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劉衝機差點氣暈過去。
“你哼什麼哼?這是詩人自己改的名字,我可沒有強迫他。”
李亦豐瞪了劉衝機一眼,覺得劉衝機真不上道,竟敢不給自己麵了。
“大胖子,你說是不是?”
他準備聯合馬東財,一起壓壓劉衝機的倔脾氣。
“是的,隻有李大人的名字才配得上這首詩。”
馬東財連忙點頭,完全不在乎嶽父大人那雙發紅的眼睛。
“我的好女婿,你為了升官,連我這個嶽父都不認了嗎?”
劉衝機實在是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他不敢對李亦豐發火,但是訓斥馬東財幾句,還是無所顧忌的。
馬東財苦著臉道:“嶽父大人恕罪,李大人的氣勢確實更適合這首詩。”
李亦豐露出謙虛的笑容:“大胖子,我發現你是真的有才華,陛下曾經說過,一定要重視人才,放心,我會叫吏部學生儘快提拔你的。”
“李大人,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馬東財恬不知恥地深深一拜。
“那你就叫我乾爹吧!”
李亦豐最愛惜有才者。
他覺得馬東財能寫出一首這樣的好詩,今後,應該還能寫出更多。
先認個乾兒子,也算是惠而不費。
“爹,你就是我親爹,兒子給親爹磕頭。”
馬東財順著杆子往上爬,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他覺得五品官給二品官跪下來沒什麼,隻要能升官發財就好。
“哈哈哈……好兒子快請起。”
李亦豐扶須大笑,暢快至極。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厚顏無恥之人。”
劉衝機再也忍不住了,他抬起顫抖的右手,怒不遏地指住了馬東財。
馬東財急忙道:“嶽父大人,你跟李大人就是親家了,一定要處好關係。”
李亦豐也看向劉衝機:“好親家,來,咱們再喝一杯。”
“呸,你個不要臉的老匹夫。”
劉衝機直接氣糊塗了,最後竟然罵起了李亦豐。
李亦豐勃然大怒:“劉尚書,你公然辱罵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劉衝機毫不示弱道:“有罪的你,收受馬東財的賄賂,你這是受賄罪。”
李亦豐拿起酒杯砸向劉衝機:“你血口噴人,我哪有收受賄賂?”
“馬東財用詩賄賂你,你就提拔他,還收他為乾兒子,你們這是買官賣官,一丘之貉,狼狽為奸,我要彈劾你們。”
劉衝機用衣袖擋住臉,雖然沒有受傷,卻被酒水酒了一身。
“你敢。”
李亦豐怒不可遏地衝了過來,對著劉衝機一陣拳打腳踢。
劉衝機剛開始沒還手,眼看著李亦豐越打越凶,這才憤而還擊。
兩位花甲老人,頓時扭打在了一起。
以娘為中心,以親戚為半徑,以祖宗為目標,畫圈開草。
李家的仆人和劉家的仆人聽到動靜後,一起衝了進來。
看到老爺在打架,他們也立刻打在了一起,包間裡頓時亂成一團。
馬東財直接傻眼了。
做夢也沒有想到,嶽父大人竟然會為了這首詩,跟乾爹劉大人打了起來。
他突然發現,自己又小瞧了這首詩的價值。
明明覺得已經高估了,卻還是小瞧了。
“何人在此喧嘩?還叫不叫人吃飯了?”
突然,一位身穿紫袍,鬢角灰白的老者,背著雙手,從隔壁包間裡緩緩走來。
他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儀表堂堂不怒自威,聲音洪亮振聾發聵。
身後跟著一群囂張跋扈的帶刀護衛。
他們一衝進來,直接把打鬥雙方,全都打倒在地,還把刀架在那些人脖子上。
仆人全都嚇得瑟瑟發抖,一動也不敢動。
馬東財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下官工部員外郎馬東財拜見葉丞相。”
一聽是丞相來了,李亦豐和劉衝機總算是停了下來。
兩人整理了一下官服,也一起跪在地上。
“下官工部尚書劉衝機拜見葉丞相。”
“下官翰林院學士李亦豐拜見葉丞相。”
他們都沒有想到,葉丞相也在這裡吃飯,早知道肯定打不起來。
“你們打什麼呢?吃得太飽了,撐壞了腦子是不是?”
葉丞相本來很好奇。
可是,看到是劉衝機和李亦豐兩人時,他頓時就發火了。
身為百官之首,他的出現,對彆的官員,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兩個朝廷命官,不以身作則給市民做個表率,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起來,還罵得那麼難聽,你們說你們對得起朝廷嗎?對得起這身官服嗎?”
“你們為什麼要打?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們不顧身份克製不住自己?”
“說。”
葉丞相拉了一張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他發現,劉衝機和李亦豐吃的,比自己還要豐盛,就更加氣憤了。
李亦豐看了一眼劉衝機。
劉衝機也看了一眼李亦豐。
兩人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已經羞愧得無地自容。
“說啊!”
葉丞相怒道。
李亦豐和劉衝機一起看向了馬東財。
“我,我來說吧,是因為一首詩的名字……”
馬東財結結巴巴地把整個過程講了一遍。
聽後,葉丞相都被氣笑了。
“為了一首詩名,你們竟然能打起來,兩個人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為了一首詩,都打了起來,哈哈,你們兩個蠢貨,真是太給祖宗長臉了。”
罵過之後,葉丞相突然對這首詩好奇了起來。
能讓三品官和二品官打架的詩,可不多見。
“什麼詩啊,拿來我看看。”
馬東財戰戰兢兢地把詩遞給了葉丞相。
看後,葉丞相突然沉默了。
他沉默了許久之後,才看向馬東財:“這是你寫的?”
馬東財急忙回道:“是的,是我寫的。”
“如此詩才,光耀春秋,怎麼才是一個小小的工部員外郞呢?”
“就是做工部尚書也綽綽有餘。”
葉丞相唏噓道。
馬東財激動萬分:“在下愚鈍,學習了半輩子,最近才偶然天成這一首詩。”
“好詩,好詩啊!把兄弟之間相愛相殺的複雜感情,表現得淋漓儘致。人生不就是這樣嗎?有時候親兄弟就像豆和萁一樣,一個燃燒,一個煎熬。”
葉丞相一陣讚歎,發自肺腑,真情流露。
而且,他還隱隱覺得,這首詩在罵人,罵的就是那些骨肉相殘兄弟不睦的人。
不帶一個臟子,卻能把人罵醒,罵得人幡然醒悟。
這詩,真是絕了。
李亦豐突然道:“不如就叫贈葉丞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