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縣。
一天一夜雪落而下,整個縣城內外都披上一層白色棉襖。
夜色下,月光灑落,這就是文人墨客筆下想極力展現的詩意。
縣城內,燈火通明。
城外,唯有月光散落在四周。
“準備戰鬥。”
“準備戰鬥”
隻見一片積雪當中,浮現著一道道人影,隨著低沉的聲音傳來,拉動槍栓的聲音響起。
每一名戰士正在檢查在彈倉上的數量,同時檢查的槍械的性能有無受到影響,這冰冷的寒冬裡麵,稍微有點水漬,便會影響著槍械的激發。
這是在冬季作戰手冊裡,比較醒目的內容之一。
張守秋將懷中的手榴彈取出,掛在了側腰,將子彈袋放在另一邊,將子彈放到了胸前最順手的位置。
槍口朝下,連著拉動了三四下槍栓,檢驗著槍械的性能。
眸子望向遠處燈光泛起的定北縣,年近五十的他早已經是麵紅耳赤,布滿皺紋的眼角充滿著殺意。
“徐兄弟等下開打,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手中握住槍,張守秋低聲的問道,畢竟是與虎賁旅參戰,小心無大錯。
而且這是他北伐以來,開的第一槍,從軍多年的他很清楚每支部隊,打法還有作戰方式都是有一定的特性。
臨陣磨刀,總有好處。
“副團長,我們打仗就是穩重,沒有命令絕對不輕易的動。”一旁的徐景強檢查完槍械之後,緊了緊褲腳,回應著張守秋的話。
“明白。”張守秋定了定心神。
沒有命令不輕動張守秋心中嘀咕了一下,隻是突然間,他聽到了一陣呼嘯的聲音。
夜幕下,火光劃過天際與風雪短暫的相擁,尾部火光劃出火光,似流星劃過,更似清晨的光束照耀大地。
咻!咻!咻!
美妙的聲音打破夜的寂靜。
轟!
一聲聲爆炸聲在這個時候響起。
張守秋的眼眸之中全是烙印出成片的火光,一陣熱浪襲來,讓本就燥熱的身體越加沸騰。
原本白皚皚的雪景,此刻被火光照耀的泛起紅光。
整個縣城外圍,徹底被火焰吞沒,烈火下,一些鬼子從火中哀嚎著衝出,混身火焰的他們在雪地上痛苦呐喊。
城門樓上,一些防禦工事,還有高塔首輪集火,便陷入火海之中。
轟!
一聲重炮的聲音襲來,城門被直接轟開。
一發入魂。
“進攻!”
聲音落下,鄒民一聲怒吼,伴隨著怒吼,人就已經跳了起來。
“殺!!!”一旁的徐景強和宋子成早就有默契的跟上。
瞬間四處響起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甚至蓋過了槍炮聲。
張守秋正準備開槍,便感覺身邊的戰士全部衝了出去,讓他神情愣了一下,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所以有命令就是這樣衝?”張守秋快步站起,手中拿著槍便向前麵快跑了過去。
前半段距離,他全程都是在追,雖然年紀接近半百,但是速度還是十分快。
在虎賁旅接受的簡單培訓,開始漸漸習慣三三成隊互相掩護進攻。
這就虎賁旅的接到命令時候的樣子?
整個隊伍,在命令下達的時候,完全就是變了一樣,這一刻才讓張守秋完完全全的看到,什麼叫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而在這樣的衝鋒之中,又帶著理智的衝鋒。
而且炮火就落在前麵,他從戰士裡麵根本沒有看到絲毫的畏懼,有的隻是向著炮火進攻。
張守秋麵紅耳赤,手中的長槍死死的拿住。
“殺!”
