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方尋第一次進行混元大羅金仙級彆的戰鬥。
之前和那位病者的對視都隻能說是相互試探未曾真正動手。
不過方尋著晉升之後麵對的這兩位顯然也是極強大的。
病者是僅在混元無極金仙之下的臨界狀態，鴻鈞道祖不調動天道本源，也不會差多少。
嗡的一聲。
紫霄宮中，方尋衣角飄飛，他動了起來，走向了鴻鈞道祖。
鴻鈞道祖巍然屹立，隻那長發發梢輕動。
兩人都未見什麼殺意，但這一場戰鬥已經是發生在每一寸光陰之中。
開天斧光之下，鴻鈞道祖微微抬頭仰望，太陰星中的方尋點出了一道璀璨的仙光。
諸天萬道仙光！
如今方尋已經是達到了大道聖人的層次，這諸天萬道仙光施展出來已經是另外一種風景。
無數個諸天世界在那仙光之中凝聚，綻放出最璀璨最完美的光華，向著洪荒展現著自身。
這種完美璀璨是帶著一種莫名厚重感的，隱約之間都是有了一分天道本源的味道！
在洪易和那盈元魔神的戰鬥之中，洪易所展現出來的彼岸就帶著一種如同天道本源一般的“有”之極致感。
如今方尋也做到了！
而洪易是立下宏願與天道眾生深刻綁定，借來的天道本源的特質。
那方尋現在則是借了諸天萬界之力，令得諸天萬道仙光本身就發生了一種質的蛻變！
在諸天道樹連接的諸天世界足夠多的時候，在方尋對於諸天之有的感悟突破那一層壁障之後，一切都自然發生了。
這一道諸天萬道仙光就有著天道本源的壓頂之感！
“諸天之有？”鴻鈞道祖眸子閃過一道晦暗的光芒，一揮袖袍，刹那便有無數道果規則傾瀉而至。
這並非天道本源，而是鴻鈞道祖自身從天道本源處領悟得來的洪荒萬道！
來到洪荒的諸天來客，無一不是在領悟著天道本源的各種玄妙，都是收獲極大。
而身合天道的鴻鈞，他能夠領悟到什麼？
這洪荒萬道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也是這一刻，方尋確定，鴻鈞道祖的戰力或許沒有那幾位天帝一般霸烈高絕，但境界卻是絲毫不差！
他也是已經來到了混元無極金仙之下的臨界狀態，隻差最後的機緣便是能夠成就混元無極金仙！
這洪荒萬道便是明證，這是洪荒之有！
這一局是洪荒之有對諸天之有！
嗤！
諸天萬道仙光和那洪荒萬道相碰撞，像是無數個世界相撞一般，刹那泯滅了無數文明和時空。
時光長河轟然一震，似乎是要從源頭處崩毀，被他們兩人的交鋒直接斷掉！
事實上，時光長河的斷裂發生在每一寸光陰，因為每一寸光陰之中似乎都有著兩人在戰鬥，其餘波都足以蒸乾時光長河了。
天庭依舊頑強地堅守著，借助天道本源之力，穩住了時空，抵抗著這兩位交手的餘波。
“還好。”現在節點，方尋回望過去的時光長河，其實每一寸光陰上，他都是處於劣勢方。
但好在是沒有在第一時間被鎮壓甚至殺死。
他以有無雙生道路晉升混元聖人，但其境界相差鴻鈞道祖也是太遠了，落入下風倒也是正常。
他一次次邁步前行，相距鴻鈞道祖更近，近到一個很微妙的距離。
方尋一共走出了五步，身上有著五道似有若無的力量閃現，太極、太素、太始、太初、太易！
先天五太加身！
這先天五太於方尋身上形成了一條軌跡可循的線。
每一步的腳印上都是有著方尋留下的殘影。
但違反直覺的是，反而是那位剛剛邁出第一步，身上有著太極道韻散開的方尋是最真實的，有著陰陽二氣，有著存在根基。
而在最後一步時，先天五太已經是來到了太易之境。
太易者，陰陽未變，恢漠太虛，無光無象，無形無名。
“……寂兮寥兮，是曰太易。”方尋低吟著，其身形實質上已經是無法觀測了，正應了那無光無象、無形無名之說。
先天五太加身，現在的方尋掌握了無之真意，那什麼是無之真意呢？
