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資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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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時差之外的愛爾蘭。

狂風吹起驟雨,一人高的海浪仿佛黑色的騎兵從海麵的儘頭衝鋒向都柏林灣內,在防潮堤上撞得粉碎,潮聲轟鳴如狂雷。

這片海灣瀕臨愛爾蘭島東岸,原名是貝爾亞薩克萊斯,意為“圍欄渡口鎮”。在愛爾蘭語中,則是“黑色的池塘”的意思。這是因為流經都柏林市區的利費伊河帶下威克洛山巨量的泥炭,讓彙入海灣的川流呈現出深邃的黑色。

巨岩堆砌的恢宏城堡在風雨中巍峨如山,綠白橙三色的愛爾蘭國旗插在城堡的每一處尖端,被凶暴的風掀起後獵獵作響,像是追逐自由的方向要飛向大海的鷹隼。

大西洋彼岸的裡約熱內盧沉浸在狂歡節的縱情歡愉中,而歐洲最西端的愛爾蘭島卻在暴雨中搖搖欲墜。

都柏林是這個國家首都的名字,坐落在愛爾蘭島的最東段,這裡有歐洲最古老的圖書館,市西南的健力士黑啤酒廠以釀造黑啤聞名,所以今天都柏林城堡的貴客特意要求侍者去買了新釀的黑啤來助興。

這座城堡是都柏林的標誌性建築之一,1169年,安格洛諾曼人登陸愛爾蘭的威克斯福特郡,並在之後一直控製著都柏林,三十年後的某一天英格蘭的約翰王簽署命令,要求他的子民們為他建造一座堅固的城堡,用以儲藏他的珍貴珠寶和其他財產,並用作英格蘭在愛爾蘭的基地。於是都柏林城堡就這樣建立起來了。

數百年時間裡,這裡都是英格蘭人對愛爾蘭進的殖民統治的絕對核心區域。

英王的使者跪伏在地上聆聽君王的聲音,他的騎士們就身披重甲將血腥的統治在大地上貫徹。

於是這座城市也一度成為了愛爾蘭人獨立時最優先被攻擊的對象。

它是經受了戰爭的血與火磨練鍛造的堡壘,如今已經成了很重要的國事活動場所,總統就職典禮、歡迎外國元首或政府首腦的國宴等都會在此舉行。

但都柏林城堡終究從戰火中誕生,每一塊堆砌成高牆的岩石都嶙峋滄桑,風霜留下的痕跡見證歲月與曆史的變遷,就算如今的職責已經改變,它還是像一個忠誠的武士那樣佇立在都柏林灣裡,捍衛著這座已經不再需要它的城市。

羅伯特.安森.海因萊因是這座城堡的臨時管理者,他的工作室為租賃城堡的客人提供服務。

這個時間段正是氣候尚未轉暖的時節,罕有遊客會刻意前往都柏林城堡,政府為了節省高昂的維保費用就會短暫地關停城堡的觀賞服務。如果同時又沒有國家元首訪問或者其他大型國事活動,都柏林城堡就會被租借給有需要的人。

這個費用很高,同時都柏林市政府不會和租借者簽訂太長時間的租賃合同,所以通常不會有人來做這種事情。

羅伯特也就極少真的要上崗做事。他的年齡很大了,曾經為女王冕下提供過服務,年輕的時候還在西班牙為王室工作。

這個老邁的西班牙人努力把自己的腰背挺直,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穿著得體的燕尾服、白襯衫和定製手工皮鞋。據說最近租賃了都柏林城堡的客人身份尊貴,必須以最高規格的禮儀來對待,羅伯特對此並不在意。

他在這座城堡工作了十三年,甚至在此處見到過美國總統,哪怕是非國事訪問類型的租賃者們也非富即貴,石油開采公司的少東家、紅遍半個地球的好萊豔星、赫赫有名據說在死去後能夠和梵高齊名的藝術家……

上一位租賃者是沙特阿拉伯皇室的一位王儲。尊貴的王儲殿下花費高昂的價格從都柏林市政府的手中得到了這間城堡為期兩周的使用權。在這段長達十四天的時間裡,這位尊貴的先生在城堡裡縱情享樂,每天都有不同的豪車帶著不同的香豔女人進進出出,焰火派對、香檳泳池,沁著曖昧氣氛的悠揚音樂從城堡的深處向都柏林灣裡飄去。