怒吼一聲,速度再一次提升。
當徐景強轉頭間,隻見張守秋已經是拿著槍跟了上來。
“副團長,硬!!”徐景強看著眼前從職位上被降了兩級的老旅長,在這個時候,完完全全就是像殺紅眼的戰士。
這衝鋒的速度,完全就不像是一個臨近五十歲的人,而且那一聲廝殺聲,遠遠的超出了徐景強認知。
“五營,陷陣先登!!”鄒民的聲音,在細微的落雪天氣,傳遍四周。
“殺!!”徐景強隻是示意了一下,根本沒有時間開口,便與宋子在跟上了鄒民。
陣陣廝殺聲直接蓋過了槍炮聲。
冬雪避讓,人走雪落。
這個時候的張守秋眼眸早已經是通紅,眼角的皺紋向上而起,身子半蹲,單膝跪地,左手托舉,三點一線,右手食指扣動扳機,手中的長槍不停的開著。
身體則是側身靠在掩體下,將胸前的六顆子彈取下直接放進彈倉,第一時間跟上了徐景強,再次衝入戰場。
這一刻,他徹底的釋放了自己,積壓已久的怒氣,隨著一團的進攻快步的衝向了小鬼子。
“這才是軍人,這才t是保家衛國!”
張守秋怒吼著,一個人時或許會擔憂身後,但在眼前的一群戰士,他隻擔心前麵的小鬼子不夠。
周邊的虎賁旅戰士讓他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戰友,這樣的氛圍,讓他不自覺的融入其中。
也隻有此刻,他再一次找到了初次入伍的感覺,身上的這軍裝才有了真正的意義。
砰!
一聲清脆的聲響在他的耳邊響起,張守秋清楚的看到,一個鬼子趴在不遠處的雪地上,舉著手。
可在他身旁的戰士,看都沒有看一眼,直接開了兩槍,確認小鬼子死亡後,繼續跟著大部隊衝鋒,向定北縣跑去。
張守秋提了提手中的槍,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殺氣騰起,大雪避之。
在晉綏軍,彆人都知道楚雲飛是快槍手。
可隻有和張守秋打過仗,還有楚雲飛知道,在晉綏軍真正的快槍手就在這裡。
抬槍間,一頭鬼子就是倒地。
“殺!”
隻見他仿佛一個熱血青年一般,怒吼一聲,便向前方衝去。
哪怕就是十年飲冰,他心中的熱血難涼,曾經的仇恨,在如今炮火的照耀下是那般的醒目。
定北縣以西四公裡的鬥星穀。
“爺爺,定北縣交火了”
遠處,火光衝天,槍炮聲不斷的傳來,林清眉秀眉緊皺,望著遠處不斷的泛起的火光,神情也嚴肅了許多。
因為她知道,這戰鬥一打響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嗯。”林戶春抬頭望著亮起硝煙的地方,神情充滿了振奮。
身為東三省的人,在看到故土被收回,何嘗不為那顆沉寂已久的內心跳動著。
遠處的槍炮聲不斷傳來,早已讓他熱血澎湃,更何況林守忠沒死的消息,對於他現在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激勵。
風雪夜色下,掀起的炮火在夜間是那麼的醒目。
“藥品現在運輸到哪裡?”隻不過林戶春心頭微微一緊,畢竟隨著戰鬥的打響,對於他們來說,藥品運輸的快慢,往往意味著虎賁旅的傷亡損失。
“冬季的話,有些線路彆說騾子了,連人都走不了,我們”林清眉語氣充滿著凝重,在知道冬季要開戰之後,她就極力的安排了起來,隻不過,冬季運輸上的困難,比預想中的更加嚴重。
這裡的冬季,動物囤積食物,人囤積的木材,為的就是過冬,可現在虎賁旅竟然發動攻勢。
大路走不了,許多的山間大雪過膝,如今下起了綿綿細雪,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雪會越下越大,到時能見度不足五米,許多地方根本無法行走,更不要說運輸物資。
“路是自己找的,我現在走不動,以前我帶你走的路走不通,那就靠你去親自為虎賁旅敞開一條運輸路線。”
林戶春不容拒絕的開口,身體不足以支撐去開辟新的路線,現在隻能寄托自己的孫女身上。
路是自己走出來的,這是林戶春最為堅信的一點。。
“是!”林清眉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