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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0章 鼎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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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0章鼎食 西陳無回穀,風雨多少年。

從來迷霧不散,從來晦雲不知。

它的恐怖從來都在這個世界彌漫,而所有關於“伐罪"的故 事,都在穀外邃止。

燕春回傳授種種邪功惡法,或者改肢換體,或者削剝命痕, 授予那些人魔肆意為惡的力量,殘虐他們的精神,但好像並沒 有什麼具體的目標。

他縱容那些人魔做任何惡事,也不禁止任何人殺死他 們-- 隻是不準在無回穀。

人魔在陳國之外無惡不作,也人人喊打,是各路大俠懲惡 揚善的首要目標。

經常是肆行一惡,而後被逐殺千裡。

一代代人魔,替換得很快。

但隻要逃到無回穀,就是安全的。

他們用各種殘酷的代價,取悅這個健忘的老頭子。

用各種 血腥的付出,在忘我人魔這裡做相應的交換。

忘我人魔不見得總是公平的,但他多少會有所給予,且的 確能夠輕易改變很多人的一生。

至少對除燕子之外的那些人 魔來說,在某種意義上,近乎無所不能。

神臨境就已經是“如神臨世”,抵達現世極限的超凡力量, 更是能夠超越世人的絕大部分幻想。

立在這裡的,是絕巔的風景,舊時代的回音! 薑望完全相信,當他們殺進無回穀,必然會遇到璀璨無邊 的一劍,他已經做好了迎接任何一種鋒芒的準備。

以今時之 劍,對舊時之劍。

新時代打破曆史記錄的真君,對抗舊時代逆 流而上的飛劍真君,這仿佛也是一種宿命。

而在道劍之術完全替代了飛劍之術的今天,作為現世道劍 的最高成就者,李一也是埋葬飛劍餘聲的最佳人選。

但是在李一斬開迷霧後,鋪開在他們麵前的無回穀,卻不 同於過往的任何一種森怖想象。

沒有刑架、屍體、血色陳跡。

隻看到開闊山穀,豌蜓清溪,散發著清新木香的小屋。

一串銅製的風鈴在簷前,風一吹就輕輕地響。

還有一畝菜 園,蔬果長勢正好。

屋後幾簇野花,溪上一支釣竿,幾朵閒雲在天上,屋前的 搖椅在暖光下,令人想眠。

好一幅世外桃源般的安寧畫卷。

這裡像是什麼文士的隱居之所,像是厭倦了塵世紛爭的某 位智者頤養天年之地,如此的脫俗、自然、閒適,唯獨不能夠 匹配"人魔"這個名字,不像是人魔的居所。

哪裡是人魔穀?分明是清淨鄉。

李一的眉頭挑了起來。

唯獨是...不見人跡。

他的劍隨時能夠出鞘,隨時能夠先於所有人抵達。

可是燕春回不在這裡。

甚至連那本該臥在木屋前的老黃狗,都不存在了-一 狗盆裡還有食,還冒著熱氣呢。

今日三君聯手,來此戮魔,自然不可能什麼都沒弄清楚就 動手。

至少燕春回在不在家,他們是有所確定的。

為了這次行動,薑望做了充分的準備。

他深知機事不密則 害成的道理,請動公孫不害,聯絡李一,幾乎是前腳議定,後 腳就動手。

甚至不肯讓鐘離炎拖慢了速度,直接拎著遠赴,瞬 息萬裡,動如雷霆,一出手就封鎖整個陳國。

且在與事幾人外,他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這個消息。

那麼燕春回現在為什麼不在? 公孫不害出現山穀中,隨手折了一段荊,用荊抵開 門,抬腳走進木屋裡。

封鎖天空的薑望,亦從高穹落下,眼神複雜地注視這處山 穀。

方鶴翎..就是在這個地方,完成了異化,變成恨心人魔嗎? 他眺看四方,修而一歎:"這裡不見半點血腥陰啊。”

原來人魔也享受平靜的生活。

他想起青雲山上的“煮殺”,想起用一口鼎、許多活人煮出 來的平衡之血。

那些人魔,就是在這麼祥和的地方習法得道嗎? 他看了看李一,李一立在溪邊,非常平靜。

流水潺潺,其 人簡潔的照影,似明月被洗淨。

“燕春回剛走。”

