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竹扇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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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上的蓮花栩栩如生,他記性真好,隻看了一眼,這麼多年,都記得那樣清楚。

隻是,他忘記了,這柄扇子是沒有流蘇的。

垂墜的紫色穗兒,成了唯一的區彆。

被燒的扇子能重新再做一把,人,隻能如雲煙般消散。

溫之衡按照慣例來告知陳十一朝堂的動向。

忽然發現陳十一不在她的房內,他忙去詢問溫之柔。

“她人呢?”

溫之柔也是滿臉疑惑。

“記得不久之前還在這呢。”

溫之衡頓時心裡發慌。

“趕緊打發人去找。”

萍園也不大,隻找了幾個丫鬟婆子在這伺候著,溫之柔立即喊了人找起來。

亭台,水榭,魚池,遊廊,廚院…

他打開一扇扇房,找了每一個角落,遊蕩了許久,都未發現她的身影。

難道她又離開了嗎?

外麵那麼危險,五皇子的人到處在找她,她現在能到哪裡去?

“十一,陳十一…”

他一邊找,一邊喊著她的名字。

他腳步匆匆,神色愴然,在一個柴房內找了很久,失落地關上門,轉身,發現陳十一站在他麵前靜靜地看著他。

“你喊我?”

溫之衡看到她手上拿著一把小鋤頭,擼起了袖口,手上沾染了零星的黃泥,眼眸帶著疑惑地問著他。

他悵然地神色逐漸緩和了下來,恢複了原來的漠然,慢悠悠地開了口。

“我以為裴夫人離開了。”

陳十一愣愣地說:“我剛才去圍牆邊上的桂樹底下除草了。”

溫之衡點頭表示自己知曉,隨即利落地轉身離去。

他的發髻有點鬆動,玄黑色的衣袍邊角沾染了灰塵,離去的腳步堅定而又慌亂。

他的身姿皎如玉樹,卻帶著上位者的淩厲和壓迫感,隻是身形瘦削,然歲月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每日,他會在散朝後,和自己提一兩句朝堂上的事,此外,再也不會和自己多說一個字。

他念著以前的情分不得不照拂自己。

陳十一低頭垂眸,她欠他的越來越多,多到快還不起。

她洗了手,換了衣衫,就坐在書案前,提起筆寫字。

門口傳來響聲。

她起身站在窗戶處看了,是青鬆,他似乎有些焦急。

“青鬆,你找我何事?”

青鬆忙走到窗戶邊上,笑嘻嘻地說道。

“裴夫人,老爺要我來交代你一聲,最近儘量彆出門,要出門的話需提前告知我們,最近聖上一直在大肆找尋你。”

陳十一表示知曉。

“青鬆,我剛好有個事要請求你。”

青鬆笑著說。

“裴夫人儘管吩咐,請這個字在下擔當不起,老爺說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陳十一從書案上取了兩封信。

“麻煩將這兩封信幫我發到安州,一封給李芸周,一封給景然,親自交到他們手中,不要驚動任何人。”

青鬆接過這兩封信,鄭重地承諾。

“裴夫人放心,在下定將差事辦得乾淨利落。”

“那就多謝你了。”

五日後,陳十一便收到了回信。

隨之而來的還有溫之衡。

“你在聯係江州的大掌櫃?”

陳十一抬眸瞧了溫之衡,點頭,拆開信件仔細讀信。

“聖上一直找人在搜羅你,是否,他並沒有拿到你的銀子。”

陳十一點頭。

“我之前在京都的宅子,現銀包括財物大概在二十萬兩左右,我將一套賬本全部給了他,包括我名下有哪些產業,都儘數告知。”

“既然如此,他應該可以將你的產業儘數收入囊中,為何?”

“那套賬本,是真賬本,但沒有我本人,或者信物,那就是一套假賬本,上麵記錄的東西和產業就不會在我的名下。”

“之前,傅旭文背叛我後,我就與大掌櫃一起著手辦了這個事,就是為了防止,有一天,會出現類似的事。”

溫之衡沉默了片刻。

“聖上太心急了。”

“所以,他當時若真心放了裴珞疏,我會儘數把身家奉上,隻是他出爾反爾,自然也不能讓他得到他本不該得到的東西。”

溫之衡臉上浮出淡淡的笑意。

“你想得比較周到,不過他一直在找你,你最近還是不要露麵,等過了這陣子風聲再說。”

陳十一點頭。

“可我一直在府內也不方便,安州那邊大掌櫃還等著我拿主意。”

溫之衡沉思了片刻。

“你容我好生想想。”

次日,溫之衡過了來,還帶來了一個大包裹。

陳十一不解地問。

“這是什麼?”

“你若是想出去,把容貌改改,扮成我身邊的小廝,和青鬆一般,就可以來去自如了。”

陳十一覺得這個主意,甚好。

青鬆給人改頭換麵手藝甚精,等陳十一換好黑色衣袍,收緊袖口,束緊腰身,套上黑靴,他便在一旁指引著溫之柔給陳十一束發簪髻。

他便在陳十一臉上塗塗抹抹的,沒多久,就改好了。

看起來沒多大變化,但已然不像陳十一了,倒是像極了一個清俊的小少年郎。

溫之柔笑著說:“挺好的,這個樣子誰還認識你是以前的陳十一啊,出去走走也挺好的,待在這裡快三個月了,該是悶得慌了。”

溫之衡靜靜地看著陳十一,執起桌上的黛筆,給她的眉毛淡淡掃了幾次。

他的嘴角露出淺淡的笑意,旁邊的青鬆見狀忙問道。

“老爺,裴夫人出去的時候總得有個名吧?”

溫之衡想了想。

“以後她跟著你,名字就叫青漪吧!”

他昨日想了很久,決定還是把她帶在身邊。

當今聖上的爪牙也很厲害,說不定哪天陳十一隻要露了一點端倪,就要被逮進宮內,就算自己有三頭六臂恐也不能幫她脫身,還不如將她放在眼前,說不定還能護她周全。

他也是擔心她,再次想不開。

他很羨慕裴珞疏的,有她全心全意的愛,也願意為他毫不猶豫地舍棄性命。

這,也許是他這一生都無法擁有的遺憾。

烈陽也會有烏雲蔽日,山高也無人潑墨取名,黃鶯婉轉無人相和…

不過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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