羅伯特沿著都柏林城堡高牆的牆根行走,他的腳下是紫羅蘭花紋的羊毛絨地毯,頭頂則是瑰麗又宏偉一卷卷展開的凱爾特壁畫,其中最著名的篇章大概要算是亞瑟王和他的石中劍。

老人行走的時候悄無聲息不發出一點聲音,侍奉在長廊兩側或者城堡各個角落的女傭們談話的時候也刻意壓低了自己的音量,這樣便顯得這座宏偉而巨大的古城靜謐得像是荒蕪的峽穀。

羅伯特的身後跟著兩個身穿黑色小西裝的年輕侍從,他們推著精致的餐車,餐車上放著純銀的餐盤,餐盤裡分彆是鬆茸烤鵝肝、迷迭香香煎小牛排、土豆燴小羊裡脊肉和北冰洋鱈魚刺身。

土豆對愛爾蘭人而言絕對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食材,自從這種經濟作物被西班牙人從美洲大陸引進到歐洲大陸之後,愛爾蘭人就徹底改變了自己的飲食習慣,他們的主食在很短的時間內從大豆與小麥轉變為了土豆。同時這個國家四麵環海,海鮮也是隨處可見的蛋白質來源。於是愛爾蘭人招待貴賓的餐飲習慣也就繼承了先輩們的風格,土豆與鱈魚必不可少。

此時的都柏林已經是極深的深夜,可貴客們似乎是習慣了熬夜的夜貓子,在這種時候依舊有胃口要吃上一頓豐盛的大餐。

羅伯特絕對是非常優秀的城堡管理者,不管合理還是不合理,他都不會拒絕客人的任何要求。所以在被鈴聲吵醒之後立刻去敲響了大廚們的門。

管家的年齡確實有些大了,都柏林城堡的餐廳與廚房離著貴客們休息的寢宮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羅伯特走得氣喘籲籲,卻還是保持著從容不迫。

這座城堡有著許多寢宮,每一間寢宮的裝潢風格都迥異,貴客們入住的那一間是19世紀愛爾蘭政府仿照喬治四世下榻的白金漢宮寢殿設計與修建的。現任的英女王陛下曾在那間房的天鵝絨大床上休息過,客人們也算是和女王陛下同床共枕過了,這麼想來還有些香豔。

那間寢宮就在長廊的儘頭,燭火緩緩的燃燒著,燭光暗淡卻足以照亮整個寬闊的走廊。舒伯特的小夜曲正如潺潺的溪流自敞開的大門向外流淌。等終於走到寢宮的門外,羅伯特揮手示意身後的侍從站住,然後一絲不苟地整理自己的衣領和衣擺,這之後才按響了門口的餐鈴。

“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幫我們把餐車推進來吧。”羅伯特愣了一下,因為聽聲音這位貴客似乎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士。他很少見到這樣的情況,能夠有雄厚的資本蒞臨這間城堡的人大多是商界的翹楚,這些人的名下通常佇立著龐大的商業帝國,每天經手的流動資金都是數以千萬甚至數億美元。要麼就是中東王室的成員,這些富裕的中東人掌握著全世界70%的石油儲量,他們的財富足多到足夠買下整個都柏林。

“是,今天的宵夜是蘇格蘭高地土豆燴現殺愛爾蘭小羊裡脊、小火煎製的從日本北海道空運的新鮮頂級牛排、丹麥鬆茸配法國頂級鵝肝,以及從格陵蘭空運而來的新鮮鱈魚刺身搭日本神戶川辣芥。”羅伯特低著頭,從侍從的手中接過了餐車,小心翼翼地推進了寢宮。

他心想也許這位年輕的女士其實是那位真正貴客的女朋友或者彆的什麼親屬。這種情況也並不罕見,不會有人單獨租下這麼龐大的城堡的。

可絲綢般輕紗的帷幕後麵隻有兩個身影,她們都模糊卻又曼妙修長,美麗得讓人幾乎挪不開眼睛。

羅伯特也曾接待過以美豔冠絕歐洲的豔星,可即便以他的閱曆和眼光也不得不承認哪怕僅僅通過兩個簡單又模糊的側影,這兩個女孩也已經擊敗了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

