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倒台。
這一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東京城。
儘管探花郎身亡一案，並沒有攀扯到高鵠身上，可誰都知曉，這是官家給予高觀察以及高貴妃以體麵。
高鵠因失職罪，直接被官家連降兩級官職，從正五品的觀察使，被擼成正七品的樞密副承使。
而那位高貴妃，竟然也被官家剝奪貴妃封號，貶為後宮最普通的嬪妃，整個高家在短短幾天時間內轟然倒台。
“高鵠被貶謫官位，尚且還能夠歸結到高家行事風格跋扈，竟敢殺死那當朝探花郎、紫極宮醮告副使歐陽旭。”
“可是在那後宮當中，那位高貴妃娘娘的失寵，就顯得有些意思，要知道高貴妃可是官家最寵愛的貴妃。”
“如今卻因為些後宮的小事情，就被官家剝奪封號，不知曉批閱那道聖旨的人究竟是官家，還是皇後娘娘”
高家的轟然倒台，速度之快，讓朝堂諸多官員都感覺到風雨欲來，高家這一外戚算是要離開權力核心區域。
想來日後各府邸的宴席，那位高觀察出現的次數會變得越來越少，高慧再想要去到皇宮，也是難如登天。
陸澤因為這次差事辦的漂亮，得到官家豐厚賞賜，雖然官職沒有提升，但卻獲得諸多的金銀賞賜以及虛榮。
但人們關注點都不在陸澤這一朝堂新寵身上，而是在懷疑揣測，高家倒台會不會是皇後娘娘發出的某種信號。
或者說，這乾脆就是一種警告。
那位聖人皇後劉婉，在用這種方式警告前朝那些敵視仇恨她的臣子，在柯政離京後，都需要保持安穩。
金玉滿堂茶樓。
陸澤在下班後到茶樓喝茶，這座雅間獨屬於武運侯一人，哪怕是濁石先生跟袁屯田那些人都未能進入其中。
雅間的裝繕極儘精致奢華，這是整個金玉滿堂最好的一處房間，桌椅、茶具乃至視野都是茶樓之最好。
這是獨屬於陸澤的雅間。
雅間沒有屏風，被無數文人雅客們推崇的超絕琵琶手宋引章宋娘子，如今正在替陸侯爺撫琴。
客人跟琴師之間沒有屏風遮擋，宋引章那張柔嫩到能夠滴水的臉頰，正對著陸澤，她專心撫琴，容貌姿態動人。
不久後，三娘將剛剛出爐的新鮮果子點心端上桌來，趙盼兒趙娘子替陸澤斟茶，陸澤這等待遇，足以讓人眼饞。
三娘八卦心四起，在陸澤麵前，她還是沒有忍住，開口詢問道：“侯爺，這幾日茶樓很多客人們都在說高家。”
“高觀察家裡是否真出了事情？”
陸澤點了點頭，如實道：“高鵠被官家連擼兩級，成為了正七品的樞密副承使，在樞密院那邊任職。”
“當然，對高家而言，最難以接受的還是高貴妃被剝奪封號，整個高家之所以能崛起，恰恰是因為外戚身份。”
“如今，後宮再無靠山，高家自然是要被排除在權力核心之外。”
聽到這番話，孫三娘神色複雜，趙盼兒也滿臉感慨，曾幾何時，高家還是她們心中高不可攀的存在。
在錢塘的時候，每每談起高家，三女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壓力，歐陽旭哪怕拋棄趙盼兒，都要做那高家快婿。
可如今，歐陽旭身死，這偌大高家竟然也轟然倒台，在東京城裡不再是能夠囂張跋扈的皇族外戚。
隻聽見孫三娘悄聲的嘀咕道：“怎麼我之前的那些詛咒，輪番應驗呢？莫不是老天爺聽到了我的心聲？”
陸澤聽到三娘這番嘀咕，他不由啞然一笑，如今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那樁帽妖案，其實都是人禍。
世上當然沒有所謂的天注定。
而後，三娘詢問著帽妖案結果，最近都在說，皇城司那邊成功抓到帽妖，就是不知曉是真是假。
陸澤點了點頭：“確實找到真凶，今日朝會之時，官家已經下達旨意，將安國公貶為了庶人。”
宋引章跟三娘聽到後，都重重鬆了口氣，拍打著規模截然不同的胸脯，慶幸於這帽妖案的真凶落網。
三娘很快識趣的離開。
宋引章則是抿著嘴，最終也選擇起身跟三娘一道下樓，給陸澤還有趙盼兒兩個人留出獨處的空間。
趙盼兒低聲道：“帽妖案，應該還沒有結束吧？我總感覺，這事情應該沒有我們想象當中這麼簡單。”
跟陸澤在一起時間變長，趙盼兒思考問題的習慣開始漸漸向陸澤靠攏，逐漸適應腳下這座東京城。
陸澤聞言，抬手刮了刮她那高挺小巧的鼻梁，笑道：“當然沒結束，那安國公本就是遭遇到無妄之災。”
“是皇城司故意拉出去添坑的。”
趙盼兒儘管心裡有著猜測，但還是瞪大眼睛：“皇城司那些人難道就一直是這樣辦案的嗎？”
趙盼兒對皇城司沒有任何好感，因為當年闖入她家裡抓人的就是皇城司，她很不喜歡皇城司的人。
陸澤笑著道：“怎麼說呢，皇城司裡也有想要做事的人，比如那顧千帆，隻是他們所做的事情都要在規矩內。”
“這其實也是大宋官場縮影，很多事情並不是想做就能夠做，事情本身可能並不難，但需要考慮的地方太多。”
陸澤好似趙盼兒的導師一樣，向她悉心講述著這座東京城最真實那麵，欲望跟規矩交織，權力跟齷齪互相滋養。
陸侯捧著盼兒的臉，認真道：“以後你就是武運侯府的女主人、當家的正房大娘子，你需要替我管理好後宅。”
趙娘子看著陸澤俊逸的臉頰，眼神裡閃爍淡淡癡迷，她乖巧點頭，可是很快又是低下頭去。
趙盼兒將引章的事情和盤托出：“對不起，我將事情告知給了三娘跟引章，不知曉這會不會影響你的計劃。”
“不會。”陸澤聽到後搖了搖頭，表示不算什麼大事，如今各種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後續隻要走個過場就是。
趙盼兒呼吸有些急促，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走入皇宮，甚至要跟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獨處。
陸澤輕輕在趙盼兒臉上吻下。
“不需要緊張，皇後的昨天，可能就是你的今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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