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一般的情況是什麼？”方尋似有所覺，“鴻鈞……可以是命運？”
方尋看向了鴻鈞道祖。
顯然，不一般的情況的前提是——自願。
鴻鈞自願成為命運，放任自己的道被命運之神的本源侵蝕。
那在一定程度上，鴻鈞就會成為命運魔神，二者趨同。
這本是絕對不應該出現的現象，但現在的情況卻是他已經是要輸掉這一場關乎自身道途，關乎洪荒未來的西遊劫了。
似乎已經到了絕路。
此時的鴻鈞道祖手持造化玉雨蝶默默無言，雙眼鎖定這戰場中的命運魔神。
此時，命運魔神深陷楚風和石昊兩人的圍毆之中，已經是要死了。
鴻鈞道祖必須在短時間內作出決定。
“如果你成為了命運，那會是什麼狀態？”方尋忽然問道。
沒成想鴻鈞道祖竟是認真地想了想，隨後說道，“命運魔神會成為道祖，他將成為洪荒的一部分，盤古對他的限製將徹底解開。”
“他能借此恢複，成為混元無極金仙。”
混元無極金仙！
方尋瞳孔微微收縮。
“你願意為他做嫁衣？”方尋定神問道。
“我應該能夠保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最終會陷入和他永無止境的爭奪主導權的鬥爭之中。”鴻鈞道祖輕聲說道。
方尋心中一動，從鴻鈞道祖的回答中品出些其他意味來。
隻是如今的命運魔神已經是生死一線，鴻鈞道祖沒有什麼時間了。
隻見鴻鈞道祖微微抬手，手中出現了一個世界。
方尋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就是認出了它就是那個由命運魔神打造的那個命運洪荒。
在這個命運洪荒裡，所有的事物都出於命運的劇本，像是話劇一般進行。
巧的是，命運洪荒裡的故事也正是進行到西遊劫的階段。
“去。”鴻鈞道祖輕輕拋出了手中的命運洪荒，命運洪荒直接沒入了天道本源。
方尋想要去阻止，但卻是徒勞。
誰都無法阻止這一次的融合，這是方尋從有無神妙中感應到的。
在命運洪荒沒入天道本源的那一刹那，洪荒都是轟然一震！
咚！
無數人心中都是震撼無言，這是一場波及整個洪荒的命運嫁接！
“這是？！”女媧娘娘忽然頓住了。
在她的感應之中，她的命運多出了一條分叉線。
在那一條命運線中，沒有玄素，她自然也沒有收的這個弟子，所以她突破大羅的那一點靈光來遲了一千個元會。
這一千個元會便是劇變之始。
當然，她是特殊的，身負天命，依舊獲得鴻蒙紫氣、成為人族聖母、借此證道成聖。
隻是靠功德成聖的女媧也隻能夠受困於天道，然後不得不根據劇本走……
“原來是……這樣的命運？”女媧眸子裡有著幾分明悟，道心微顫。
“是玄素改變了我的命運？”
這一個瞬間，她幾乎是心神失守，但她修為奇高，也隻用了這一個瞬息時間，就已經是將這一命運線徹底覆蓋，重新時空唯一。
而和女媧一樣受到了影響的混元大羅金仙級彆的人物有三清、後土等，他們按照各自修為至少都是被定住了一個瞬間。
倒是那些來自諸天的孟奇、紀寧等人絲毫不受影響。
隻是，在這一場戰爭之中，每一位混元大羅金仙級彆的戰力都是彌足珍貴的。
而這五位都是出現了一個瞬間的停滯。
這一個瞬間的停滯裡，他們的對手卻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按照鴻鈞的指引，對楚風和石昊動手了。
他們的修為不如楚風石昊，但他們數量夠多，能撐住一個瞬間就夠了。
方尋甚至都沒有浪費時間去阻止，因為受到影響的可不隻有女媧等五位混元大羅金仙級彆的戰力。
其餘的每一個在洪荒中有著故事的人都是受到了影響。
比如帝俊太一、十一祖巫等人，他們出問題了，那周天星鬥大陣和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也是出問題了。
方尋一旦出手自然會有人攔著他。
作為鴻鈞道祖翻盤的最後底牌，這一招對於當前的方尋而言是無解的。