和諸天萬界之力最簡單的積累不同，無之真意是一種極其抽象的概念，方尋隻能夠勉強地以“不可言”去定義它。
當然，他是直接打了出去。
“洪荒滅道妙法！”
先天五太加身，這洪荒滅道妙法的霸道已經是來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毀滅，最極致的毀滅！
這是萬道之無，是從大道根基開始崩毀，那所有依附於道存在的一切都是沒有了存在的基礎。
萬物生於有，而有生於無。
道本身就是一種有的體現。
就目前方尋所知，所有的混元大羅金仙都是從有走向無的，而這就會留下一條特定的路徑。
比如揚眉，他從空間之道走向空無，所以他所掌握的空無更傾向於時空的崩滅，以此為，造成最終的虛無。
而方尋最開始修得是萬道道果，再之後他走的是逆證無極的道路。
如今先天五太加身，萬道道果便成了萬道之無！
從萬道根基開始的大崩潰！
這才有真正的“滅道”風采。
“……”鴻鈞道祖似乎感知到了洪荒滅道妙法的神妙之處。
他身後不知何時有了三道身影浮現而出。
這三道身影各有玄妙，竟是呈現三清之像！
老者、中年、青年，各自對應著那善惡執三屍。
而在這三屍斬出之後，鴻鈞道祖臉上的一切神色都是淡去了，高高在上，無善無惡乃至無我。
斬三屍之法！
鴻鈞道祖所開創的道路，如今洪荒的無之道路正統傳承，直指混元大羅金仙!
而如今由當前鴻鈞道祖所施展的斬三屍之法更是有著一種莫名詭異的斬道之力。
他斬的不是自己，而是方尋！
這是無之真意的一種較量，拚的其實是誰比誰更加接近於真正的無。
鴻鈞道祖距離真正的無更加接近，那洪荒滅道妙法自然無法將他的斬三屍之法和他本身毀滅。
但斬三屍之法卻是可以斬去方尋道心之中的善惡執念。
很現實也很殘酷，在有方麵的較量上，方尋還可以憑借諸天道樹的特質強撐，不至於直接落敗。
但在無的較量上，方尋是徹底敗退了。
鐺！
那混沌鐘鐘鳴轟然響起，籠罩在方尋頭上，阻擋著那無形的斬道之力。
方尋眉心現出了至寶青蓮，四色光芒一閃而逝，兩件先天至寶也隻能夠是保證方尋當前不會被直接殺死。
“……轉機在未來！”方尋知道了自己的失敗，但此時此刻又是生出了玄妙不可言的感應。
他看了鴻鈞道祖一眼，這一眼似乎就是一萬元會，這個時候某個虛幻的方尋走在了現在節點之前。
他踏足未來了。
未來是不定的，因為在洪荒有著太多的大羅，他們的念頭都會改造時光長河，在未來延伸出無數的時間線分叉。
當年洪易證彼岸之有，就曾踏足未來，他將自身之道散於未來的所有可能，以教化之宏願占儘未來。
方尋如今是混元聖人，神通更加玄妙，逆轉了無，造就了有，直接在未來占據了更多的可能。
有無神妙，這一在方尋以有無雙生之法晉升之後得到的特殊力量或者說特征，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力量。
比如，那走向未來的方尋形態不可言，不可論，但在他踏足的未來卻是有著一種可能在凝聚，無數道分岔的時間線在朝著這一種可能坍縮！
占儘一切可能？
不！在洪荒，能夠稱之為創世神、造物主的存在太多了，沒有人能夠占儘一切可能。
方尋現在做的是給出一個足夠誘惑，能夠讓最多創世神、造物主向他妥協的可能！
在這種可能的未來當中，方尋和他的同伴們有著足夠的力量或者資本，讓洪荒順著他們的意念去發展，不再需要多方博弈！
方尋是有著這一能力的，之前那洪荒生靈齊賀玄皇證道混元聖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已經可以左右眾生的選擇，再進一步就是所有大羅之上者都認同的未來。
在那樣的未來裡，方尋或許是取巧，也或許是借助外界的強大壓力，總之，他做到了，讓所有大羅之上者意誌統一！