這個已經在都柏林城堡裡工作了很多年,見過了許多大人物的老人忽然意識到這兩個年輕的女孩大概就是他的貴客了。

她們是在三天前入住的,送客人來到城堡門口的是一輛加長款的雷克薩斯。

羅伯特在今天之前並沒有見過客人的麵貌,也沒有聽到過客人的聲音。他的內心略微感慨,卻還是將餐車推到了帷幕的後麵,然後垂著頭退到了寢宮的門口。

“請問,管家先生,牛排是幾分熟的?”就在羅伯特準備悄無聲息離開的時候,另一個女孩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我們不知道客人的口味,所以統一將牛排煎至七分熟。”羅伯特恭聲回應。

“請代我轉告後廚,麻煩廚師再幫我做一份全熟的牛排。”蘇恩曦說。

——

“老板不喜歡吃七分熟的牛排,他說那會讓他回想起曾經在冰原上亡命的日子。那時候他吃過生的牛排,因為不能生火,又要活下去。”酒德麻衣把長腿翹在椅子的背上,悠閒地掂起一杯香檳和對麵的女孩互相碰杯,金黃色的酒花四溢,酒花中的泡沫一瞬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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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些年份的八音盒旋轉著播放舒伯特的小夜曲,女孩們穿著月白色的絲綢睡袍,美好的腰肢和修長緊繃的小腿散發著柔和的熒光,露出浴袍外的雙肩滑膩細軟,白皙中透著微微的紅。

“可是為什麼你每天都會讓後廚往我們這裡送三人份的量?早餐也好,晚餐也好,甚至是宵夜。老板明明說過這次來愛爾蘭的行動他不會太多過問。”蘇恩曦把身上的浴袍裹得更緊了些,她的手指很不安分地在酒德麻衣的大腿上遊走,指甲刮過之後修長緊繃白皙如玉的大腿就起了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

她們麵前那張巨大的熒幕上正播放著一部經典的巴西電影,那部電影的名字是中央車站,電影中所有故事發生的地方正是今天卡塞爾學院和北美混血種聯合捕公豬尼奧的地點。

柔和的略帶些昏黃的光在女孩們的臉上明滅,酒德麻衣嫌棄地把自己的大腿收回來,然後屈膝環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像是警覺卻依舊優雅的貓。

蘇恩曦就咯咯咯地笑起來,左手捏住一部平板電腦的一角,右手捏著一袋還沒開的黃瓜味薯片。

“老板是時常會發神經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敲響我們的房門。”酒德麻衣的眼睛裡倒映出流離的光,她的下巴尖尖的,靠在膝蓋上,卻又不太像貓了,像狐狸。

蘇恩曦愣住了,她隨後不再說話。她們這個小小的團隊其實很有意思,西伯利亞凜冽的寒風那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皇女殿下和某個家夥共同許下永不背棄的誓言。行事果斷堅韌強大的長腿心中埋藏著某種無法言明的感情。而她自己,蘇恩曦覺得她自己真的是個小瘋子,居然確實想要和老板一起毀滅世界,因為這樣她的名字會被很多人記住,那些高高在上的、那些曾經俯瞰她的,都要在末日的火焰中憎恨地喊出她的名字。

房間裡一時沉默下來,隻剩下悄無聲息仍舊在屏幕上播放著的中央公園與八音盒中悠揚流淌而出的小夜曲。

蘇恩曦躺回那張天鵝絨的大床上,給自己找了一個舒服一些的姿勢撕開了薯片的包裝,把平板電腦翻轉過來。

她已經吃過了管家送上來的宵夜,薯片這時候就隻不過是消遣用的吃食。那張天鵝絨的大床柔軟又舒適,幾乎要將蘇恩曦整個人包裹進去。

平板電腦上正運行著一個相對複雜的統計程序,是蘇恩曦自己編寫的程序,用來統計極北之地如今的領袖文森特和公豬尼奧那些資金來源的賬號分彆出自哪些地區。

線性統計的圖表上,紅色、藍色與黃色的線條交錯前行,這意味著這些線條所代表的地區在蘇恩曦所做出的統計表格中占據的比例不分上下。

如果再繼續將統計圖拉到連屏幕都無法顯示的最下方,會發現還有上百種色彩的線條幾乎簇擁成一股。

這些線條在統計圖中所占的比例極小,也意味著那些不記名賬號來自這些線條所代表的地區的份額也極少。

蘇恩曦的眉頭緊蹙在一起,分彆向文森特的賬號和公豬尼奧的賬號彙款的銀行卡賬戶總計有1100萬個,它們確實是來自世界各地,可其中數量最多的三個地區又分彆是瑞士、裴濟共和國以及聖基茨和尼維斯聯邦。