所以，方尋就臉色嚴肅的立身在一旁，看著鴻鈞道祖身上開始有著命運的氣息在升騰。
“這就是……命運啊。”一個聲音在方尋耳邊響起。
這是命運魔神的感歎，他算是得償所願了，即便是和鴻鈞分享道祖尊位，那也是大勝，成為了混沌魔神中的最終勝者。
“身為命運魔神，你一直在看著事態的發展，從不主動乾預，甚至聽鴻鈞命令行事，這就是你所等待的嗎？”方尋意念一動，傳音問道。
“是的，這就是我等待的。”命運魔神的聲音似乎已經是和鴻鈞道祖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我甚至不需要任何布局，隻需要看著、等著。”
“隻因為，鴻鈞的對手是你。”
鴻鈞會輸，那鴻鈞就會選擇他。
“原來，這就是命運。”方尋仔細想了想，認真點頭。
超脫永遠都是相對。
證道大羅，你可以掙脫洪荒天道為眾生編織的命運，但逃不過大羅群體選擇的命運。
典型的就是巫妖量劫。
證道混元，你可以掙脫有無、大道、天道等等的束縛，但逃不過自我的選擇。
典型的就是當前的西遊劫，方尋和鴻鈞因為理念不同各自立下陣營，而混元大羅金仙選擇了便也在更形而上的角度參與到了命運當中。
“命運是自我？”
這一刻他對於命運之道的體悟極其深刻。
“咚！”天道本源像是心臟一般跳動了一下。
方尋感覺自己的元神都是被天道本源所牽動，不能自已。
此時鴻鈞是鴻鈞，也是命運。
方尋看著此時的鴻鈞道祖，感知著那熟悉又帶著點魔神的氣息，微微點頭。
“該如何稱呼你？”方尋問道。
“稱道祖即可。”
沒有了鴻鈞和命運？方尋微微點頭。
“我先要確認一點，”道祖的聲線都變了。
“你能夠在諸天萬界找到一位混元無極金仙嗎？”道祖看著方尋。
現在是道祖在等待了，他在等待著諸天之門中走出來另外一位無極存在。
若是沒有，那勝負已定，贏者通吃。
這一刻，整個洪荒都是安靜得可怕。
無數人的目光凝聚在方尋身上。
方尋直接閉上了雙眼。
許多人生出了期待，但更多人卻是惶恐。
有的話早就出來了……
“你如今是混元無極金仙了？”忽然間一個聲音打破了洪荒的寂靜。
這聲音沒有恐懼，隻有對於道的追求，隻有對於更高境界的向往。
是葉天帝！
“我曾見識過天道無己道果，但說實話，名不副實。”石昊也是說道。
“天道無己道果狀態下的鴻鈞雖然強大，能夠夠殺死我和葉，但還不夠。”
在封神劫的最終戰中，最完整強大狀態的鴻鈞道祖存在時間超過三息。
但在這三息時間裡，葉凡和石昊都沒有死去，當然，他們沒好到哪去，真切的感知到了死亡。
這很強大，但還不夠強大。
“無己？無極？”楚風臉色凝重地看著道祖，雙目之中有著無數場域符文一閃而逝。
他的感知近乎失效了。
在他麵前，道祖完全成為了一個空缺，他站在紫霄宮中，但是他卻是不存在於任何時空、任何因果之中。
時光長河有著他的倒影，但同樣隻能看見，無法感知、無法乾預。
存在和不存在，可知和不可知，這兩種完全矛盾的邏輯詭異地糅合成為一個概念。
像是凡人在看水中的倒影？不，更準確的是，凡人在看星空，在看……仙神！
道祖的目光一直都鎖定在方尋身上，此時聞言轉頭看向葉凡等人，輕輕笑了。
“還記得你們大羅道境時看混元大羅金仙嗎？”
許多人想起了那種感覺，在獲得真正混元大羅金仙的傳道或者認可之前，他們是不可認知一位真正的混元大羅金仙的。
這是生命層次、大道層麵上的碾壓。
“所以我們麵對無極，就像是大羅麵對我們？”孟奇好奇問道。
嗯……此時此刻，若是忽略了方尋的存在，就真的是一場論道大會了。
“你們若是想要認識我的狀態，我倒也能夠給你們一些提示。”道祖隻是微微思考就是看向了戰場中的兩個人。
“一個是他，孟奇，還有一個是他，王超。”
“道果境、不可思議之境，這兩條道路都很有潛力，直指無極。”
道祖這一番話讓人心神震動，孟奇和王超都是神色一動。
孟奇的臉色更為古怪，道祖竟是叫出了他的真名，直接直接穿透了道果的封鎖，從更高的角度俯瞰。
這道祖真成無極了！
