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畝,一畝不多一畝不少”
“什麼三千畝三千畝?”
徐氏和煦如春風的臉上,瞬間烏雲密布,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一旁管家。
“那不是全賣了?”
“一點都沒剩下”
饒是國公之女見慣大風大浪的人物,突然眼角濕潤。
“兒孫不肖,愧對英國公府列祖列宗,愧對徐國府列祖列宗”
徐氏身後的丫鬟連忙安慰心如死灰的徐氏,半晌後徐氏才從鬱悶中走出。
隨即怒視管家。
“少爺要賣地,你為何不來徐國公府來找我!”
“你怎敢這般縱然他”
管家聞言委屈巴巴的看著徐氏道;
“夫人,回娘家了!”
“曾交代過,府上大小事物全由少爺做主”
“小人是想攔,可是攔不住啊!”
“夫人也知道少爺發起狂來,可是可是要傷人的!”
“更何況,老爺上戰場之時也曾告知我等,府上大小事物都以少爺的病最為緊要!”
“大夫也曾說過,少爺所患之腦疾,不能受刺激,凡是要順著少爺”
“所以所以”
“哎徐氏長歎一口氣。”
“賣了就賣了吧!”
繼續朝內堂走去,張軒嚇的大氣不敢喘,跟在徐氏身後。
他倒是想安慰一下母親,可是又不知如何安慰
到了正廳,徐氏被氣得眼冒金星,嘴裡也不由得渴了。
“上茶來”
可環顧四周,金絲楠木的桌椅茶幾沒了,就連正堂之上的名貴字畫也不翼而飛。
擺在堂中的隻有一把長椅,和一個爛了半截的桌子
國公府內堂何等宏偉大氣,擺上這幾張椅子給人一種格外刺眼的感覺
徐氏看得眼睛發直,隻覺得眼前一黑,一個踉蹌就坐到那長條凳上。
“咯吱,咯吱”
從長條凳上傳來。
跟隨徐氏的丫鬟連忙扶住夫人,其他下人乖巧的斟茶。
隻是斟茶用的不是白瓷,而是坊間茶社用的大瓷碗,就連底部還有一條裂縫
徐氏不由的眼前一黑,下意識道;
“桌椅,板凳,茶具也賣了”
管事像是死了親娘一般耷拉個臉道;
“賣了賣了!”
徐氏頓時怒火攻心,用手撐著“咯吱咯吱”作響的長凳。
額頭上青筋突起,揚起手就要朝著張軒重重打去。
張軒下意識緊閉雙眼,心裡道,是不是有過頭了。
但纖細的玉手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突然又停住了。
徐氏那怒氣衝衝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看著張軒腦海中似乎浮現了大兒子張元功的樣貌。
宛如鬥敗的戰鬥雞,唉聲歎氣道;
“你大哥一直對你很好,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將你一視同仁”
“隻可惜你大哥死在戰場之上,而你又”
“娘愧對列祖列宗,愧對你父親”
“你如今這樣”
“哎,算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隻要你能平安活下去,娘也就知足了!”
“娘以後再也不會逼你”
徐氏苦澀的看著自己這個傻兒子,真想和他抱頭痛哭一場。
但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忍不住道;
“嫁妝還有你爹的寶貝,還在不在”
話音剛落,身體猶如一隻離弦的箭直奔書房。
徐國公府的嫁妝,和張溶收藏的瓶瓶罐罐,還有張家祖傳的一些寶貝,如今都消失不見。
“天哪天哪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居然生了這麼一個兒子”
身後的丫鬟連忙扶住氣急攻心的徐氏,安慰道;
“夫人,夫人,舍財免災舍財免災。”
聽完後,徐氏眼前一黑,悶聲災倒。
刹那間,國公府雞飛狗跳起來。
皇宮暖閣內。
“皇上,您說的兩日解圍恐怕有些難度,勤王軍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請皇上在寬裕臣幾日。”
胡元寧說完就跪在地下一動不敢動。
“混賬東西,三日又三日,朕給你們多少時日了?”
“朕給你們寬裕時間,那城外的韃靼會給我大明的百姓寬裕嘛?”
此時的嘉靖怒火中燒,一是對胡元寧極為不滿,而是對周邊前來勤王的大軍不滿。
京城都被圍數日了,他們還磨磨蹭蹭地不來救駕。
但勤王軍不到,光靠張溶手中的五萬兵士根本打不過
要不是現在還需要胡元寧這個兵部尚書居中調遣,這次張軒刺殺一事,嘉靖必要他狗命。
“臣萬死,但”
“戰敗事小,京城危亡事大,陛下三思啊!”
嘉靖盯著胡元寧,心中琢磨。
韃靼剛來進犯的時候就命胡元寧下發明旨,讓勤王軍過來,可到現在毛的勤王軍都沒看見。
到底是胡元寧身上出了問題,還是哪些總兵出了問題
“三天,朕在給你三天,如果勤王軍還不到,或者城外的韃靼還不退兵”
“你看著辦吧!”
“是,臣馬上就去辦,讓兵部的探子去各地送消息!”
胡元寧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顫巍巍下去。
心中還隱隱有些害怕,他本意是拖上三日,將張溶困死。
但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想象,本應這兩日就抵達的勤王軍遲遲不見蹤影。
嘉靖此刻心情更是鬱悶,周邊的軍隊沒到。
若是勤王軍到了,總計也有七八萬軍士。
到時候配合上張軒的五萬兵士,裡應外合必能破局。
可是到今天,居然還沒有一點反應,城外的百姓慘遭擄掠更是讓他這個皇帝心神不寧。
不由的讓他想起張軒,若朕也是個傻子恐怕會不計後果出兵和韃靼一絕高下吧。
心煩意亂間問道;
“徐氏沒有在鬨了吧!”
“這個處理結果她們還滿意吧!”
呂芳道;
“陛下,今個一早,徐氏就歡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想必一會就會帶著張軒進宮謝恩!”
嘉靖聞言點點頭。
“這幾日那張軒可還安生?”
身旁侍候陸炳立刻接過話頭道:
“安生到還算安生,隻是臣剛剛得到消息,徐氏剛剛回府就被張軒氣的暈厥過去了。”
“一時半會,隻怕不能來皇宮謝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