公孫不害這時候從木屋裡走出來,麵上沒 有什麼表情:“不到半刻鐘。”

幾乎是踩著線走的! 且還悠閒地帶走了他的狗。

是不是有人提前傳信告知了燕春回?-一這是一個順理 成章的推論。

薑望什麼都沒有說。

他不去懷疑任何人。

其實他跟公孫不害並不熟,天刑崖煉魔的那一天才是第一 次見麵。

他請公孫不害出手,是相信三刑宮。

也是因為太虛閣 並沒有太虛事務之外的權柄,前來陳國除惡,必須要讓三刑宮 的人出麵,才算名正言順,不會落人口實。

而法家三宮裡,刑人宮最適合處理這件事。

他跟李一也算不上有多麼深厚的交情,但李一是太虛閣 員,且道心純粹,實力足夠,又是替代飛劍之術的道劍最高成 就者....無論從哪個方麵講,都是聯手誅魔的最佳人選。

至於鐘離炎,鐘離炎目前還沒有在他旁邊做手腳的本事。

他自己請的人,自己深思熟慮後做的選擇,沒有事不成就 懷疑隊友的道理。

“公孫宗師。

"薑望慢慢地問道:"有可能追蹤到痕跡嗎?”

公孫不害搖了搖頭:“他有意斬痕,現在是不可能追蹤到 了。

而且即便我們現在追上,也大概沒辦法殺死他。

天地廣闊, 真君不死。

" 洞真所見的"真不朽”,超凡路上的絕頂高處,等齊於現世 的極限力量! 此即為"真君"。

處在這等境界的強者,是極難被殺死的。

曆來絕大多數身死道消的真君,要麼是死戰不退,要麼是 被團團圍困、釘死無法脫身。

這也是他們一次性出動三尊真君,更直接動用太虛閣樓和 荊棘筒封鎖整個陳國的原因。

他們要殺死燕春回,而不僅僅是 擊敗他,給他一個教訓。

但現今燕春回既然已經逃出無回穀,再想被困住,幾乎已 經不可能。

天地廣闊,萬界自由,上哪裡去堵他? 現實似乎要教給薑望一個小小的道理--不要以為成真君,就心想事成,無所不能。

事敗於何處呢? 此刻竟不能知。

薑望長舒一口氣。

世上沒有你做好了準備就一定能成功的道理。

他麵對此刻的結果。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人魔離巢,天下難安。

今日事不成, 是我慮事不周,準備不充分,我當承責。

連累兩位白跑一趟, 實在抱歉。

"薑望認真地道:"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將坐鎮天道深 海,巡察諸界。

燕春回在哪裡出現,我就去哪裡攔他,必不叫 他流禍。

" “事情倒是沒有那麼嚴重,人魔而已,殺就殺了,驚便驚了。

執法懲罪,沒有不成則擔責的道理。

"公孫不害道:"燕春回這些 年待在無回穀,幾乎寸步不出,不是他有多麼體貼溫良,而是 因為這是一個有秩序的世界。

隻要他還想活下去,行事就必須 要有分寸。

真鬨到天下逐殺的地步,他是活不了的。

他將荊收歸荊棘筒,認真地看著薑望:"隻是薑真君接下 來要小心了。

既然你已經顯露了對他的殺意,那他必然要想辦 法解決你。”

“我早有覺悟。

"薑望道:"我殺人,人殺我,理所應當,甚至 無關於善惡對錯。

我等他來。”

公孫不害看了薑望一陣,終於移開視線,再次仔細地觀察 這片山穀,他也是第一次來無回穀,試圖從這些居住的痕跡 勾勒出一個更具體的燕春回-- 形象越具體,恐怖也越清晰。

真的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對手。

“不知薑真君是否會後悔呢?“公孫不害頗有些感觸地道: “平白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法家不就是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嗎?"薑望道:“我雖然沒 有法家各位宗師的品德,更比不上各位宗師的學問。