在這樣的未來裡，方尋回頭看了一眼鴻鈞道祖。
這一刻，鴻鈞道祖臉色劇變！
斬三屍斬去善惡執都已經是沒有任何用處，沒有人知道未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鴻鈞道祖心中有了不妙的預感。
“不過是領先半步罷了。”鴻鈞道祖臉色沉凝，這一刻他也同樣向未來而去。
未來不定，但有著一種事物是絕對無法動搖的，那便是天道本源本身。
洪荒都可以毀滅重造，但天道本源不可能毀滅。
所以這一次不再是鴻鈞自身的修為，他動用了天道本源的力量。
他一個臨界狀態的混元大羅金仙打一個剛剛晉升的混元聖人，這勉強可以說是同一境界。
再說這一戰是方尋自己先挑起的，沒人會說什麼。
但現在鴻鈞道祖卻是用上了天道本源之力。
這種行為本身就已經是落了下乘。
“未來不遠。”方尋忽然說道。
現在節點之中的方尋腳下驀然出現了一個先天五太凝成的輪盤，萬道道果儘在其中。
就像是一片璀璨的星海，每一顆星星都是一個道果，
而統禦這些萬道道果的是造化之道，更準確的說是三清循環之造化。
“一氣化三清。”方尋輕推頭上道冠，一道清氣衝出，化作三清道人。
“洪……荒！”方尋輕聲念著。
三清道人各自含笑點頭，三種道韻交織，某種更為強大，更加荒莽的氣息出現在紫霄宮之中。
“洪荒”，這並非當前世界的名稱，而是三清聖人最新創造的一種無上神通！
在和三相神的道對戰之時，“洪荒”就是大放異彩，三兄弟之間的聯係太緊密了，聯手之下幾乎是開辟出來一個新生的洪荒來。
如今方尋以一氣化三清之法為引，以自身的三清循環之造化為根基，施展了這一無上神通。
“……滅道！”方尋忽然斬出一劍。
這一劍是最極致的萬道之無，崩滅一切存在根基。
一劍之下，洪荒道滅了。
這一刻便是去往未來的鴻鈞道祖都是忍不住回頭看向著洪荒道滅。
這是洪荒毀滅的一種可能，身為鴻鈞道祖的他不得不關注，天道本源也不得不關注，甚至其餘的混元大羅金仙都是不得不關注！
其中和道祖一般心神劇震的自然是那幾位聖人，天道成聖的他們更能夠感覺到天道本源對於這一劍的忌憚！
天道本源表現出強烈的抗拒意味，而在此之前，天道本源有著這種表現的還是方尋不知道從絕對虛無的那個旮旯裡找出來的極致混亂的道詭異仙世界。
“大道有無仙罡！”
而就在這一刻，立身於未來的方尋終於是動手了，在這個鴻鈞道祖被卡在現在和未來間隙的時候。
他的腦後出現了一輪圓滿寶光，寶光呈現一種奇詭的共存狀態。
一道細細筆直的“線”將有無分割，又令有無相生，將圓滿寶光劃分為一黑一白，一真實一失真，一存在一虛無。
這就是有無相生，這也是大道有無仙罡。
在這一種方尋晉升之後才全新領悟的神通之中，諸天萬道仙光和洪荒滅道妙法都是完美統合在一起，隨著方尋所結之仙印按向了鴻鈞道祖。
這一刻，大概是鴻鈞道祖最被動的時候了。
如風吹拂而至，大道有無仙罡落在那踏足未來的鴻鈞道祖身上。
那種隻存在於方尋身上的狀態出現在鴻鈞道祖身上。
也即方尋在晉升混元聖人時麵臨的有無相爭乃至崩潰。
這甚至是能夠毀滅方尋自身的力量，其餘的任何敵人，都無法承受這種程度的毀滅！
他們沒有有無雙生之法，也就沒有對抗這一神通的手段！
嗤！
鴻鈞道祖未來身的身體直接被洞穿了，鴻鈞道祖從那洪荒道滅中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前後透亮的胸口。
“你也隻能贏這一局，你還是輸了。”
現在節點，鴻鈞道祖宣告了方尋的失敗。
因為過去的戰場，分出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