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總壇位於天雲山上。這座山峰,位於遼東北部區域,現在楚**事疲弱,蒙元人的鐵騎,完全可以撕裂遼東防線,直撲天雲山。
除了天雲山之外,四周的山峰、田地、建築,也都是屬於柳家拳門的。
天雲山分作上峰、下峰。
上峰是真正的柳家拳門,多是柳家族人在這裡生活、學拳,偶爾也有如劉乾坤一樣的柳家親戚在上峰學拳。
下峰則是普通的門人弟子。
柳家拳門正宗的柳家拳法,隻在上峰傳授。下峰的弟子,隻是學習一些普通的拳腳功夫而已。
不過這很正常,不管是家族還是非家族的拳門,都有核心弟子作為傳承,外門弟子作為基礎。
柳家拳門立足遼東已經百餘年,這天雲山上的人口越來越多,建築群也越來越多,很像是迷宮,普通人進來了,多半得迷路。
其中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子內。
柳家拳門的門主,柳鬆南正在練拳。
柳鬆南今年五十六歲,從年紀上來說,身體素質已經是走下坡路了。但是柳家拳法有內家拳。
修煉內家拳多年的他,頭發還是烏黑亮麗,麵如紅光,看著仿佛三十餘歲的壯年。
他的身材也不是很健壯,但極為勻稱,有一種柔中帶剛,剛中帶柔的味道。
柳鬆南不是一直這樣的,年輕的時候,他以一雙鐵拳行走遼東,打死過不少人,還南下前往楚國腹地,與各路名家交流。
他不僅會拳,刀法也很不錯。
隻是上了年紀之後,氣息才漸漸平和了起來。
隻是氣息平和,但不代表心也平和。
瘟疫的事情,就是他召集了門中的宿老,一力促成的。
有一些無奈,但更多的是野心。
天雲山距離蒙元太近了,不服從蒙元人隨時可能覆滅。
而他以多年的人生經驗判斷出,蒙元遲早會入主中原。他幫了蒙元人這大忙,未來柳家拳門的榮華富貴就有所保證了。
甚至於他想順勢,讓柳家從拳門,變成蒙元將門。
所謂的拳門,隻在江湖上有威名而已。就算柳家拳門的很多弟子,在達官顯貴家中做看家護院,或保鏢。
有極大的影響力。
但說白了,就是給人當看門狗,哪有自己翻身當主人爽快?
柳鬆南在深思熟慮之後,幫助蒙元人做下了這喪天良的潑天之事。
俗話說得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柳鬆南一點也不後悔,一點也不害怕,堂堂丈夫,勇往直前。
甚至於,柳鬆南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一套全打完之後,柳鬆南氣息絲毫不亂,臉色沒有任何變化,收功之後,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雙眸精亮,精氣神很足。
“噠噠噠。”就在這時,柳鬆南的孫子柳山王拿著一杆馬槊走了進來。沒等柳鬆南發話,柳山王便嘟嘴不滿道:“爺爺。這把槊不好使,我想換一把。”
柳山王今年十五,不是柳鬆南的長孫。但是練武資質卻是極好,原本學的是拳法,現在學拳法之餘,兼練馬槊。
柳鬆南托了關係,請了一位名師教授柳山王。
除此之外,柳山王還學騎術、弓箭、兵法、讀書。將門嘛,得有將門的樣子。柳鬆南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孫子身上了。
不惜一切代價,讓柳家成為將門。
哪怕是腳下白骨累累,也在所不惜。
“好。明天爺爺就派人下山,給你弄一把好槊。”柳鬆南對寄予厚望的孫子,自然是百依百順,含笑點頭道。
“謝謝爺爺。”柳山王立刻笑容滿麵,還不忘感謝一番。
“我們祖孫,謝什麼。你隻要好好練槊,你就算是喜歡天上的星星,爺爺也會摘給你。”
柳鬆南捏著胡須,一臉寵溺道。
“爺爺放心。孫兒我天生就是練武的材料,不管是拳法、刀法還是槍法、槊法。王老師說了,隻需要三年時間,孫兒我就可以在戰場上策馬飛奔,所向披靡了。”
柳山王昂起頭來,自信且傲然道。
“哈哈哈。”柳鬆南哈哈大笑著,十分開心。
柳山王不僅天分很高,還很勤奮,沒過多久,就拜彆了柳鬆南,回去練習馬槊去了。
柳鬆南前腳剛應付了好孫兒,又有一位奴婢闖了進來,一臉喜色道:“老爺,老爺。劉夫人生了,她給您生了個大胖孫子。”
柳鬆南頓時大喜。
他身強力壯,精力充沛,除了正室夫人以外,還有八房小妾,這些女人,共給他生下了十二個兒子。
劉夫人是柳鬆南第八子的老婆,這大胖孫子,也是柳鬆南第十五個孫子。
“好,好,好。賞。重重有賞。”柳鬆南捏著胡須,連連點頭,然後喚來了自己小院內的老奴張成。
“去我的床下,取出收有東珠的盒子,賜給劉夫人一顆東珠。”
柳鬆南笑著吩咐道。
柳家幫蒙元人做事,自然也是榮華富貴不斷,東珠什麼的小意思。
“是。”張成也是一臉喜色,趕緊應聲下去了。
二人很快離開了,院子內又剩下了柳鬆南一個人。
“哈哈哈哈。祖宗保佑,我柳家門庭興旺。”柳鬆南雙手叉腰,仰著頭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老子一個人生了這麼多子孫。
我一個人把柳家拳門,變成柳家將門。
我比柳家拳門任何一代的門主,功勞都要大。
柳鬆南非常驕傲,非常自豪,他已經預見了,預見蒙元人入主中原,預見柳山王手持馬槊,身披重甲,策馬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英風。
他預見了柳家將會與蒙元人捆綁在一起,世代榮華富貴。
與這個相比,遼東百姓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些個賤民,死也就死了。他們的屍體,會化作我柳家這棵參天大樹的養分,讓我柳家更加的茁壯興旺。
就在這時,柳鬆南的長子柳扶風從小院子外走了進來,手中拽著一張不知道寫了什麼的白紙,氣喘籲籲冷汗之下。
柳鬆南看到這一幕,頓時不樂意了。
“你這逆子。我平常是怎麼教你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你看你這狼狽樣,像個喪家之犬。”
柳鬆南麵色一沉,大聲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