但我做我 覺得對的事情,不後悔。

" 公孫不害回過頭來,臉上有一種複雜的笑:"看來薑真君隻 會後悔準備得還不夠充分,叫他跑掉。”

薑望並不過多糾連於憾事,沉涵失敗就是延長了失敗的時 間。

他轉身往山穀外走:"燕春回當然是個大麻煩,就讓這個麻 煩針對我吧。

最好是隻針對我--很多人麵對人魔,根本沒有 反抗的餘地。”

在與公孫不害對話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當即 腳步一轉,跨山越河,已經出現在陳國首都【宛丘】的高處。

這座很有些曆史的古都,在真君的腳下,也隻如一座小小 荒丘。

陳國的皇宮自有富麗之處,此刻熬煎如釜,人似蟻竄。

鐘離炎的劍氣還在空中如旗幟招搖,這位南域第一武道真 人的劍氣,正是炙烤陳國皇宮的烈火。

感受到這家夥活潑的生命跡象,薑望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 管怎麼說,鐘離炎都是他帶到陳國來的,要是這家夥真出了什 麼事,他還是有幾分過意不去。

人魔從來都是在天下為惡,多肆虐於一些屏弱小國,遇到 無法抵抗的敵人,就逃回無回穀。

而陳國就是他們平常生活享 受的地方,在這裡不用時時警覺,他們也在這裡相對的約束自 己. 九大人魔目前隻有三個在陳國,都被鐘離炎揪出來殺死, 十分地乾淨利落。

此刻他正於大殿之中,大馬金刀地坐在那張龍椅上,手裡 拿著帝冠在把玩。

叫陳國的皇帝站在他身前答話,而陳國的文 武百官,都被強行壓服在地上。

鐘離大爺也著麵前的皇帝:“本大爺且問你,剩下那些人 魔,都在哪裡?說!”

陳國的皇帝畏畏縮縮:“孤..我實在不知啊!"" 大殿之中還有各色的辱罵聲,什麼“惡賊辱國!”

、“楚蠻 子!”

、“殘虐之賊,辱我國君,你會遭天譴的!”

鐘離炎全當耳邊風,他倒也不隨便殺人,甚至不阻止那些 罵聲,隻是注視著陳國的皇帝,把壓力全給這廝鳥:"我不喜歡 這個回答。

重說。

" 受國之垢,是為社稷主。

你的臣子罵我,我就壓迫你。

“鐘離真人。

"陳國皇帝流著淚道:"陳國隻是一個小國,我也 不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您這一-” 滿殿的哭聲、罵聲、解釋聲,一要全部靜止。

鐘離炎隨著眾人的視線抬頭,便看到了站在殿門口的妻 望,當下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在龍椅上坐正了:"這麼快就把燕 春回宰了?”

薑望饒有興致地注視著這一切。

這些陳國的文武實在不 太懂鐘離炎,這廝從小被打罵到大,皮糙肉厚,遠逾鋼鐵,這 麼罵豈能叫他動容?引經據典罵這麼多沒用的,還不如一 句一-“你及不上鬥昭一根毛"。

止住擬聲刺激鐘離炎的荒誕念頭,薑望搖了搖頭:“燕春回 跑掉了。

" “啊一-噢!"鐘離炎一下子又靠了回去,把帝冠丟在一邊, 拿南嶽劍剔自己的指甲,悠然道:“我倒是已經宰了三個人魔。

剩下五個,也隻是時間問題。

其實為民除害這種事情呢,需要 耐心,更需要智慧。”

“鐘離兄的確是厲害!"薑望讚了一聲,轉身便走:"趕緊回 楚國吧,燕春回已經野馬脫韁,是出閘惡虎。

我擔心他會躲在 什麼地方打埋伏,伺機報複。”

鐘離炎本想說“我有何懼”,但想了想,還是從陳國皇帝的 寶座上下來,緊跟了幾步:“就怕他不來!你去哪裡?咱們不妨 同行,候一候他!”

那個號為"忘我人魔"的,記性很差,可能記不得去獻穀要 贖金,自己出門在外,還是穩妥一些為好。

眼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就要離開這裡。

大殿之中,忽然響起一道響亮的聲音:“諸君且住!”

