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發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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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燈賣的差不多了,裴珞疏緩緩靠近陳十一。

他提起竹燈籠,燈籠上映了畫兒,是水粉色的睡蓮,青碧色的圓葉,一個嬌憨的小姑娘躺在竹椅上,打著團扇兒,雙眼假寐,旁邊,是垂柳拂過發絲。

陳十一都看得呆了,這也太好看了吧?

裴珞疏遞給陳十一。

“這是送你的。”

陳十一神色恍惚地看著裴珞疏。

“像你這麼大的姑娘,都在歡歡喜喜地逛燈會,隻有你,在節日裡,還想著掙錢,甚是辛苦。送你這盞燈,聊表我的謝意,也願你以後,日日歡喜,歲歲無憂。”

陳十一聽了心裡甚暖,熱得雙眸氤氳,燈火通明的燈會模糊了光景,隻看得眼前這位清俊瘦弱的少年,眉眼帶笑,把最好的祝福送給自己。

她現在無法說出這種感覺,滿滿的,燙熱的,要從自己的心裡湧出來。

“我…”

“不要說感謝的話,這隻是我的一片心意。”

裴珞疏背起收拾好的東西,準備往家裡走去。

“十一,我…”

裴珞疏很是舍不得。

“我回去了,你等到你的主家,也早點回去休息。”

說完,身影就陷入萬千燈火之中。

陳十一抱著圓滾滾的竹燈,靜靜地看著他遠去的身影。

她的臉貼著竹燈,感受著畫上每一根劃過的線條,每一種塗抹的色彩。

有人在乎的滋味,真好。

陳十一的燈早就賣完了,隻留得她手中的那個。

侯府一家人回來的時候,夜市差不多要結束了。

“我們回去吧。”

溫之衡打量著陳十一手中的提燈,那上麵的畫兒,可不是一般的人能畫出來的。

“十一,你這盞燈…”

“哦,本來是要賣高價的,但我很喜歡,就留了下來,大少爺不會是要同我搶吧?”

溫之衡莞爾一笑。

“你難得會舍了銀錢去買喜歡的東西。”

陳十一躺在床上,竹燈放在床頭架上,裡麵的火還在燃著,光色柔和。

她現在的心都是熱的。

田野間的蛙叫和蟲鳴,都變得分外好聽。

這個中秋節,真是讓人難以忘懷。

深秋了,越來越涼了。

香樟樹上掉下來的落葉,早晨過來,總是積累著厚厚的一層。

裴珞疏總會把這些落葉收集起來,掃成一堆,陳十一的火爐用這個生火要快些。

他發現最近的陳十一,總是愁眉苦臉,不知道遇上了什麼事情。

“錢不夠用。”

陳十一是這樣回答的。

“你的生意一直不錯,為何還沒錢用呢?”

陳十一很是苦惱。

“大少爺最近不知道在做什麼,用錢的地方很多,我攢的錢都被他用的差不多了。”

裴珞疏聽得也不是滋味。

她那麼辛苦,早出晚歸的,那一家子人也不知道體諒她。

“你要是著急用,我這裡還有點結餘。”

陳十一看著裴珞疏笑了。

“哪裡能用你的錢,要是實在沒有就沒有了,他自己想辦法去,左不過重過當初流放的日子罷了。”

“秀才,秀才…”

一個嗓門極大的聲音急切地喊了過來。

裴珞疏慌忙站起。

“大娘,我娘怎麼了?”

“快點,你院裡的鈴鐺響的厲害,估摸著是出事了。”

裴珞疏連東西都沒收拾,飛一般地往家中衝去。

陳十一也急忙跟在他身後跑。

回到家中,裴珞疏看見母親安靜地坐在床上,兩眼無神,麵色陰沉。

“娘,你沒事吧!”

陳十一也是第一次見裴母露出這種神色。

“去,把藤條取來。”

裴珞疏麵色慘白。

“娘…”

“快去!”

裴母接過裴珞疏遞過來的藤條。

“跪下。”

裴珞疏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

裴母直把藤條往裴珞疏身上抽。

陳十一瞬間都看傻了。

怎麼回事?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你看看你,做的什麼好事,你竟然把科考要讀的書給賣了。”

裴珞疏挺直背脊,任由裴母把藤條抽在他身上。

“娘,那些書無用,我早已不想科考,還不如用來給你換點藥。”

“我平時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娘,我隻想守在你身邊。”

“糊塗東西,你應生鴻鵠之誌,守著我一個將死之人何用?”

看著裴珞疏單薄的衣衫映了血痕,陳十一實在不忍,她慌忙跪在裴珞疏身前,擋了裴母幾鞭子。

裴珞疏驚愕得抬頭,裴母見狀,藤條也抽不下去了。

“伯母,你消消氣,彆打他了。”

裴母仿佛是受了刺激,身子忽然往後倒渾身抽搐。

裴珞疏見狀起身,熟練地捏住裴母的下顎,不準她咬舌頭,按住她的雙手,慌忙對陳十一喊道。

“按住我娘的身子,彆讓她動彈。”

陳十一嚇壞了,趕緊上前按住。

過了好一會兒,裴母的身子才停止了抽搐。

一顆一顆豆大分明的淚珠從裴珞疏的眼眶中掉落下來。

“娘,娘,你還好嗎?”

裴母滿身是汗,絕美的臉色泛著病容的白。

“珞兒…”

“娘…”

“彆忘記,科考才是你的路啊,你要明白娘的苦心,往後,你的路要靠你一個人走啊…”

裴珞疏用力地點點頭。

“好,娘,你要好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

把裴母安置好了,陳十一隨著裴珞疏走出房外。

“伯母的病應該很久了吧,怎麼不找個大夫看看?”

裴珞疏搖了搖頭。

“沒用的,她是被彆人下毒才導致這樣的。”

“下毒?”

裴珞疏看著一臉震驚的陳十一,溫和道。

“怕了嗎?”

“不怕,我從亂葬崗挖過屍,我還給彆人縫過屍體,我不怕這些。”

裴珞疏被陳十一逗笑了。

“你還真是什麼都敢做啊。”

陳十一訕訕笑著。

“其實也不是不怕,那些屍體都是我的朋友,那麼好的人,我怎麼會怕呢。”

裴珞疏忽然就感到旁邊女子的傷感。

“我看你被抽的都滲血了,要我給你上藥嗎?”

裴珞疏一聽,目光灼灼地看著陳十一,隨後他又想到什麼,苦笑。

“回頭我讓我娘給我上吧,畢竟男女有彆,對你不好,你呢,傷了沒有?”

“沒有,伯母看到都停手了的。”

陳十一聽得他們的爭論,不解的問道。

“你既然能參加科考,為什麼不去?”

裴珞疏的臉色變得很是不好。

“我的臉毀了,如何能參加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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