“所以，方尋究竟有沒有找到一位無極？”孟奇嘀咕道，方尋從來沒有在這方麵透露過一絲消息，所以他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無極、無極？”石昊、葉凡等人都是緊緊蹙眉，看著道祖，又看了看孟奇和王超。
似是而非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那就打一場好了。”葉凡理所當然地說道。
“應該的。”
“讚同。”
石昊和楚風頓時附和道。
和真正的無極打一場，這是最簡單粗暴的認知混元無極金仙的方法，現在有著一位疑似混元無極金仙的存在，當然要打上一場！
嗯？道祖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感知到了葉凡等人的戰意，啞然失笑。
“我知道為何你們的戰力能夠超過當前境界半個層次了。”道祖給了葉凡等人極高的評價。
“隻是，完整的天道無己道果要打死你們需要五息時間，那是因為其天道本源的獨特性。”
小兒持重劍殺人，對於小兒也會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需要真正適應需要一段時間。
當時的鴻鈞道祖大概就是處於這個狀態，還很快就是失去了完整的道果。
“無己是有，而我如今是無，殺你們隻需一念。”
道祖語氣淡漠，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一念之間殺死我們？”葉凡三人都是一怔，若是真的有如此神威，才算的上真正的無極！
“請賜教！”葉凡、石昊、楚風同時上前踏出一步，走向了道祖。
道祖目光幽深，看著葉凡等人接近。
……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找到無極的幫手？！”孟奇問道。
他拍著大道樹，似乎是想要將方尋從其中拽出來。
“葉凡他們就要莽上去了，如果有的話你就快些，不然就開始跑路吧！”孟奇繼續喊道。
聊天群裡確實是有著跑路計劃的。
以方尋諸天道樹的特性，跑路似乎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有本事就追方尋追到絕對虛無去！
“其實我有一個選擇。”方尋忽然從大道樹上顯化而出，看著孟奇。
“哦？”孟奇眼睛猛地亮起。
“誰？！”
誰是真無極？是哪一個故事裡的絕頂人物！？
“不，是一隻很詭異的，我之前完全不敢靠近的東西……”方尋輕聲說道。
“就在道詭異仙世界的隔壁不遠……”
孟奇眼角一跳，似乎意識到什麼。
方尋在絕對虛無之中能夠自用行走，靠近一切世界，但總有些世界是特殊的。
其中就有著一些方尋都不敢靠近的，比如當前這一個。
以方尋先前的混元金仙修為，根本不敢靠近一步，生怕靠近了就是被汙染了，不乾淨了。
而此時此刻，絕對虛無之中，方尋定位到了道詭異仙世界。
這世界似乎一切都在走上正軌，世界根基在被重塑。
方尋朝著那位精神病人微微點頭，繼續前進。
這一片絕對虛無是非常詭異的，這裡的世界也很是密集，方尋一眼掃過去便是感應到了億萬個小世界。
這些小世界和道詭異仙世界體量差不多。
如此多世界的集群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最有可能的就是，這些世界都是某個超大型世界的延伸，這一片絕對虛無都是其輻射範圍。
方尋抬手在這許多世界中一劃，一道古怪的因果線便是被他尋找了出來。
這條因果線……說是因果線，但更像是一隻無量長的觸手，出手上有著無數個“眼睛”在微微跳動閃爍。
這些“眼睛”就是世界。
“聽說這裡沉睡著一位一切瘋狂、荒誕、怪異的源頭？”
方尋強忍著抗拒和惡心，行走在這隻觸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