將那條路給連起來,丞相那邊,無需再提。”
“是。”
年關將至,陳十一照舊辦了年貨,備了年禮,自己剪裁了紅紙,寫了對聯,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和福大,景然在青州過年。
她已經很久沒找司徒鈺了,也不再厚著臉皮去打擾彆人的生活。
隻是年前,給他備了一份厚禮送了去。
年夜飯,是陳十一掌廚,景然打下手,福大燒火。
福大最近喜歡上一道菜,炸鹵鴿。
簡簡單單三個字,工序要很多道。
桌麵上,已經擺好了八道好菜,都用碳爐子小火煨著,菜冷了,怕不好吃。
昨日,終於收到了裴珞疏的回信。
他告知最近遇到的事,鄭重向自己道歉,並承諾,如若順利,隻需一年,等搬開了腳下的石頭,就接自己回宮,並祝自己佳節逢春。
陳十一心裡並無多大的難受和失落。
兩地相隔甚遠,有很多事,都是無法預料。
即便裴珞疏沒來這封信,她也堅信,他必有緣由。
今晚的酒很香,也不知道福大從哪裡弄來的。
“這是百裡香,是烈酒,你可彆喝,這裡沒人照顧你,我和景然兩個大男人可不會。”
景然倒是覺得沒事。
“東家,你隻管喝,若是真醉了,那就麻煩一下司徒夫人,又有何妨,再說,不一定會醉。”
滿桌子的珍饈佳肴,又有香濃的烈酒,陳十一決定喝一點點,反正過年,都在家裡,又都是自己人,出醜也不怕。
陳十一端起酒杯舔了一下,舌尖沾上一絲辣,絲滑入口,很是嗆人,沒嘗到什麼味,卻又想喝第二口。
“東家,不能光喝酒,也要吃菜。”
陳十一被嗆了好幾次,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幾人不約而同的對望。
會是誰?
景然打開門,門外,是司徒鈺一家。
“司徒先生。”
陳十一聽得景然的驚呼聲,連忙起身,跑到門邊迎接。
門外,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雪,幾人得到鬥篷都沾染了雪花。
司徒鈺笑著說。
“平兒說,想同你一起守歲,這不,就想著一起拚個年夜飯,不知有否打擾?”
他提了提手中的東西,是兩個大食盒。
陳十一很是開懷,連忙把幾人迎了進去。
“不打擾,當然不打擾,我高興還來不及。”
圓桌上,又多了六道菜,菜的樣式,是宛城的,味清甜,樣式又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司徒夫人的手藝。
景然給大家都滿上了酒,陳十一專門去房裡,給平兒包了個大紅包。
平兒實在乖巧,想著推辭不要。
“這是壓歲錢,是祝福,必須要收的。”
平兒眼睛骨碌碌地看向司徒鈺,等到司徒鈺點頭,他才收下。
“謝謝。”
陳十一捏了捏他的臉蛋。
“真乖。”
一桌子的菜,一屋子的歡聲笑語,一張剪著胖娃娃的紅色窗花,一串掛在廊下的紅色爆竹。
又喜慶又熱鬨。
陳十一和司徒鈺說著話。
“平兒今日都能出來了?”
“是的,楚神醫的法子很有用,多虧了雲滄的用心。”
“平兒是個好孩子,上蒼不忍他受苦的。”
司徒鈺抿了口酒,臉色有點微紅。
“你上次的提議我回去仔細思慮了一番,決定接受你的提議,去當你書院的山長。”
陳十一驚著了。
“你說什麼?”
司徒鈺笑了。
“你上次說的銀子還給不給了?”
“給,給…”
陳十一不解地問。
“司徒先生,你怎麼忽然想通了?”
司徒鈺放下手中的酒杯,沉思了片刻。
“聽說,你不僅在青州建學院,還在大鄴各處建學堂,為貧困百姓之子免束脩,免雜費,而且到處收羅技人,造筆煉墨,可有此事?”
陳十一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司徒先生門下有能人,畢竟事以密成,我這件事做得很是隱秘,不知道先生是如何知曉的?”
“我確實有個能乾的,算是朋友吧,這段時日,我讓他去查了你,所以,我便知曉了。”
“你是因這些緣由,才同意的嗎?”
“是,但也不完全是,你不是還給了我銀子嗎?”
陳十一無奈地笑了。
她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雪花,感歎道。
“瑞雪兆豐年,今年是個好年。”
陳十一幾杯酒下肚,頭開始犯暈。
此時,外院的門此時不合時宜地響了。
大家心裡不約而同地想,這又會是誰?
景然上前開了門,發現是一個中年人,身穿褐色直墜長袍,看起來是哪個店家的掌櫃。
“請問這是雲滄公子的家中嗎?”
景然不解地問。
“請問你是?”
“我是福滿樓的掌櫃,有位尊貴的郎君,在福滿樓訂了一桌年夜飯的席麵,現給你送了過來。”
說完,便示意身後的人進了去。
這些店小二每個人手上提著兩個食盒,魚貫而入。
福大見桌子上放不下,另外搬了一張圓桌進來。
不一會兒,桌麵上擺滿了十六道精致美味的佳肴。
掌櫃地還給陳十一留了個籠子和信,便離了去。
房內的六人看著圓桌上,一桌子的菜,沒有吭聲。
景然感歎道。
“這隻怕要吃到明年去。”
福大眉頭緊蹙,問了陳十一。
“這是誰送的?”
陳十一搖頭,打開了手中的信。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信鴿在籠裡,記得給我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