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鶴樓東家原以為一個姑娘家有什麼可懼,沒想到,她還挺硬氣。
“東家曾在飲鶴樓門口將伯淵給帶走了,我現在要將他接回。”
陳十一瞧了飲鶴樓東家一眼。
“你家是製定大鄴律法的嗎?”
男子臉色疑慮。
“你說什麼?”
“如果飲鶴樓是製定大鄴律法的,自然可以現在就將伯淵帶走,如若不是,請你從哪來滾哪裡去。”
“你,”飲鶴樓的東家瞬間變了臉色。“哼,你可知道,飲鶴樓後麵的人是誰?”
“那你知道我的背後是誰嗎?”
男子雙眸才正式地打量陳十一。
“我要帶走伯淵,你讓他出來。”
“伯淵說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要帶走他,憑什麼?”
男子冷笑一聲。
“他也曾經對我這樣說過。”
陳十一喝完茶,就往外麵走去。
她不喜歡同這樣沒有教養的人說話。
“東家,”男子叫住了陳十一。“東家曾以十兩銀子買走了伯淵,如今我奉上百兩,還請東家將伯淵的賣身契交與我。”
陳十一回身問道。
“你這是要強買強賣?”
那人不屑地笑了一聲。
“總之,今天,伯淵是一定要同我走的。”
陳十一走到門口,朝門外一喊。
“伯淵。”
沒過一會,火紅色的身影朝陳十一奔了過來。
“東家,你找我。”
他漂亮的雙眸笑眯眯地瞧著陳十一,瞥到後麵那人時,全身緊繃,身子忍不住地打顫,就像遇到十分恐懼的東西。
陳十一看得眉頭直皺。
“伯淵,你怎麼了?”
屋內的男子看到伯淵,嘴角微不可察地帶著一絲冷意。
“伯淵,當時我隻是一時氣憤,並沒真心想把你賣了,跟著我回去吧,我可是花了百兩銀子來贖你的。”
伯淵緊緊地拽著陳十一的衣裳,雙手忍不住的顫抖,那乞求的模樣讓人看起來甚是可憐。
陳十一問他。
“你要留下來嗎?”
伯淵鄭重地點頭。
陳十一表示知曉了。
“好,你去把福大叫來。”
沒一會兒,福大和伯淵走了過來。
“你喊我?”
“屋子的人,想要把伯淵買回去,我不同意,要怎麼處理?”
福大想也沒想,直接走了進去,拎著那人的衣襟,手大力一揮,隻聽得一聲慘叫,直接把飲鶴樓的東家丟出了沁韻樓。
“以後這種事情彆喊我,打擾我睡覺。”
說完,便又回他的房裡休息去了。
陳十一和伯淵麵麵相覷。
福大的脾氣真不好啊!
次日,元西來到了沁韻樓。
陳十一瞧著她珠圓玉潤的,看起來養得還不錯。
“你都五個月身孕了,不好好在家裡養胎,怎麼還到處亂跑?”
元西聽了,神色很不好。
陳十一不明白她怎麼了,好端端的。
跟在後麵辛方雲忙解釋道。
“她早晨來之前還挺樂嗬的,我也不知道她怎麼了。”
後麵的百靈笑著說道。
“聽彆人說,女子有了身孕就是容易多思,一會脾氣好一會脾氣差的。”
陳十一拉著元西的手。
”你啊,都快要做娘的人了,要開懷一些才是。”
元西靠在陳十一的肩頭,眼眸澀然。
“阿姐,傅旭文那個畜生,他竟然忘恩負義,為了一個不要臉的騙子,背叛了一直養育和教導他的你…”
陳十一眼神往後一瞪,百靈的脖子瑟縮一下。
“阿姐,就算我不說也瞞不住,那天,那麼多人,哪裡管得住彆人的嘴。”
元西接著說道。
“不關百靈的事,是我讓她告訴我的,你現在什麼事情都不告訴元西了,是不是嫌棄我了?”
陳十一忙勸慰道。
“唉呀,我的小祖宗,嫌棄誰也不敢嫌棄你啊,不告訴你,隻是怕你分心,再說,你還懷著孩子呢,專心養胎,外麵的事兒少打聽。”
聽了這打趣的話,元西和百靈都笑了起來。
元西想到什麼,整個人又開始惆悵。
“阿姐,是不是因我,因我是個不祥的人,給你帶來黴運,所以旭文才那樣做。”
“你在采星鎮好好的,和你有什麼關係,整天胡思亂想的。”
元西又自言自語道。
“阿姐,倘若我要是沒有嫁人,旭文是不是也不會想著成親,他也就不會背叛你了。”
陳十一和百靈麵麵相覷,總覺得元西思緒不正常。
“元西…”
“阿姐,我真的是一個黴運很重的人嗎?婆母說我什麼都不會,什麼活也不能乾,隻會等吃等喝,說方雲娶了我倒了八輩子黴…”
陳十一忙朝辛方雲瞟了一眼。
辛方雲嚇得急忙解釋。
“我一直在她身邊呢,沒有誰說過,真的,她,她有時候就會這樣,自顧自地一個人說話,我還特意請了大夫,大夫說這些都是她的臆想,讓我平時要多和她說話。”
陳十一聽得很是擔心。
“你是說她得了癔症?”
辛方雲接話道。
“是大夫這麼說的。”
“她如何會得了癔症,之前她在令餘山莊還好好的。”
辛方雲急得滿頭大汗。
“我一直都很好照看她,不舍得她說一句重話的,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忽然有一天,她就這樣了…”
陳十一忙牽住元西。
“元西,元西…”
元西朝陳十一望了一眼。
“阿姐,我就在你身邊,怎麼了?”
陳十一摟著她,眼裡儘是心酸。
“你記得我以前同你說過什麼嗎?”
“什麼?”
“阿姐說,元西是我的幸運,因為元西,才有了沁韻樓,明白嗎?”
元西的眼眸才漸漸有了光彩。
“你就在沁韻樓住一段時日,可好?”
趁元西睡著時,陳十一安排景然去把秦大夫請了過來。
“她的病如何?”
秦大夫搭了元西的脈搏,思慮良久。
“她身體很好,孩子也很康健。”
“那為何?”
“她這是心病,心病,是最難治的,身邊的人要多同她說話,讓她下意識地不會進入那種幻境就行,或許有時候,是她太閒了,所以胡亂多思也是有的。”
辛方雲點頭。
“我以後會多多地和她說話,必不讓她多思多慮。”
許是元西來了沁韻樓,有了更多人說話,倒是沒有出現剛來的時候那般,一個人自言自語。
陳十一的心裡終於鬆懈了幾天。
裴珞疏來到沁韻樓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老爺子說,如果不出差錯,我可以調至京都尚書省任刑部司郎中,等我把幽穀縣的事宜交接完畢,就能來京都申領調令任職,以後,我就待在京都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