鐘離炎異地回頭看去,卻是那個在他麵前畏畏縮縮的陳 國皇帝,這時卻正了正衣冠,擦乾淨淚痕,昂直地走到殿中位 置,站在他們麵前。

“想起人魔的線索了?“鐘離炎抬著眼睛問。

陳國皇帝卻隻對薑望拱手一拜:“薑閣老!”

對於藏匿人魔、為作惡人魔提供生活享受的陳國君臣,薑 望沒有什麼好感。

但王朝興替涉及時代根本,是國家體製的核 心,他現在建立朝聞道天宮,尤其的需要保持超然地位,不方 便插手。

故隻是抬起眉來:“陳國主,何事?”

陳國皇帝直起身來,聲音倒很洪亮,不見半點怯懦:“閣下 可知陳國曆史?可知陳國地緣?可知陳國文化?”

薑望搖了搖頭:"薑某孤陋寡聞,確實不曾熟知,陳國主何 以教我?”

“君乃天下英雄。

陳國鄙陋之國,彈丸之地,豈入君耳!”

陳國皇帝說著,神情漸而慷慨:"但它也是數百萬陳國人生長於 斯的地方,是曆代陳國君臣為之奮鬥的家園。

是我這個不稱職 的皇帝,一生都要維護的鄉土。

" ‘是啊,人有其家,人有其國。

每個人都有自己珍視的東西, 都有自己珍惜的人和事。

而人魔輕之賤之虐之!"薑望淡聲道: “這正是本閣要殺絕人魔的原因。”

陳國皇帝不說人魔,隻說陳國:“陳國北麵為黎,南麵為雍, 西為宛、洛,東為礁國,黎、雍皆虎狼也,洛、礁亦毒蛇!陳 國積弱多年,國民良善,堪能自足。

南北不能當,東西難自安。

" 薑望看著他,待他的下文。

陳國皇帝深深一拜:“君負天下之望,乃舉世共敬之豪傑。

今逐燕春回,而於陳國無一言。

無回穀既為空穀,陳國國境七 成虛設。

不日陳國國滅,君當如何自處?”

好問題! 如果是十七歲的薑望,他大概不知道怎樣回答。

如果是二十歲封侯的薑望,他可能也要頭疼於這道德的囚 籠。

但現在的薑望即將三十,已經走到如今的位置了,站在這 個世界最高的地方。

他隻是笑了笑:"很..彆致的問題!”

" 陳國的皇宮大殿不算雄闊,他在這殿門處回身,看了一眼 遠空跟來的李一:"太虞真君,你當如何自處?”

回應他的,隻有一道一閃而逝的劍光,遠空無跡。

既然燕 春回已經逃走,也不在陳國皇宮潛藏,此間便無餘事。

李一拒 絕回答這麼無聊的問題。

“哈!"本已經走到殿門口的鐘離炎,一步折回殿中來,倒 轉南嶽劍,一劍頓地,裂隙蔓延:“如何自處?你怎不問我?!" 陳國皇帝後退數步,都險些退回丹陛上。

“說話!老子饒恕你無禮!"鐘離炎不滿道:“為什麼問他不 問我?我長得難道比他凶惡?!”

陳國皇帝看著楚國的蠻子:“您能把我端下龍椅,您就不是 一個講道理的人。”

他雙手抓著玉欄,撐住了身體,仿佛借此獲得了力氣,綿 裡藏針地道:"隻是,您在陳地不敬君,您在陳國坐龍椅。

大楚 天子若知,不知會作何感想!”

“嘿!你他娘一-"鐘離炎氣得當場就卷袖子。

薑望一把將他攔住,將暴躁的武道真人往後按。

這位人族新普的真君,則是往前一步,看著膽氣甚壯的陳 國皇帝,微笑著問道:"鐘離真人殿中喧嘩,你不言語,鐘離真 人劍戮人魔,你不言語。

薑望來了,你卻問我如何自處一一陳 國主是覺得薑望更講道理,還是覺得薑望更容易被道德囚籠困 鎖?" 鐘離炎在旁邊聽得不對勁。

怎麼我就不容易被道德囚籠困鎖,難道本大爺沒有道德? 但他按捺住了脾氣往下聽。

陳國皇帝咬著牙道:"薑真君公開星路、推動《太虛玄章》 建立朝聞道天宮,無私於天下。

禍水強患,邊荒誅魔,諸界削 絕巔,公心存世!孤隻是覺得,您這樣關懷弱小、兼愛天下的 人物,不會對我們這樣積弱的國家棄之不理,不會棄陳國百姓 於不顧!”

