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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夏之哀悼的墓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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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有專人維修的阿斯頓.馬丁老爺車在黑暗中狂奔,帶著塵煙向著城內駛去,這輛古老又昂貴的大玩具顯然剛打了蠟,車身因為天空如花田盛開的焰火的照耀顯得流光溢彩。

大片的苜蓿田在荒蕪的公路兩側飛快地流逝,昂熱悠閒地坐在副駕駛上,他穿著西黑色的西裝和風衣,胸口插著一隻暗紅色的玫瑰,左手提著翻滾氣泡和金色光澤的香檳,右手則捏著點燃之後的黑金版高希霸雪茄,白色的煙霧像綿延的絲綢,被老人吐出來然後升上去,又被迎麵而來的疾風吹散。

駕駛座上的漢高單手在那把名為西部守望的左輪槍中填入火藥,默不作聲地壓實了之後,又一顆顆地填入尖端被磨鈍之後又雕琢了繁複花紋的純銀子彈。

這車是他的珍愛,老漢高沒有子嗣,除了那麼少數幾個朋友之外,對他而言珍貴的東西就真的不多了,這輛阿斯頓.馬丁絕對可以在其中排得上號。

“這麼多年過去了,菲德裡斯,你還是像過去那樣能握緊你的西部守望嗎?”昂熱愜意地舒展自己的身體,這條城鄉之間的公路並不被狂歡的人們認可,所以今天這裡居然格外安靜。

老家夥看似放鬆又愜意,可其實全身的肌肉緊繃如鋼鐵,在現在這個狀態下他全神貫注,時間零的領域時刻都激蕩在他的體表,那些古老的語言沉寂在他的咽喉深處,隨時都可以以超過人類極限的速度被念誦出來。

菲德裡斯.馮.漢高,這是一個即便在整個混血種世界都如雷貫耳的名字,在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五月花號載著第一位歐洲混血種來到美國後的數百年中,他都絕對是最具傳奇色彩的那一個。在遼遠而浩瀚的西部大開發時代,年輕的漢高是最彪悍的牛仔,他能夠追尋一頭複蘇的純血龍類從華盛頓到芝加哥。

他既是勇敢勇敢的拓荒者,又是血腥的屠龍者。在那個混亂時代,一度肆虐整個美洲大陸的死侍集團和純血龍族絕大多數都遭受了漢高和他的勢力的血洗。

大西部的曠野中和芝加哥的霓虹燈下四處都可以聽到漢高的傳說,他和他的西部守望將熾熱的龍血留在了美國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漢高的言靈是罕見的聖裁,這個言靈在言靈周期表中的序列號並不低於時間零,同時也是少數幾個能夠在捉對廝殺中對時間零的擁有者造成致命威脅的言靈。

相比於同樣能夠威脅到時間零地位的刹那,聖裁對昂熱來說顯然更加致命也更加危險。

在一百年前,昂熱和漢高分彆是歐洲與北美洲新興的最耀眼的混血種明星。

他們憧憬著對方,同時也渴望擊敗對方,最終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了可以互相托付的夥伴,可是漢高辜負了昂熱的信任,他在昂熱轉身的時候使用聖裁朝著他的後背開槍,銀質的子彈差點貫穿了他的心臟。

這之後,昂熱再也沒有背對過漢高,他不信任那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某種意義來說,菲德裡斯.馮.漢高確實是一個商人,他和他的家族以及依附漢高家族的所有北美混血種都並不像密黨那樣絕對仇視存血的龍類,真正存在無法抑製滅世衝動的那些龍族個體通常隻有親王級彆的次代種。

漢高沒有見識過初代種,更沒有和龍族中那些至高無上的君王有過接觸,他也不知道君王們是否和次代種之間存在某些認知上的差異。

可在麵對那些能夠與人類交流、存在理智並且能夠克製自己的三代種、四代種或者五代種的時候,漢高並不介意展現出自己的善意甚至和對方聊聊合作的事情。許多純血龍類在龍族的世界中雖然地位不高,可他們的腦子裡保存著龍族那些寶貴的知識,其中甚至有價值連城的煉金理論。

