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一心裡很是擔心,估計是遇到什麼大事了!
晚上她睡覺也不安寧,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知怎的,暈暈乎乎睡了過去。
夜似乎很黑,半睡半醒的陳十一忽然感到床邊有人,急忙坐了起來。
“是我。”
陳十一一聽是裴珞疏的聲音才放下心來。
燭光重又燃起,昏黃的燭燈下,裴珞疏神色很是憔悴,身上的黑色披風沾染了寒涼,應該是才忙完。
“你用晚膳了嗎?”
裴珞疏笑了。
“今天出了點事,有點急,沒來得及告知你,忙完就想來找你,怕你擔心。”
“嗯,我去熱一下飯菜。”
裴珞疏阻止了正要起身的陳十一。
“你快睡吧,這點小事情我已經讓扶風去做了。”
“今日出了什麼事情?”
“楊正升外出去府城的兩輛馬拉貨車,在灣淇拐角坡被劫,一共十名護衛,死了兩名,其餘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些傷。”
“是什麼人劫的?”
“藏匿在灣淇山的山匪。”
陳十一笑了。
裴珞疏靜靜地看著她笑,嘴角也跟著上揚。
“你笑什麼?”
“我在燕州,得了個山林,當時山林裡就藏匿了一夥匪徒,可不是巧了嗎?”
“後來呢?”
“後來想了個辦法把他們趕了出去。”
裴珞疏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著她。
陳十一又說著。
“你說,大鄴怎麼這麼多匪徒?”
“大鄴越來越富庶,天下來往的生意也越來越多,有些想發大財的自然而然就走了捷徑,很多地方,官匪相護,甚至,看似非常安全的鏢局,私底下也做著劫匪的勾當…”
陳十一眼眸忽然就亮了起來。
裴珞疏的眼眸也跟著亮起來。
“我就說,在燕州,沒有一家鏢局肯接我這趟生意,隻有振興鏢局願意接,原來他們本身就是山匪,我想我真的是福大命大,這一路來,與山匪同行,竟然毫不自知。”
裴珞疏麵色沉寂了下來。
“我在想,之前藏匿在令餘山莊的匪徒,是不是就是振興鏢局手下的,如若是,他們肯定已經知曉我就是山莊的主人,他們接下這趟鏢,還順利地把我帶到幽穀縣,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
陳十一忽然很是心驚。
“之前元樹在山莊裡發現有陌生人的蹤跡,估計就是他們一直在監視著山莊的動向,那元西和元樹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此時的陳十一如坐針氈,巴不得馬上就要返回燕州。
裴珞疏忙安慰著她。
“你彆擔心,我在京都認識了一好友,頗有些勢力,我明天給他傳信,讓他看顧著,必不讓燕州那邊出事。”
陳十一聽了便把心放了下來。
裴珞疏隻要答應的事情,都會辦到。
“你這樣一說,我便安心了。”
裴珞疏冰涼的指尖觸過她溫熱的臉頰,把散落的碎發挽在她的耳後。
“你隻管安心住下,其他的事情有我。”
陳十一抿嘴笑了。
“你那位頗有勢力的好友,是什麼樣的?”
“我隻與他見過一麵,他總追我身後說我與他是故人,還承諾說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
“有條件嗎?”
“沒有,再說,我有什麼值得彆人談條件的?”
“當然有,你那麼好。”
裴珞疏眼眸極亮。
“隻有你會這樣覺得。”
門外,扶風的聲音響起。
“公子,快出來用膳。”
百靈的身影撩開厚重的棉簾鑽了進來。
“裴公子,熱水也好了,你去洗漱一番。”
等裴珞疏走後,陳十一隱在黑暗中,靜靜地想著事情。
她感覺這裡的事情好像是因她而起。
是她來幽穀縣城的第一日,楊夫人就被殺了。
而且殺了的人和她帶來的鏢師瑩修有關。
帶她來的鏢師也是幽穀縣的山匪。
令餘山莊的山匪也極有可能是幽穀縣的山匪?
她和裴珞疏,竟然是用這樣的一條線牽著。
細想起來,司命星君是個妙仙兒。
天下,沒有比這更離譜的事兒了。
死的人越來越多,除了江維音之外,楊正升這邊又多加了兩個死者。
因是知道那兩個人的死因,裴珞疏決定要剿匪。
當他在縣衙提出這個行動的時候,縣衙裡的老人臉色都白了幾番。
“大人,切莫衝動,山匪的人是我們縣衙人幾十數之多,隻怕是蚍蜉撼樹啊!”
“修路和山匪,是幽穀縣要做的兩大十分艱巨且迫切的事,否則,幽穀縣隻能一直這樣貧瘠下去。”
底下幾人麵麵相覷。
“貧瘠總好過沒了性命吧。”
裴珞疏知道他們的擔憂。
“但,總有人要去做不是嗎?如大家都想著明哲保身,穿上這身官服的意義又何在呢?”
師爺很是欣賞有血氣的男兒,隻是歎息道。
“說是這樣說,以前剿匪的縣令大人都沒幾個得了善終啊,大人應是知道的,以前有一個縣令大人,匪徒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屍體吊在縣衙大門口。”
扶風冷哼道。
“竟然如此猖狂。”
師爺語重心長地勸著裴珞疏。
“大人,這山匪勢力越來越大,人數眾多,各個孔武有力,再加上他們盤踞的灣淇山,山間的路錯綜複雜,他們隱秘極深,怎麼剿滅啊?還望大人三思而後行。”
裴珞疏深思了一番。
“這個事情以後再議吧!”
他轉身向扶風說道。
“去找一下姑娘,我帶她去拜訪一下楊府。”
楊正升見裴珞疏來臨,極為恭敬地接待了他。
“大人。”
裴珞疏抬手示意楊正升不必多禮,安排陳十一入座後,他也坐到八仙桌的一旁。
“夫人的案情有了眉目,但有些事情,還是想問一問楊老爺。”
楊正升的麵色似乎有些蒼白,卻也很好的掩飾住了。
“大人要問,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聽聞楊老爺與夫人鶼鰈情深,那敢問楊老爺,你所篤定是楊夫人的屍體,為何是處子之身?”
楊正升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大人,這是私事…”
“死者麵前無私事。”
“我…”
“其實死的人並非是楊夫人,而是楊夫人身邊的丫鬟,對吧?”
“…”
“你的管家報案,冤情是你的夫人失蹤,也隻有你一人認定這死者就是你的夫人,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