瑞士是永久中立國,尤其以銀行業立國,對客戶的隱私保護非常嚴密,連卡塞爾學院的人工智能秘書都很難侵入。斐濟共和國的網絡覆蓋率低得嚇人,如手機電腦這樣的電子產品使用率也很低,這意味著諾瑪這樣的人工智能幾乎無法像監視其他地區那樣監視那個國家。

而聖基茨和尼維斯聯邦,那是個加勒比島國,在此之前,蘇恩曦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國家。它的國民人口隻有幾萬人,卻向外發放了上百萬張護照,這也讓這個聯邦國家變成了避稅者的天堂。每天有數不清的資金流向聖基茨和尼維斯聯邦,又從聖基茨和尼維斯聯邦流向整個世界。就算是地球上最強大的人工智能也無法準確地追蹤到每一股資金流的去向。

那個藏在幕後的家夥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用這種方法來規避任何可能的追蹤,即便是蘇恩曦租賃了愛爾蘭高等計算機研究部的超級計算機對這1100萬個銀行賬戶進行溯源,也難以抽絲剝繭找找出隱藏在幕後的真相。

可那個把自己藏起來的人還是疏忽了一點,負責這件事情的蘇恩曦絕不僅僅隻是一個管家婆的角色,她的言靈是非常罕有的天演。

這個過去時常出現在古代祭司與天文學家身上的言靈賦予了蘇恩曦異乎尋常的數學天賦,她對任何形式的數字與統計都變得異常敏感。

修長白皙的手指劃過平板電腦的屏幕,三色線條交錯前行的統計圖被猛地劃拉到最下方。

數百根線條在蘇恩曦的眼中被拆分,密密麻麻的數字光標在她的眼瞳中閃過,複雜的數學公式海潮般來回衝她的思想。

原本蘇恩曦的兩根手指在不斷擴大統計圖上的某一點,以使那些幾乎簇擁成一股的線條分開,可忽然在某一秒,她的動作停滯了。

這個漂亮的小妞坐直了身體,眼睛死死地盯住所有線條最下方的那一根。

即便和其他那些所有占比極低的地區相比,這根線條所代表的地區所擁有的銀行賬戶也少得可憐。在整個1100萬個賬戶裡,這根線條始終隻占比0.01%,幾乎要和最底部的坐標軸完全重合。

蘇恩曦屏住呼吸,她快速地將整個統計圖向右滑動,那條呈現出淡粉色如果不仔細檢查幾乎要被忽略的細線終於被找到了源頭,兩個字符就坐落在那裡,那兩個字符就代表著這條線本身所意味的地區。

那個國家是,

中國。

蘇恩曦立刻覺得自己像是被凜冬的冰雪迎麵撞上,極端的嚴寒就從她的心底深處升起來,又沿著全身的血液流淌向四肢百骸,連同著心臟的跳動都變激昂起來。

為極北之地和公豬尼奧提供資金的人或者組織,他們確實是狡猾的獵手,但隻要做了,那麼不管多麼謹慎,總會留下蛛絲馬跡。顯然,不管他究竟是誰,都太謹慎了,這讓他想要徹底抹去那個真正的源頭。

可這反而留下了破綻。

蘇恩曦能接觸到很多普通人接觸不到的東西,她知道誕生了自己的那個國家究竟藏著多少秘密,有多少和龍有關的東西藏在曆史的陰暗角落中積蓄力量要重新顛覆世界。如果給極北之地和公豬尼奧提供資金的是一個藏在中國的純血龍類或者某個邪惡的混血種組織,蘇恩曦絲毫不會覺得驚訝。

從古至今,人類與龍族的戰爭都不是這片土地上主要的社會學關係。

要想把他揪出來,恐怕難比登天了。

這時候狂暴的海風凶猛地吹上高牆,撕裂夜色的雷霆橫亙天空,暴雨似乎更烈了些,混著濤聲往複,好像一場驚世的戰爭降臨,從天上下來的神和從地下上來的鬼都互相廝殺,他們手中的武器碰撞就撕裂出巨大的閃電。

“我有了些頭緒,那個給極北之地提供支持的幕後組織大概在中國,所以過段時間我準備去一趟,大概會去北方的某個大城。”蘇恩曦忽然抬頭沒頭沒腦地這麼跟酒德麻衣說了一句,她胡亂把幾片薯片塞進自己嘴裡,眼睛瞥向已經要結束了的電影。

“你準備去bj嗎?”