“你已經有大概九十年沒有叫過我的名字了,伱這個老混蛋。”漢高忽然愣了一下,他隨後笑罵道。

漢高與昂熱通常以姓氏相稱,他們分彆是密黨與北美混血種的領袖,通常意味著整個混血種世界的武力頂端。許多時候他們之間的態度就意味著兩個混血種群體之間的態度。

相比於北美混血種中以漢高家族為首的世俗派,密黨顯然是更鐵血的組織。昂熱和漢高通常格格不入,他們互相看不順眼,甚至有時候看起來恨不能親手殺死對方。

有人說,昂熱和漢高是宿敵,他們中注定有一個要殺死對方。

可其實隻有他們自己的內心最深處才知道,他們當然是政治上的敵人,卻也是歲月滌蕩中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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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樣的人就算要死去也會是握著刀劍死去。我被清算的時候,西部守望會壓著我的胸膛,而絕不會被丟在旁邊。”漢高輕聲說,

“活了這麼久,所求的不就那麼幾件事情嗎?我們的墓碑上到底該寫什麼?希爾伯特.讓.昂熱,你還記得你的朋友們嗎,梅涅克.卡塞爾、路山彥,還有彆的那些初代獅心會成員,他們的墓碑上此刻寫著誰的名字呢?”漢高仰望焰火盛開的夜空,他那雙渾濁又老邁的眼睛忽然清澈了,深淵般的瞳孔裡有黃金的色澤被點亮。

“我當然記得,在卡塞爾莊園,是我收斂了他們的屍體,他們所有人的墓碑上都寫著我的名字,那些埋葬在我記憶中的棺槨始終在燃燒著。你看我的眼睛,裡麵有仇恨的野火。”昂熱無聲地笑起來。

“你約我一定要一起前往裡約熱內盧的中央車站,那個叫公豬尼奧的罪人,你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什麼,你在擔心什麼,又或者在期待些什麼?”漢高重新將自己的視線投到長路的儘頭,這條橫亙大片苜蓿田的荒蕪公路像是在深淵中鋪設,長路的儘頭是仿佛燃燒起來了的大城。

他們正在走進那做名為裡約熱內盧的城市,那座城市今天燈火通明。

隨著啪嗒一聲,一疊厚厚的資料被扔到了這輛老爺車的駕駛座前方。

“公豬尼奧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在他離開學院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諾瑪都在關注他的動向。”昂熱的聲音凜冽得像是西伯利亞的千年堅冰。

“這是理所應當的,所有違背校規被開除學籍的學生在離開卡塞爾學院之後都會受到諾瑪的嚴密監視。這種監視會持續5到10年,一直到我們確定那個學生不會對社會造成危害為止。而尼奧違背的並非是校規,而是更加神聖的亞伯拉罕血統契,我們沒有將他送進太平洋中心的監獄或者直接把他處決,隻不過是因為他對亞伯拉罕血統契的侵犯還不算太過嚴重,而且當時他隻有19歲。”昂熱猶豫了一下,“我們總是會對年輕人格外開恩。”

漢高沒有繼續接話,他知道昂熱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能超出他的預料,那個自稱公豬尼奧的家夥還很有可能要牽扯出來的不僅僅隻是日本分部某位大人物的背叛。

這件事情可能已經觸及到了昂熱的逆鱗,他甚至忍不住要親自出手提審那個小個子的男人。

“直到不久前,我才開始重新調查他的檔案。可有什麼人將他的資料從諾瑪的信息庫中刪除了,在公豬尼奧被開除學籍後的第三年,他的名字、他的人生和他的存在就徹底被截斷了,諾瑪和任何學院現有的係統都將不會再對他繼續進行關注。”昂熱說。

這種情況非常不可思議,諾瑪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工智能,她的存儲功能可以說強大到逆天。地球上現有的文字能夠記載的一切都能夠被錄入她的存儲係統,哪怕一個學員被開除了學籍,諾瑪也不會將這個學員的一切邊緣化。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在操縱著這一切,那隻大手不希望昂熱關注到公豬尼奧這樣的小角色,所以把小角色一腳踢到了一旁。

“可我還是通過自己的信息渠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他最初來到裡約熱內盧,還隻是一個最普通的幫派分子,從那樣的小角色一步步攀升到如今的地位,哪怕是以他混血種的身份,也顯得有些不可思議。”昂熱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

“我有準確的情報,公豬尼奧在很多年前曾經和一個自稱林鳳隆的德國裔中國人見過麵,那個中國人的年齡很大,據知情者回憶至少超過80歲,你應該知道我想起了誰。”老家夥狠狠地把煙吐出來眼睛裡真的燃燒起野火般的仇恨。

