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皺著眉頭,看著籌備婚事的清單發愁。
一旁的廖嬤嬤問道。
“夫人這是怎麼了?”
“唉,我這不是要準備聘禮,還要準備一份嫁妝嘛?”
廖嬤嬤附和著笑了。
“這也算古往今來第一遭。”
溫夫人輕聲發著牢騷。
“如若不是十一救過衡兒的性命,衡兒非十一不可,否則,就以十一的身份,如何能嫁給世子,成為世子夫人。”
廖嬤嬤接話道。
“姑娘身為侯府的丫鬟,救主子,一切為了主子,這都是她的分內之事,若是換了其他人,誰有這個膽子敢挾恩以報啊!”
溫夫人擺了擺手。
“這件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廖嬤嬤又建議道。
“夫人,奴婢有個好友,是教養嬤嬤出身,姑娘即將要嫁入侯府,規矩方麵肯定都要學上一學,否則以後出去應酬,什麼規矩都不懂,豈非讓人看了笑話。”
溫夫人點頭。
“自然是要學的,你去安排吧。”
廖嬤嬤眼珠子轉了轉。
“奴婢定會把事情安排妥當的。”
廖嬤嬤接了一個老婆子劉嬤嬤進來。
“老姐姐,這次要仗著你幫忙了。”
“什麼幫不幫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
廖嬤嬤扶著劉嬤嬤跨了一個門檻,歎氣搖頭。
“你知道我主家的事,那麼多年風雨都過來了,實在不容易,隻是我家夫人現在為著世子的婚事頭疼不已。“
“世子的婚事?”
“唉,幾年前,一個燒火丫鬟跟著主家去流放,那幾年,都在照拂主家,聽說,還陰差陽錯救了世子一命,本來是件好事,誰料,那丫鬟仗著救命之恩,挾恩以報,要做世子夫人,按照京都的規矩,那樣的身份,就連給我們提鞋都不配的,而今卻要與世子那樣尊貴的人並肩而行,這把侯府的臉麵放哪裡啊!”
“竟有這樣心思惡毒的女子?”
“世子也被那女子迷了心竅,非娶她不可。”
“這樣的女人娶進門,就是禍害啊!”
“可不是,我多年伺候侯府眾人,侯府也是我的家,我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侯府要娶進來這樣一個害人精。”
“那,你要如何辦?”
“世子那邊執迷不悟,我隻能從那女子身上找出路,讓她自己有點臉麵,彆再肖想世子了。”
“那好辦,一個丫鬟嘛,我這裡多得是手段。”
說完,兩人就在一起嘀咕著。
陳十一窩在月影軒的躺椅裡悠閒地看書時,院門口泱泱擠進來一大批人。
石榴見了,連忙朝廖嬤嬤行禮。
陳十一抬眸,瞥了眼那個廖嬤嬤,隨即又低眸看書。
廖嬤嬤神情倨傲地走了過來。
“姑娘,老奴奉夫人的命,來給姑娘教教規矩。”
陳十一悠閒地翻了一頁書。
“規矩?什麼規矩?”
“姑娘天天在月影軒,按理來說,要每日給夫人請安,伺候茶水,誦經念佛祈求侯府平安順遂,而姑娘的婚事在即,這些規矩是最要緊不過了,否則被他人知曉,遭他人恥笑,定要丟了侯府顏麵,極為不妥。”
陳十一不屑一顧道。
“成親一定要學規矩嗎?”
“這是自然。”
“那你麻煩告知夫人一聲,我不想學規矩,所以我也不想成親。”
廖嬤嬤一聽,瞳孔睜大。
她,竟然敢公然下侯府的臉麵。
這親事是她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嗎?
旁邊的劉嬤嬤站了出來。
“姑娘,劉嬤嬤我今日就是來教你規矩的,想不想學規矩,你說了不算,我今日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還請姑娘莫要為難我等。”
陳十一這才站了起來,眼神冰冷道。
“這是你們在為難我吧?”
劉嬤嬤眼神往後一掃。
“我給姑娘教的最重要的第一堂課,就是如何下跪。”
一眾婆子朝陳十一圍了過來,陳十一一見不好,趕忙找空地方溜走,誰料十幾人圍堵,她根本無處可逃。
她被幾個有力氣的仆婦摁著,不知道是誰大力踹了自己的膝蓋一腳,頓時就跪在生硬的青石板上,頓時雙腿疼得直打顫。
“姑娘,跪不是這樣跪的,把她上半身板正,臀部不能坐在腿上,雙膝並攏…”
陳十一抬眸狠狠地看著劉嬤嬤。
劉嬤嬤冷笑,掐著她的頸脖把她的頭摁下去。
“跪的時候,頭必須下垂,不能直視主家,這就是規矩。”
她的手被幾人緊緊反在身後,腿被幾人摁得死死的,一絲一毫不能動彈,頭一直被摁著,就這樣屈辱地跪在路上,任由這些奴仆欺辱,她毫無還手之力。
石榴在一旁跪著哭著。
“求你們,放過我們家姑娘吧!”
陳十一頭被摁著,緊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喊出疼。
就這樣,陳十一被那一群奴仆硬生生地按著跪了一個時辰。
劉嬤嬤見今日差不多了,便示意其他人鬆開,帶著眾人揚長而去。
石榴淚眼汪汪地跪著爬到陳十一旁邊。
“姑娘,姑娘,你還好吧!”
陳十一撐著石榴的手臂慢騰騰地站立起來,膝蓋都磕破了,褲子上留了兩片殷紅的血跡。
陳十一蒼白著臉,發絲淩亂,雙眸憤恨。
她清了清喉嚨。
“其他人呢,院子裡其他人呢?”
“姑娘,你就彆指望他們了,他們那些人,是不敢參與這些事情的。”
陳十一咬緊牙關說道。
“走,去找溫之衡。”
“姑娘,你還是先上藥吧。”
“好。”
石榴掀開陳十一的衣衫,看到她身上隱蔽點的地方青一塊紫一塊的,心疼得大哭起來。
“姑娘,她們太過分了,如此這般欺辱你,傷你。”
陳十一忍著上藥的疼痛。
“上好了嗎?好了跟我出去。”
陳十一拖著傷,一步一步地走到淩雲閣,看見雲山守在院外,問道。
“溫之衡呢?”
“哦,世子這幾天都不在府內。”
“不在?”
陳十一忍著身體的不適繼續問。
“月影軒如果有事,你這邊是如何知曉的?”
雲山忙回道。
“有下人來報的。”
“那如果沒有下人來報,是不是就意味著月影軒不會出事?”
雲山不知道陳十一為何這樣問。
“月影軒若是有事,下人定會來報的。”
陳十一聽了心裡儘是對溫之衡的失望。
她轉身,帶著石榴離開,去了溫之柔的靈秀閣。
結果那邊的人說,溫之柔去了外祖家,這段時間都不在府內。
石榴看著失望至極的陳十一說道。
“姑娘,我們去找夫人為我們主持公道吧?”
“她?”
陳十一冷笑一聲。
“這些都是她的人,讓她為我主持公道?實在可笑。”
她定定地環視了侯府一番,眼眸黯淡。
“走吧,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