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運侯府，湖畔之前。
陸澤跟趙盼兒相互依偎，後者將頭靠在陸澤胸口，略有些迷戀在輕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滿臉幸福之色。
趙盼兒她呢喃自語：“我現在才終於能確定，原來如今發生的這一切並不是夢，而是最真切的現實。”
陸澤輕撫著佳人發絲，漣漪水影裡倒映著兩人親昵依偎時的畫麵，他在趙盼兒光滑臉蛋上輕輕一吻。
“當然是真的。”
“而且我會給你個最盛大婚禮。”
趙盼兒緊緊貼著陸澤，宛若乖巧小狸貓一樣，在他臉上輕輕蹭了蹭：“我想要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你這個人。”
今日陸澤帶著趙盼兒到陸家祠堂上香跪拜，這讓趙盼兒心裡有著說不出來的喜悅跟感動。
這對於她來說，意味著很多。
陸澤的的確確不在乎她過去出身，也不是要讓她趙盼兒為妾，而是真正要三書六禮的迎娶她入門。
每每想到這裡，趙盼兒總不會控製不住的喜極而泣，這種被人惦記、被人重視的感覺，令她感動落淚。
趙盼兒接著跟陸澤說出她的顧慮。
“我還沒有跟引章還有三娘她們挑明我們的事情，三娘可能猜到些什麼，但引章她肯定還被蒙在鼓裡。”
“我”
“我感覺我像是個壞女人一樣，把引章最愛的東西給搶走。”
趙盼兒語氣苦澀，說出她的苦惱，宋引章對陸澤的感情，她是知曉的，可是如今事情卻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
趙盼兒欣喜她跟陸澤兩情相悅，可心裡卻對妹妹引章有些愧疚，總感覺她這個當姐姐的‘截胡’自己妹妹。
陸澤聽到後有些忍俊不禁：“你習慣於什麼好東西都讓給姐妹，但總不能連喜歡的男人都讓出去吧？”
趙娘子當即沒好氣白了陸澤一眼，她帶著撒嬌的語氣，哼聲道：“我隻是不知要如何跟引章坦白我們的事情。”
“三娘之前跟我開玩笑，說是讓我跟引章一塊嫁入武運侯府，陸侯爺，不知道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趙盼兒似笑非笑看著陸澤，似乎是想要知曉他的心中所想。
陸侯當然是一本正經表示：“為了你們之前的姐妹情深，當然是一起最好了啊。”
“嗬，男人！”
趙盼兒臉色當即一紅，三娘之前還打趣她說什麼可以兩女共侍一夫，引得趙盼兒跟三娘追逐打鬨許久。
趙盼兒當然不願意，哪怕引章是她最親的妹妹，她趙盼兒都自私的不願意跟彆人去分享心愛之人。
隻是，這東京城裡的王公貴族們有三妻四妾，乃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哪怕是被天下文人視為魁首的柯政相公
在府中都有著不少妻妾。
趙盼兒知曉，以後武運侯府的後宅不可能就隻有她一個女眷，能夠成為武運侯正妻，就已是天賜的大福氣。
武運侯未來的大娘子，這時候就隻能以酸溜溜的語氣開口：“要是引章她真願意的話，以後可以考慮”
趙盼兒神態幽幽，當年她還答應過引章姐姐，這輩子不讓引章為妾，可如今竟是要破掉當年所許下之誓言。
“唉。”
“我趙盼兒真的是個”
“壞女人。”
趙盼兒收攏起那些雜亂想法，準備趕回到金玉滿堂去，三娘她們正熱火朝天忙碌著，準備應對明日蕭府之盛宴。
“你明天應該也會到蕭府去吧？”
她抬眼看向陸澤。
陸澤微微頷首，笑道：“是的，登門禮都已經提前準備好，用來祝賀咱們這位蕭相爺重返東京城。”
陸澤需要利用蕭欽言這條線，跟皇宮裡那位皇後娘娘搭上線，從而讓趙盼兒入宮送畫。
在事情結束後，趙盼兒不出意外就會被皇後娘娘萌封身份，屆時，陸澤再去迎娶趙盼兒就不會有任何意外。
趙盼兒驚歎於陸澤的計劃跟手筆，可她的心裡還充斥著疑問，總是感覺這件事情顯得過於簡單了些。