好家夥,走了一個忘我人魔燕春回,這是想把薑望捆綁下 來給他撐腰呢!陳國的特產是算盤麼?鐘離炎吡了吡牙,但什 麼都沒說。

他也很想看看薑望會怎麼回答。

薑望看著麵前的陳國皇帝,笑了:“你看錯了我薑望,我是 個有私的人!什麼公心存世,什麼兼愛天下,那是你的吹噓, 不是我的鎖。”

他的笑容是燦爛的! “陳崢啊陳崢。

"他叫著這位陳國皇帝的名字,直麵昔日之 陳宣的嫡係血脈:“你是以為我要做什麼道德聖人嗎?你以為我 K0 做那些事情,是道德教的驅使,你以為站在你麵前的薑望 滿心的愚善。

你何不去問一問,薑望這一路走來,殺了多少人, 做過多少不回頭的事?我是你幾句言語能夠動搖的嗎?”

他往前一步,直接抽出了陳國皇帝的佩劍,一把遞送在這 位皇帝手裡:“拿著!”

陳國皇帝悚然一驚,下意識地將自己的天子佩劍握住了。

薑望看著他的眼睛,淡聲道:“你現在大可以在我麵前自 殺,然後昭告天下,說是薑望逼死的你。

滿朝的陳國文武,都 能為你佐證一一你死前睜大眼睛,且看我會不會皺一下眉頭。”

他握住陳國皇帝的手,幫他把他的劍,搭在了他的脖頸上: “來,這個姿勢最好發力。

我們也不妨看看,這天下是否會有人, 因為此事而討伐我。

看看是口誅筆伐,還是用刀用劍。

看我有 何懼哉!”

他鬆開了手,聲音卻抬高:"你這一劍下去,你的問題才能 夠存在,你這樣的屏弱之徒、衣冠之獸,才算是真正地審視了 我!”

當螂! 陳國的皇帝心膽俱裂,手一鬆,佩劍墜地,發出清脆的響。

此殿曾有金玉聲,此殿今有鏗鏘鳴。

薑望看著地上滾動的長劍,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陳崢, 我高估了你的勇氣。

我以為,敢與人魔同行,能夠對彆人殘忍 的人,對自己也能殘忍一點。

但為什麼你們這種人,總是這麼 地愛惜自己呢?你們這麼地愛惜自己,又為何從來不珍惜他人 的珍惜?”

“朕...孤….我當國也,係天下之任,豈能輕死?陳國皇帝 雙眼泛血,悲聲道:“薑閣員若真覺得自己無責於陳國,那便自 去吧。

往後生靈塗炭也好,國破家亡也罷,都是陳國人自己的 命運。

陳國貧瘠,無青簡可載。

陳國積弱,無刀兵討伐,我這 屏弱之主,也沒有資格在您麵前言語。

您自由自去,問心自安 便罷了!”

我欲誅人魔,是因為人魔行的惡。

至於人魔離開後,陳國 會怎麼樣,那是你們當初與人魔為伍時,就應該考慮清楚的問 題。

由此導致的一切後果,都是你們自己作的孽。

是你陳國的 皇室,是你陳崢,負了陳國的百姓。”

我不殺你,你因我而死嗎?我不滅陳國,陳國因我而亡嗎? 好扭曲的道理!"薑望沒什麼感情地移動視線,看著滿殿陳國文 武:"若陳國社稷賴人魔而存,那它本就不該存在--我這麼 說,你們應該聽得懂!" 殿中儘是脂膏之徒,儘為鼎食之家。

薑望卻一再地看到,那隻煮了諸多青雲亭弟子的巨鼎,其 間燉爛了的人肉!情何以甚有話說 本章6,其中2K,為大盟"七裡香live"加,(2/3) e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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