“你怎麼知道?”蘇恩曦瞪大了眼睛。

“那不然嘞,難道伱會去黑龍江?”酒德麻衣揚頭看向暴雨連綿的窗外,她深深地呼吸,“我們的小白兔現在大概已經成功捕獲那頭野豬了吧?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長腿你對小白兔有點信心,那頭蠢豬進入卡塞爾學院的時候勉強被排進了b級血統裡,但其實比c級強不了多少,就算用了那種強化藥劑也最多能打打奧丁手下那些狗腿子,遇上小白兔算他倒黴。”蘇恩曦倒是很信任路明非,其實她說得沒錯,公豬尼奧算是近段時間來路明非遇見過的最弱雞的敵人了,以他的血統,哪怕使用那些能夠暫時使他突破臨界血限的禁忌技術和強化藥劑,也無法對路明非造成任何威脅。

“等這裡的租賃合同到期,長腿你就準備出發去奧斯陸,先在那裡打開局麵,我給你準備了五億美金。等到那艘核動力破冰船靠岸,你就以乘客的身份登上去。”蘇恩曦的思緒轉得飛快,開始安排接下來的任務。老板不在的時候她就是團隊的大腦,基本上任務的後續安排都是她在負責,酒德麻衣和零通常隻需要執行命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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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得小心,老板說那艘船上可能藏了些了不得的東西,老板他本身就已經是惡魔了,能被惡魔都誇讚說是了不得的東西大概隻有神一類的東西了吧。等那艘船到了公海,我就會再派一艘大船跟上來,那艘船會全頻道靜默,在公海上就像隱身了一樣,如果你遇到了危險就立刻跳海,那艘船會派遣搜救小隊來支援你。”薯片妞就是這樣八婆的一個人,刀子嘴豆腐心,看上去好像舍不得她那些銅子兒,但其實每一次執行任務都是美金開道,任務開始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失敗之後撤退的準備。

“嗯嗯,我記住了我記住了。”酒德麻衣的兩條長腿纏繞著,躺在蘇恩曦的身邊,像一隻小貓一樣輕輕地蹭薯片妞兒的臉頰。

“說起來,這些事情應該不用隱瞞路明非,按照老板的意思,他是有知情權的。”蘇恩曦哼哼著說,“這樣說來你也有個強力盟友,隻要把那小子送上船,哪怕真有緊急情況你也不用真的去動那個危險的核反應堆了,咱們的小白兔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就是一顆行走的核彈。”

這麼說的時候蘇恩曦其實就在心想要是以前每一次任務都有路明非跟著多好,那他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短刀在手能從北海道砍到東京灣都不帶歇的,哪還用得著她們累死累活乾臟事兒。

“對了,我們在卡塞爾學院裡的內應說這次針對公豬尼奧的行動,楚子航和愷撒都沒有參與其中,他們和路明非的關係很好,被委托提前一步去了奧斯陸,如果在那裡遭遇了他們,我該怎麼做?”酒德麻衣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情,抬頭看向蘇恩曦。

蘇恩曦沉吟片刻,“宰了他們!”

“喂喂,我可不像是會向美少年下死手的老巫婆啊妞兒!”酒德麻衣抗議,她其實真對上那兩個卡塞爾前任扛把子也沒多少把握。

酒德麻衣的言靈是冥照,能夠扭曲身體周圍的光線以達到隱身的目的,是很強大的暗殺型言靈,但冥照在愷撒的麵前根本毫無作用,那個加圖索家的少爺本身就是學院著名的神槍手,言靈更是極限增強聽力的鐮鼬。

雖然酒德麻衣能夠將自己的聲音調整到最低,甚至連心跳的頻率和聲音都能壓製,但實在不敢說能暗殺鐮鼬的擁有者。

至於楚子航,那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殺胚,酒德麻衣很懷疑自己的魅力能否對那家夥有效。