“難道僅憑著那幅夜宴圖，以及我們兩個人相同的出身經曆，皇後娘娘她就能夠同意替我背書？”
陸澤笑著點了點頭：“是的，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在見到皇後娘娘後，如實袒露你的身份跟內心所想。”
“那麼，一切就都會解決。”
趙盼兒抿著嘴點了點頭，對於麵前的男人，她如今便隻有無條件信任，相信他說的任何事情。
趙盼兒很快從武運侯府離開。
陸風出現在湖畔之前，陸胖子嘿嘿笑道：“那位蕭相爺，現在估計還認為侯爺您是跟他會是一樣的人。”
陸澤淡淡道：“朝堂講究製衡，柯政老頭兒要離開東京城，清流那邊瞬間群龍無首，齊牧空有城府而無能力。”
“蕭欽言的權勢過大，而皇後娘娘在知曉盼兒的真實身份以後，絕對會去選擇順水推舟。”
這也是為什麼，柯政會對金玉滿堂如此青睞，恰恰是因為趙盼兒身份，當年趙謙就是死於蕭欽言的上折力奏。
所以，不管是柯政還是皇後，他們都樂意見到，如今在東京城炙手可熱的武運侯迎娶當年罪臣趙謙之女。
陸澤看著湖畔，裡麵數條金色錦鯉在遊蕩，隨手抓住魚食，拋向湖裡，魚兒們當即瘋狂搶奪這些可口魚食。
“江山社稷，說到底就是生意。”
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
蕭府內外，張燈結彩。
這天，前到蕭府踩新院的賓客們，可謂是往來如織，這種陣仗場麵，絲毫不弱於之前平陽侯府的那場宴席。
甚至今日到場的達官顯貴要更多。
在北方諸地，搬新家時一貫是有邀請賓客們來‘踩新院’的傳統，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市井走卒，一概如此。
因為新府初建，根基尚未穩，需要親朋好友們在新院裡多多走動，蓋以人氣相佐，新府方能夠真正穩定下來。
蕭府後院。
在屏風後麵，那些準備上場的歌姬舞妓們正在精心打扮，每張年輕漂亮的臉蛋上幾乎都充斥著忐忑、緊張情緒。
宋引章獨自坐在角落，她感覺自己此刻心臟都要緊張的跳出來，整個人身體控製不住的在顫抖。
她隻能選擇緊緊抱住懷裡的孤月。
宋引章她之前在錢塘，也時常出沒在達官顯貴們的府邸，甚至還到過那錢王府進行過演奏。
可如今畢竟是身處東京城，今日賓客們的身份一個比一個貴重，宋引章內心緊張情緒久久難以平複。
這時。
蕭府管家念賀禮之聲從外麵傳來。
“武運侯。”
“白玉彌勒一尊，賀蕭府新遷！”
歌姬舞女們聽到後滿臉驚歎豔慕，紛紛探出頭，朝外麵望去，隻隱約能夠看見尊玉座金佛被人抬著入了蕭府。
“哇！”
“一尊一尺多高的玉座金佛啊！”
“這金佛得值多少錢？”
張好好衣衫華貴，這天她裝扮得美豔多姿，張行首不滿的喝斥道：“你們都給我閉嘴，莊重一些！”
“萬萬不可驚擾到貴客。”
眾女聞言，吐了吐舌頭，當即從窗邊四散離開，屋內很快變得安靜下去，張好好巡視四周，來到宋引章身邊。
“你很緊張啊？”
宋引章搖了搖頭，可是額頭浮現出的汗漬卻出賣她此刻神情，宋引章在這時還探出頭，似乎在屋外尋找著什麼。
張好好啞然一笑，提醒道：“你想見的人待會兒就能見到，隻是不知道你是想出名，還是想要出醜？”
宋引章當即反應過來，她緊抱著琵琶孤月，重重吐了口氣：“謝謝好好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絕對不會出醜！”
張好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不用緊張，你在在場所有人裡最不需要緊張的，畢竟你已非賤籍身。”
不久後，蕭府管事的來通報，讓張好好她們到正堂後麵候著，宋引章眾人當即起身離開。
眾女隨著著負責引導的婢女，一路走過走廊，來到正廳後方候著，一牆之隔便是今日待客之主廳。
“宮中聖旨到！”
“請諸位接旨！”
便在這時，管家那嘹亮激動聲音響起，引得眾女們驚呼出聲，饒是見多識廣的張行首此刻都不由小聲驚歎起來。