“正是在和那個中國人見過麵之後,我們的尼奧先生才開始在裡約熱內盧混的風生水起,他每年都會從境外數百萬張不記名的信用卡中得到巨量的資金,即便是以諾瑪的能力也無法查到那些資金的來源。”昂熱說,“我並不是感到不安,我是興奮得幾乎要戰栗,我好像就要找到那個曾經殺死了我的朋友們的人。”

昂熱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眼角的紋路鋒利如刀劍。

“我們這樣的老家夥就是活在回憶中,那些有意義的事情都像是浮光中的躍影,隨著歲月的流逝而逐漸淡去。可當我意識到那個出賣了我們的叛徒仍舊活在這個世界上,我那些朋友們的墓碑就好像在呼喚我,他們讓我拿起折刀割斷他的喉嚨,剁下他的腦袋,帶著他的屍體去他們的墳墓前祭奠。”他用力地把雪茄煙頭噴出窗外,仰頭將手中的香檳一飲而儘,表情變得猙獰。

“你說的是弗裡德裡希.馮.隆,我知道他,當初你們那個小團體裡最喜歡在外麵活動的家夥,他的年齡比你還小,深受梅涅克的信任,甚至被委托了前往中國的秘密任務。時至今日,我們都不知道那個任務的內容究竟是什麼,它或許已經隨著卡塞爾的逝去一同被埋進了墳墓中。”漢高看了一眼昂熱,他是和初代獅心會活躍在同一個時代的人,昂熱崛起的時候他也在崛起,他們兩個人就幾乎見證了整個西方混血種世界的興盛,所以他也是少數幾個知道當初夏之哀悼事件真相的人之一。

昂熱忽然張開雙臂,他的脊背筆直,完全不像是一百三十歲的老人,銀色的長發被風卷起,像是流淌的雲,他迎著夜風和漫天的焰火大聲地唱起了什麼悲壯的老歌,真是悲愴又壯烈,讓漢高想起曾在遼闊的西部大荒原揮灑熱血與龍廝殺的歲月。

漢高能夠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往事如風一般撞上了昂熱的麵門,身邊這個老家夥天生就是擅長慷慨赴死的人啊,哪怕撞碎自己的腦袋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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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真的要……負隅頑抗嗎?”路明非雙肩猛然振動,那件長風衣如同一隻起飛的大鳥離開了他的身體。

他的聲音依舊很輕很慵懶,但雙眼已經爆燃起公豬尼奧完全無法直視的黃金光澤。

名為色欲的短刀在黑暗中劃出清冷的弧光,那道弧光停在了小個子男人的鼻尖。

公豬尼奧卻完全沒有退避或者躲閃的意思,他隻是瘋狂又猙獰地笑,他的身體似乎在發生某些變化。

有什麼東西正朝著著四肢儘頭高速蔓延,普通人看到會認為劇毒正在侵蝕公豬尼奧的身體。

但是幾秒鐘之後,細小的絨毛從男人的皮膚下穿透出來,如同一層鐵青色的苔蘚生長在皮膚表麵。

而如果是在顯微鏡下,那些“絨毛”被數百倍地放大之後,每一根都是盾形,有著年輪般的紋路,前方尖銳如劍。

這些“劍”正刺穿公豬尼奧的肌膚,越來越明顯地呈現出鱗片的外形。

他所使用的突破臨界血限的方法更加極端也更加危險,居然直接就從改變人類外形開始,那是三度暴血的征兆。

路明非意識到他大概根本沒有想要活下來,於是臉色驟變。

一時間公豬尼奧的身體鮮血淋漓,那些新生的熾熱的龍血沿著新生的鱗片流淌,猙獰的血色和森冷的鐵青色交織在一起。

鱗片下,肌肉如潮水般起伏。

“你無法得到活著的我,要麼殺死我,要麼放我走!”公豬尼奧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最後像是壓抑在嗓子深處的低吼咆哮。

打手們顯然意識到老大的不對勁,一個個簇擁著畏縮向後,倒是那個叫克麗斯嘉的女孩還是仰著頭站在小個子男人的身邊,那雙美麗的眼睛始終看著路明非的臉。

今天四千字,欠一萬。

從外麵回來了,明天可以開始補字數。

我不會補更,隻會直接加在故有章節中,就以五千字為基礎章吧,我會儘快把一萬字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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