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棠意識到自己戴著麵具,並非二十歲的年輕人,便依言改口,道:“在下此番登門訪友,多有叨擾,望簡掌門見諒。”
他是沒想到,自己跟著郭衡三人進了巴山劍派,卻引來這麼多人圍觀。
就連巴山劍派掌門人都現身了。
其實,還是大空寺一戰,消息在益州傳開,在江湖上掀起不小的波瀾。
紮古僧人被稱為"上樂金剛",行為雖有爭議,可畢竟背靠密宗,與佛門關係匪淺,戰力上是江湖中公認的人榜之首。
如今,竟被一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人,赤手空拳生生錘死!
且不說密宗的反應,單是人榜上的排名形勢,就風雲突變。
後麵那幾位似乎都有角逐人榜之首的實力,但具體誰能登頂,恐怕隻有交手之後,才能見分曉。
紮古僧人的所作所為,在江湖中早就傳開,不少人深惡痛絕。
或礙於修為,或忌憚佛門勢力,隻能作罷。
陳棠將其打死之後,倒是讓南夏江湖為之一振。
此一戰,甚至為他博得些許俠名,令人大快人心!
簡秋池之所以親自露麵,來接待陳棠,也是緣於此。
當然,她對陳棠的來曆也有些好奇。
難道真如傳言一般,這人是密宗上師的某位關門弟子?
可若是密宗弟子,要麼不近女色,要麼就如同紮古僧人那般,修煉一些邪門功法,他來拜訪玉笛仙子又是何意?
“閣下客氣。”
簡秋池微微一笑,道:“聽郭衡說,你此番前來,是為了拜訪玉笛?”
玉笛在她身邊長大,可沒聽說玉笛與什麼人結交,更談不上朋友了。
再說,兩人這年紀差了這麼多,怎麼可能會有交往。
倒是前段時間,玉笛從東海回來之後,偶爾會流露出一絲異樣。
陳棠道:“在下聽聞玉笛仙子受傷,便想著過來瞧瞧。”
“玉笛傷勢已經無礙,閣下不必擔心。”
簡秋池道:“隻是她這次敗於人手,心情不佳,這段時間連我都見不到她,恐怕閣下要失望了。”
陳棠沉吟不語。
若是見不到,倒也不好強求,將來還有機會。
他此番前來,主要還是讓跟玉笛仙子說一聲,自己沒死,讓她不必擔心。
“那就勞煩簡掌門讓人說一聲,就說……”
陳棠遲疑了下,才道:“千竹城故人來訪。”
葉雨時聽到這幾個字,應該會明白,他還活著。
簡秋池見陳棠一再堅持,便笑了笑,道:“也好,那閣下在此稍等。”
“郭衡,你去吧。”
簡秋池看向身後的郭衡,囑咐一聲。
“是。”
郭衡轉身離去。
不過盞茶功夫,外麵便傳來一陣劇烈的衣袂破空之聲。
“啊,快看!”
“玉笛師姐真的來了!”
堂外的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
轉眼間,一位淡青色長衫的女子從外麵衝進迎客堂,身姿曼妙,容貌絕麗,正是玉笛仙子葉雨時!
陳棠見到來人,站起身來,麵帶微笑,招了招手。
葉雨時步入大堂,一眼就見到起身的陳棠。
陳棠戴著的這張麵具,她曾在天壺洲見過,自然能辨認出來。
看到這一幕,簡秋池也有些驚訝。
葉雨時肯出來,就已經有些意外。
來到此地之後,她這弟子好似沒看到她一般。
準確來說,那雙眼睛裡好像沒有旁人,就一直在看著那人。
“你……沒死?”
葉雨時望著陳棠,雖然有意壓製,但神色仍不免流露出一絲激動和喜悅。
陳棠伸了伸手腳,笑道:“不但沒死,還活蹦亂跳的,前些天剛錘死一個淫僧。”
也不知是聽陳棠說的有趣,還是知道陳棠沒死,心中高興,葉雨時不自禁的笑了起來,把周圍一眾弟子看的目瞪口呆。
簡秋池眉頭一皺。
這話說的有點跳脫,不像是三四十歲的人說出來的。
兩人有這麼熟絡嗎?
直到此刻,郭衡才氣喘籲籲的從外麵趕過來。
實際上,當他看到葉雨時當時的反應,他就意識到,兩人肯定認識。
隻是,沒想到葉雨時身法如此之快,比他還先一步抵達迎客堂。
他從未見過玉笛師姐如此急切。
“郭師兄,這人真的認識玉笛師姐!”林玲兒瞪大雙眼。
“嗯。”
郭衡應了一聲,隨後又道:“可能是家裡的親戚,又或是忘年交之類的。”
葉雨時問道:“你怎麼來這了?”
陳棠道:“聽說你下山,連挑數位地榜高手,最後還負傷了,擔心你便過來瞧瞧。”
“我沒事。”
“我也沒事。”
兩人相視一笑。
“對了,我這次可不是空手來的。”
一邊說著,陳棠將背上黑布蒙著的秋水劍摘了下來。
“這是什麼?”葉雨時問道。
陳棠道:“聽人說你的佩劍被奪了,心情不好,我這裡有一柄寶劍,正好給你送來。”
“你……”
“你知道,我不擅長用劍,這柄劍隻是隨手耍耍,在我手裡可惜了,不如給它找個好主人。”
說著,陳棠將黑布撤去,將秋水劍遞給葉雨時。
葉雨時遲疑了下,還是接過秋水劍。
周圍眾人看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兩人旁若無人一般,在這聊天也就罷了。
這人送給玉笛師姐一柄劍,玉笛師姐就收了?
男子的禮物,能隨便收嗎?
郭衡道:“家中長輩送些禮物,實屬正常,諸位不必多想。”
葉玲兒小聲道:“這兩人剛剛聊的,不像是這種關係吧?”
“也不像是忘年交。”
羅奇補充道。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葉雨時才反應過來,道:“你跟我來。”
說完,葉雨時對著簡秋池行禮之後,領著陳棠離開了迎客堂,朝著自己的住處行去。
簡秋池整個人都是懵的,心中越發疑惑。
她是過來人,自然看得出來,葉雨時對這個陳鏡的態度大不尋常。
可這也沒道理啊。
兩人年紀差了許多。
更何況,這人也隻是開竅境。
以雨時的出身眼界,怎麼會看上此人?
她與葉雨時故去的母親,乃是至交,從小看著葉雨時長大,對她視如己出。
方才的一幕,讓她突然緊張起來。
我可得盯著點,不能讓雨時這孩子誤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