“官家親派內監賜賀。”
“這位蕭相公真是好大麵子啊。”
宋引章被那不遠處出現的滿目金紫冠袍炫花眼睛，隻能機械地點頭，目光卻望向那道衣著黑紋袍的年輕王侯。
宋引章原本還緊繃著的心神，在看到那道身影以後當即鬆開，她聽不見身邊張好好的低語，目光所及隻有陸侯。
正院裡。
蕭欽言引著一眾接完聖旨的官員走回正堂，今日到場賓客眾多，蕭相左手邊是服色華貴的平陽侯。
至於他的右手邊
則是前同平章事柯政柯相爺。
今日柯政能夠到場赴宴，在眾人看來，屬於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唯一令人驚奇的，柯相公竟是與陸侯同個馬車到的蕭府，這讓賓客們不由將注意力放在年輕武運侯的身上。
這段時間，陸澤在東京城內可謂是聲名鵲起，那首驚豔世人的詩篇，如今仍在被人們口耳相傳，引起不小轟動。
蕭欽言引著諸官入正堂，柯政相公跟平陽侯落入主位，而武運侯的位置竟也十分靠前。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裡，又讓他們不由去多想，而位置有些靠後的高鵠高觀察見狀，此刻神色複雜且難明。
自從歐陽旭事件過後，他高家便成為東京城的笑柄，清流一派本就不喜外戚，如今對他高鵠更是明顯著在疏遠。
今日東道主蕭欽言，又是眾人眼裡的後黨，當然不可能對背靠高貴妃的高鵠多麼熟絡客氣。
乃至平陽侯趙虞，對高鵠都沒有太好臉色，隻簡單點頭頷首致意，這讓高鵠心裡惶然，卻不知曉究竟為何。
隻有陸侯到場的時候，過來跟這位高伯父客套寒暄幾句，否則高觀察在今日宴席上，還真是要無人問津。
宴席很快開始。
諸位賓客們紛紛推杯換盞。
哪怕這些人裡，有很多都是朝堂上生死大敵，但平日裡見到，人們卻是熟絡客氣，宛若至交好友一般。
這就是官場現實。
陸澤在這種場合，隱隱間成為眾人話題討論的中心人物，奸相蕭欽言主動的開口恭維，平陽侯也跟著開口稱讚。
“陸侯確實是文武雙全之才，連帶著送禮都比我們這些京城老人要講究，竟舍得送那尊用以鎮宅的玉座金佛。”
趙虞笑著打趣陸澤：“也就是武運侯如今尚未娶親，本侯上次壽宴，陸侯送的是定難軍副都統徐懷的彎月弓。”
“今日送蕭相爺的，則是那東晉劉裕的鎮宅之寶玉座金佛，將來，武運侯府大娘子指定是要有意見的啊！”
陸澤今日所贈之禮，確實屬於眾賓客裡最豪奢的那個，這一金佛，乃開府之侯陸鬥，在當年覆滅東晉時所得。
這等寶貝，價值連城，用來送人，既顯得格外可惜，又會顯得陸侯有阿諛奉承蕭相爺之嫌。
平陽侯趙虞顯然有意替陸澤解釋，便以這種玩笑話口吻開口，引得場內眾人都笑出聲來。
“是啊！”
“這侯爺年輕氣盛，出手確實是比我們這些老人要大方太多啦。”
趙虞既主動開口，場內自會有官員跟著開腔，氣氛便變得閒散起來，人們心中對陸侯評價卻再度上升。
這位武運侯，如今竟是得蕭相爺、平陽侯以及柯政相公的垂青，人們在意識到這一點後，皆是感覺到內心震動。
隻有高觀察一人內心悔恨萬千。
不久後，皇城司有人到場，赫然是顧千帆顧指揮，以及他頂頭上司雷敬，眾人對他們的到場稍感意外。
畢竟這皇城司在東京城內，一貫是代表著洪水猛獸，他們從來不會出現在達官顯貴的宴席之上。
顧千帆在眾人詫異且厭惡眼神裡，落座在柱邊位置，隻見他端起酒杯，遙敬蕭欽言了一杯。
蕭相爺見狀大喜，舉杯喝乾。
“諸位。”
“官家跟平陽侯都親口稱讚過的張娘子妙音，可願一聽？”
在場官員們，當然都聽說過過張好好歌喉的盛名，蕭欽言這麼一問，更是沒人不敢不捧場。
隻有柯政以及齊牧等人沒有作聲。
陸澤低聲道：“柯公，待會兒您記得替那琵琶手題個字，是我的熟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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