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中有閒,有錢的人,互相串聯,如海納百川一般,彙聚向江縣。
輔漢將軍府,前院一間房間內。劉知行與張海平坐在一起喝茶。劉知行一臉苦笑。
張海平一臉凝重,歎氣問道:“劉大人啊。現在事情鬨大了,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啊。”劉知行跟著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搖頭說道。
“大人說的未免太輕鬆了。難道要派兵鎮壓嗎?這些讀書人可多數都是家世清白,沒有與蒙元人苟合的人。”
“這未來我們輔漢將軍要運轉,要吸取新鮮血液。他們是最優的官源。要是不把這件事情擺平了。以後不好辦事啊。”
張海平苦笑連連道。
“不好辦。也得辦啊。讀書人必須改變。”劉知行苦笑之餘,態度十分的堅決。
張海片仔細的看了看劉知行的表情,心中有了一些猜測。劉知行在科舉上是離經叛道的人。
他聰明而有才學,但隻考了個秀才。他說,秀才的身份足夠用了,人間缺少的不是一個舉人,一個進士,而是缺少能做事的人。
所以他學習築城技術、糧草轉運、治民之術、兵書,甚至他連耕田、照顧莊稼都懂。
但是劉知行再怎麼離經叛道,也不敢在科舉上做這些改變。
而能讓劉知行態度這麼堅定的,隻有一個人的命令了。
將軍。
“將軍還真是大刀闊斧,雷厲風行的人啊。連科舉、儒家,說插手,也就插手了。”
張海平的心中暗道。對於這件事情本身,他有些悲觀。但是對於吳年的勇氣,他又很是稱讚。
如果不是這樣的勇氣。將軍怎麼可能以三百精兵起家,對抗蒙元十個萬戶的戰兵呢?
那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事情越演越烈,終於到了劉知行不得不出麵的時候。
這日上午。
春寒正盛,整個輔漢將軍府的官員,穿著厚厚的衣裳,忙前忙後。
新招的六個萬戶的事情,還沒有過去呢。為那些楚國降兵,安排女子就地成家,這是一個龐大的工作量。
再加上十八個萬戶戰兵的糧草轉運,兵器、戰馬等等。
現在又來了一個建立各級官學。
這一樁樁的事情。都是吳年拍案出的主意,官員們忙的團團轉,腳不沾地。
大量的讀書人,聚集在輔漢將軍府大門前。對官學的事情,發表自己的意見,其中不僅有潛力無窮的年輕人,還有很多德高望重的人。
劉知行這樣的大總管,也不得不出麵,召見了讀書人的代表,進來將軍府的堂屋內說話。
這也是讀書人的傳統了。
在楚國。經常有國子監的監生,聚集在一起,對時局發表自己的看法,甚至乾出一些“叛逆”的事情。
堂屋內。
劉知行、張海平隔著茶幾,坐在北邊的位置上。三個人從外走了進來。其中一人便是靜海縣秀才劉成。
一人是南海府大儒李陽,一人是廣川府大儒章敏。
二人都是四五十歲,飽讀詩書。
三人都不認識劉知行、張海平,但是進來之前,便已經被告知了。現在看到堂屋內隻有兩個人,也好猜測各自的身份。
而劉知行就不說了,人人都知道他是吳年的“蕭何、諸葛亮”,管理內政,足兵足糧,勞苦功高。
張海平做了這許久的應慶府知府,風評也是不錯。
三人對二人都很客氣,躬身行禮道:“見過劉大人。張大人。”
“免禮。坐。”劉知行輕輕點頭,也很客氣的抬起右手,請三人坐下。
“謝坐。”三人一起拱手,然後從容的來到了兩旁的位置坐下了。
“讀書人的意思,我明白。就由我來向三位說明一下。”劉知行的態度很低,抬頭說道。
“多謝劉大人,能抽空見我們。但恕我們無禮,我們想直接麵見將軍。”李陽抬起頭來,雖然抱拳行禮,但頗有來者不善的味道。
“是的。我們要麵見將軍。”劉成也是在旁,抱拳說道。
劉知行與張海平對視了一眼,一齊露出了苦笑之色。
“好。諸位稍等。我去麵見將軍。”劉知行點了點頭站起,然後對張海平交代了一聲,便走出了堂屋,前往後院麵見吳年。
後院暖閣內。炭爐燒的旺盛。吳年讓女婢去沏了薑茶,招待劉知行。
兩個人一起端著薑茶喝,說著話。
“知行。這三個人都是什麼身份?”吳年好奇問道。
“都是清白有氣節的讀書人。”
“劉成。靜海秀才。蒙元人席卷遼東之後,派人誘他出來做官,他沒同意。蒙元人讓他去參加科舉,他也沒去。”
“李陽。南海府克縣人。一輩子也沒有參加科舉,但是才富五車。開創了一所書院,培養了許多讀書人。國債發行的時候,他購買了三千兩的記名國債。他不經商,也不是外國商人。卻購買沒有利息的記名國債,可見他對將軍的支持。”
“章敏。廣川府虎林縣人。以前是個舉人。蒙元入侵的時候,他沒有屈服,帶著族人上山拒守。”
“章家有子弟五人出來做官。其中三個人在軍中做文吏,兩個人在廣川府做事。”
“一人還是知縣。”
劉知行對此如數家珍,一五一十的對吳年說了出來。
“都是好的讀書人啊。”吳年聽了之後,輕輕點頭,語氣很是尊重。但是事情棘手啊。
要是這些人哪怕有一點汙點,都好擺平。反而是一身潔白,不好擺平。
想了一下後,吳年對劉知行說道:“好吧。我就見一見他們。”
“是。”劉知行應了一聲,放下了薑茶,轉身走了出去。
“我該怎麼擺平這三個讀書人呢?”吳年舉起右手,輕輕捏著自己的下巴,有些犯難了起來。
但很快,他就有了主意。
這三個人是自己人。
對自己人,隻有開誠布公,推心置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