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終於安分了好長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因著陳十一的鐵腕手段,強勢地把自己的茶葉生意紮根在安州地界,無人敢小覷。
安州稍微有點見識的商人,都聽過陳十一這個名字,一個女人,在強者都是男人的地盤上,占了一席之位,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不好惹。
錦竹園內,來往人群不斷,他們都是錦竹園得力的管事,分管大鄴各地的鋪子,除了這些,底下還有一支隊伍專門與西北的莫尋煙經營外邦的營生,還有專門處理糾紛的堂口,專門核查賬務賬本的小算盤…
陳十一詢問著李芸周從西北回來至今,賺了多少銀子。
“五十八萬兩。”
這麼多?
陳十一一聽,簡直有點不可置信。
“馬匹的營收占了大頭,運過去的茶葉,瓷器,珠寶等也數不勝數,安州的茶葉因前段時日依茶葉的本金售賣,還有大批量地開茶葉鋪子,虧倒是沒有,但也沒賺多少…”
一旁的景然神色有點凝重。
“東家,淮州那邊,玉茗茶莊的中轉,賬本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
“銀子的支出還有收成,分毫不差。”
李芸周眉頭微皺。
“分毫不差?”
陳十一雙指扣了扣八仙桌桌麵。
“我記得大掌櫃以前做賬本,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不是做不到,而是沒可能,茶葉本就是看收成,路上的虧損,人手的變動,怎麼可能會做到分毫不差,而且茶行也個規定,無尖不商,茶葉所過之稱,都會得個添頭…”
聽了李芸周的話,陳十一立即做了個決定。
“這幾年,因淮州茶莊的中轉站都是裴珞疏在派人幫我打點,並沒有細查,如今該是去那邊走一趟了。”
這次去淮州,百靈死纏爛打要跟著去。
伯淵表示自己也想走一走。
好了,這下要出動很多人。
陳十一交代景然。
“我先行一步,去看看什麼情況,到了那邊我給你發消息,你再過來。”
安州距離淮州比較近。
秋高氣爽的日子裡,陳十一坐著馬車悠閒地往淮州地界去。
有時候經過幾道山路,兩旁的山色彩紛呈,昏黃的陽光一染,儘是紅橙黃綠,好不美麗。
陳十一與福大一同坐在趕車的前轅,留得百靈和伯淵還坐在馬車內。
他們低聲在說些什麼話,一會低喃,一會又大笑,這讓陳十一也感受到他們的氣氛,心情舒暢。
旁邊的福大一直黑著臉,也不說話。
“你累了?要不找個地方休息一會?”
福大點頭。
他們歇息在一個石武鎮的客棧裡,兩間上房,陳十一和百靈一間,福大和伯淵一間。
晚上,鎮上有節日。
鎮上有一條河流穿過鎮的中心而過,兩旁的柳條正隨風搖曳,拱橋上,河岸邊,是一排排的紅色燈籠,八角涼亭處,有伶人在彈琴。
百靈和伯淵在前麵到處亂竄,看到這也好奇,那也想買,陳十一跟在他們後麵,福大抱著劍,黑著臉,一聲不吭。
“你今天怎麼了?”
“看到不喜歡的事情。”
難怪!
“世間紛雜,豈能事事如意,忽略就行。”
“這個忽略不了。”
陳十一順著福大淩厲的眼眸往前看,百靈和伯淵兩個人鬨得正歡。
哦,她懂了,福大喜歡百靈,所以他看見伯淵和百靈在一起,心裡就不舒服了。
怪不得,伯淵之前給百靈熬粥喝,他會是那種臉色。
陳十一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會幫你的。”
福大眼眸晦澀。
幫?怎麼幫?
這種事她接受得這麼快?
陳十一連忙追上他們。
“你們彆跑那麼快。”
百靈手中拿著兔子麵具,伯淵手上給她拎著好多吃食。
陳十一接過伯淵手上的東西,遞給了福大,扯過伯淵的衣袖。
“你跟我去個地方,福大,你照顧好百靈啊。”
說完,朝他使了個眼神,便拉著伯淵往前麵跑去。
伯淵很是不解。
“東家,你要帶我去哪裡?”
陳十一帶著伯淵進了一個玉器店。
“你眼神好,幫我挑幾支玉簪,我上次送裴珞疏的那些簪子已經過了很久,另外再給他選些特彆的。”
伯淵心不在焉地望著外麵,有些敷衍地說道。
“裴公子都那麼多簪子了,戴到下半輩子都戴不完,你就彆送了。”
陳十一順著伯淵的視線往外麵看,福大和百靈,兩人臉色都不好地站在外麵,等著他們。
怎麼回事?
就知道福大這張嘴,肯定惹得百靈不開心了。
她簪子也不挑了,帶著伯淵與他們彙合。
百靈看見陳十一和伯淵,便笑了開來。
“阿姐,你彆丟下我啊,我不會亂跑了,就跟你在一塊兒。”
陳十一點頭。
“好,前麵的主街上,有很多人在玩鬨,我們去看看。”
到處都是人,隻怕整個鎮上的人都到齊了。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好不熱鬨。
他們都奔跑在街上,不斷地端著盆子互相往對麵的人身上潑水。
陳十一問了一旁的百姓。
“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互相祝福,水潑的越多,獲得的好運就越多。”
陳十一覺得這個很有意思。
“百靈,我們也來。”
福大才不玩鬨這些,隻冷著臉跟著他們三人,穿梭在人群之中。
陳十一,百靈,還有伯淵三人玩得很是開心,不知過了多久,便聽到福大在吼叫。
“誰給我潑的,給老子站出來?”
三人急忙走到他身旁。
“怎麼了?”
“有人朝我身上潑水。”
百靈哼了一聲。
“人家都說了,潑水到彆人身上,這是祝福,你彆那麼冷臉好不好?”
“我知道。”
“那你乾嘛還那麼大臉色?”
福大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媽的,不知道是誰給老子潑的熱水!”
三人一聽愣住了,隨即又大聲地笑了起來。
福大眼神晦澀地看著伯淵問。
“有這麼好笑嗎?”
伯淵瑟縮一下,又翻開福大的衣領,看了一眼。
“好像有點紅腫。”
陳十一收起笑容。
“我們去瞧大夫吧,萬一再感染風寒就不妙了。”
大夫給開了點藥,讓抹上去。
福大聽了這話,心裡忍不住雀躍,但臉上神色依舊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