不過想來蘇恩曦也隻是在開玩笑,想想吧,如果加圖索家族既定的繼承人、最寄以厚望的少爺被人用亂刀捅死在奧斯陸分部的大門口,弗羅斯特和那些藏在群青殿中的老家夥們會是何等的憤怒,這種滔天的怒火甚至能夠將整個混血種世界都燃燒起來。即便是卡塞爾學院校董會中看似權勢並不遜色於加圖索家族的洛朗家族也曾由伊麗莎白.洛朗女爵親口承認加圖索家是如今混血種社會的無冕之王,他們掌握著至高的力量,那些力量暴露出來能夠顛覆一個國家。

在現在這個多事之秋,如果加圖索家族真的準備全力對付他們這個小團體,大概是不會花費多少功夫的。

“你可以不用理會他們,愷撒.加圖索和楚子航都不認識你,也沒有聽說過你的傳說,就算遇見了他們,最多也就是能刺激一下懷春少年們的心事而已。”蘇恩曦聳了聳肩,對這件事情不怎麼放在心上。

“老板說這兩位暫時都不會對我們的計劃構成威脅,如果能讓讓他們也登上那艘船,或許還能在關鍵時候成為我們的盟友。”她說。

“我們已經完全調查清楚了極北之地的情報,這個類似於密黨的、結構嚴密的組織其實非常弱小,也就百十個參差不齊的混血種,a級的數量都不多,如果沒有其他的意外,我們三個人就能完全搗毀他們的老巢。”酒德麻衣信誓旦旦地說。

蘇恩曦捂臉,“我們不要動不動就想著付諸暴力啊長腿妞兒,你是跟老板的時間太長了嗎,都被那個二貨給感染了。”

從她們的口中顯然聽不到太多對那位神秘老板的尊重,相比之下,女孩們和老板之間的關係似乎頗為平等。

密集的雨被海風卷起,嘩啦啦地拍打著寢宮的巨大雕花玻璃窗,酒德麻衣向著雨幕中燈火通明的都柏林望去,視線好像要穿過整個愛爾蘭島和大西洋,看到巴西裡約熱內盧此時正發生的一切。

——

公豬尼奧終於安靜下來了,他原本壓抑在嗓子裡的低吼徹底消失,這是因為他的聲帶已經在劇烈的龍化中被徹底摧毀,咽喉處生長的鱗片甚至紮根於喉骨中,摧毀了這個小個子男人的發聲器官,他原本和路明非幾乎抵麵相捍,身體卻佝僂著,那支燃燒著的雪茄被路明非的手掌送進了他的嘴裡,灼燒了他的口腔上膜和舌頭。

此刻,他緩緩站直了。

雖然公豬尼奧的聲帶受到了損毀,無法發出吼叫或者人類的聲音,但高亢又古老的吟唱聲還是像是風箱被拉動那樣沙沙地響起。

某個言靈正在被念頌,那個小個子男人渾身的肌肉都在起伏,他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片鱗片都化作青銅般的色彩和質感,巨大的力量讓他變得像是獅虎。

“學長你對這個言靈的掌握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青銅禦座居然能讓你的身體呈現出類似於金屬質感的色彩。”路明非低聲感歎,他忽然不說話了。

路明非死死地盯著公豬尼奧手中的安培瓶,那東西一直被公豬尼奧隨身攜帶著,居然被保護得很好,沒有在剛才被擊碎。

瓶子裡的液體是黑色的,卻又流淌著彩虹般的微光,那微妙的光色讓路明非似乎回想起早已經遺失在記憶最深處的某些東西。

“你們這些人啊,總是那麼的冠冕堂皇,卻不知道我們這些陰影中的爬蟲也有多麼渴望陽光下的世界!”公豬尼奧艱難地吐出這樣的話,他將安培瓶舉起,手指微微用力——

“砰!!”

黑色的液體四濺,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白色的蒸汽像是被鯨魚攪動的海水那樣沸騰。

路明非捂著額頭啐了一口。

他在公豬尼奧準備捏碎安培瓶的時候用腦門去撞擊了對方的腦門,那麼一瞬間,他開啟了一度暴血。

於是號稱能短時間將使用者的身體提升到純血龍類強度並且強壯到能夠撕裂鋼鐵的青銅禦座加持狀態下的公豬尼奧就立刻被路明非的頭槌砸暈。

運氣好的話隻是輕度腦震蕩,運氣差的話大概得做個顱骨修複手術了。

“打完收工,犬山家主麻煩善後,他我就帶走了。”路明非朝著遠處還在人群中衝殺的犬山賀揮揮手。

這時候他才終於意識到還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在麵前一直盯著自己。

8000字,還差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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