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沸。
廝殺聲已然是成了這黑夜下最為響亮的聲音。
怒吼聲,都是伴隨著炮彈的落下,爆炸聲起,聲浪隨之覆蓋。
兩者配合,聲音傳蕩八方。
林天塵一直都是在注視內可視化地圖之中的動向,隨著外圍重火力被清除,眼神也是變的放鬆了許多。
畢竟在這個時候,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一團和二團直接快速的結束戰鬥。
可正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卻是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旅座,暗虎秘密電報。”
方白鹿在解析的一份電報之後,第一時間向林天塵彙報。
“盛京的兵力數量正在增多,阜新的鬼子也有報調動。”
“ 另外,我們還有接到暗虎一則消息”方白鹿麵色有些古怪。
此言一出,讓原本正在戰局當中的林天塵,抬頭看了一眼方白鹿。
“什麼消息讓你很意外?”林天塵眉頭微微一皺,神情一下嚴肅了起來。
“山城十一處處長可能會親自前往黑雲寨。”
“”
林天塵聞言,原本嚴肅的麵色一下變得古怪。
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接過方白鹿手上的電報,認真的看了起來。
“山城十一處處長,要到黑雲寨?”
這山城十一處,林天塵倒是有所聽聞,隻是這消息是暗虎發過來的,這就處處透露著古怪。
畢竟暗虎在盛京潛伏,而且據他的了解來看,暗虎甚至潛伏到了較高的層次,能觸及小鬼子一些核心的秘密。
“不用管,程婷英會處理好的。”林天塵想了想,搖搖頭交代著方白鹿。
程婷英早就不是當初的小女孩,如今乾活做事都已經初顯老辣。
現在林天塵更加關注的還是眼前的戰事,拿起手上的望遠鏡,看上了冒著火光的定北縣。
北接阜新,西南退錦城,南下鶴鄉,東進盛京,小鬼子給原本本就厚實的城牆,又加固了一些。
這整個定北縣,說是一個小縣城,可是整個縣城的外圍,都是軍事化的防禦工事,就算是重炮想一時半會轟開,也蠻難。
如果不是夜間突襲,小鬼子配合空中的優勢,這裡恐怕還真的不好打下來。
不過,若是這個地方拿下的話,處於四城中間,隻要能固守,就可以給小鬼子巨大的壓力。
“方白鹿,電報一團入城按照地圖順序定點清除,二團兩個營東門堵住,三個營進城牆清理裡麵的一些小鬼子,讓狙擊手占住東門城牆,彆放走一個鬼子。”
“接通柱子電話,準備定點清除。”
在城內的小鬼子兵力分布,讓林天塵清楚,整個定北縣完全沒有進入巷戰的布置,也就是說對於他們的攻擊,小鬼子是沒有防範的。
隨著林天塵的命令下達,與柱子的電話再次接通。
整個一團和二團入城之後,就像是洪水衝入麥田,四散而開,衝散周邊的一切。
可是僅僅是衝了一會,剛剛衝城還瘋狂的戰士,在這個時候卻是開始井然有序起來。
在進入巷戰的時候,就算是他們,也是瘋中有度,這是上級最嚴厲地命令,而且他們都是百戰老兵,巷戰打的難度,遠遠高於其他時候。
隻不過,稍顯穩重的戰士,隨著炮彈落下再次瘋狂起來。
轟!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街巷一處陣地上,那裡的鬼子被瞬間震飛。
一些戰士看見之後,近乎是本能的衝了過去。
反正隻要有炮火轟擊的地方,戰士就像是發瘋一樣。
這一幕幕讓靠在街巷牆角的張守秋是看的眉頭皺起。
“徐連長,這炮”
張守秋看到一直都是和自己一樣衝在最前麵的虎賁旅戰士,有些擔憂的說道。
原本以為向著炮火衝鋒已經夠離譜了,可是現在炮火就與他們相隔十幾米,甚至還在轟擊的情況,戰士正在瘋狂地抵近著炮火攻擊的地方。
這樣的打法,戎馬半生的張守秋第一次見,因為稍微有一個偏差,那就是誤傷。
“副團長,小場麵。”徐景強手持的槍向著炮火衝鋒。
他內心確實很不以為意,畢竟和長嶺山的炮火洗地相比,現在哪怕就是徐永強也能感受到炮兵省著打,認真來說應該是林旅的命令。
要知道當初在長嶺山,那可是真的不計成本。
“小場麵?”張守秋一邊上著子彈,一邊說道。
掩體後麵的他,感受著前方因為炮彈掀起的熱浪,真有些適應不了這小場麵,隻是看著旁邊的戰士,除了一小部分人驚慌之外,其他很多戰士都習以為常。
這種炮步協同是小場麵?
這自家的炮火,都快貼到戰士們的臉上了,爆炸的衝擊餘波,張守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慶幸。
那陣陣餘熱,就仿佛置身在炎夏之中。
竟然管這叫小場麵,那大場麵又是怎麼樣的,隻是在戰場之上,張守秋根本來不及思考。
因為現在全部都在衝鋒著,遠處有一群戰士麵色十分的瘋狂,也僅僅隻是三人成隊,可正追著數十小鬼子打,嘴裡還嚷嚷著潰軍。
可是還沒等張守秋話語落下,一發炮彈就在這個時候落下,落的方位,正是鄒民等人衝的方向。
轟!
火光四起,前方一個滿是積雪街巷,七八個鬼子的陣地上,重機槍高高飛起,陣地上的鬼子瞬間被炸起。
靠的近的,直接被炸散,周邊的則是趴在地麵上痛苦哀嚎。
炮彈的落點,黑煙飄起如花芯,四散的雪痕宛若花瓣。
像這樣的彈痕遍布在小鬼子聚集點,或者重火力形成的地方,而且每一處這樣的地方,都是會發生在虎賁旅進攻的方向。
仿佛這些炮彈,就是在給他們保駕護航
“炮火太精準了”張守秋突然有些理解了,為什麼戰士不怕的原因。
剛剛跟著戰士衝過了一個拐角,小鬼子很明顯構築了一個新的防守陣地,按這樣的防守陣地,起碼得用命去填,抵近防守陣地進行擊破。
浦東會戰,他對於這樣的陣地再熟悉不過,一寸土地一寸血。
可正當張守秋思考的時候,天空中傳來的呼嘯,近乎一秒之後掀起了巨大的火光。
咻!
“衝!!!”
抬頭間,當看到炮彈的那一刻,張守秋仿佛什麼都懂了!
步炮協同,炮火的落點就是他們的衝鋒的方向。
轟!
炮火如期而至,在他們衝鋒的方向,炮彈直接落在了那街道上的小鬼子陣地上,而他們隻管衝鋒。
餘熱撲麵而來,驅散了寒冷,同樣也讓他心跳。
看到地麵上還在苦苦哀嚎的鬼子時,兩槍瞬間開出,便是頭也不回繼續向前衝鋒。
“這才是我要的”
張守秋感覺自己開的每一槍,都是在為自己當年死在鬼子的一家七口報仇。
大火在他內心深處灼燒著,而現在,炮火引起的火焰熊熊燃燒,火由外而內,可同樣也在由內而外。
張守秋眼神充滿著努力,餘光看到新軍裝的戰士正在慢慢融入,這種同化從來都不是刻意的,是無形的,是伴隨著一聲聲呐喊,一次又一次的衝鋒,慢慢與虎賁旅一樣的。
與虎賁旅攜手走向最終的目的地,縱死而無悔。
火光不停的烙印在張守秋被歲月雕刻的臉上,皮囊雖老,可身上流淌著的血液,卻在告訴著他為什麼而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