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貓的蝙蝠俠靜靜趴在床下一動不動。他確實還在為猝不及防被摸到球球生氣,變成貓這種理由並不能寬慰蝙蝠俠,而造成自己現在這種糟糕境遇的康斯坦丁理所當然地被蝙蝠俠在心裡放肆辱罵。
等到安靜了足夠長的時間,它才悄悄從床底下鑽出來。
他在距枕邊最近的位置豎起耳朵靜靜聽了一會兒,確認男孩已經睡熟,才悄悄走向那個不足1米寬的簡易書桌,他先用不符合一隻胖貓的敏捷輕巧地跳上椅子,再從椅子跳上桌麵。
在這一連串的跳躍中,他意外地發現自己被魔法傷到的那隻腿好像沒有前一天那麼疼了。
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這種程度的傷不應該恢複得這麼快,但傷到他的不是物理層麵的攻擊,而是不講道理的魔法,因此蝙蝠俠並沒有將這種不合常理的快速愈合列為可疑事件,反而暗中鬆了口氣,他認為這可能是魔法造成的傷害效果在減退,這為他儘快擺脫這種受製於人的情況非常有利。
他放輕自己落腳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繞了一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桌麵上的物品,尤其是書本和練習冊之類的紙質品。貓低下頭,用前爪和吻部輕輕翻開男孩剛才使用過的書冊檢查。
男孩書冊裡的筆記非常整齊,而且字也寫得非常漂亮,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寄人籬下的普通少年的字,反而像是什麼貴族家庭專門請老師教過練過的樣子,他的練習冊上也都是a,看得出他在班級裡的成績很好,應該是讓老師非常省心的那種學生。
如果他現在還是那個嚴謹細致,思維縝密的人類本體,說不定會察覺到這個家庭更多違和的地方,但他現在是一隻貓,作為一隻貓來說,就算它現在的智商超過了全世界100的貓,也依然受到腦子體積大小和神經元數量的限製,無法像真正的蝙蝠俠那樣成為一個合格的偵探。
貓又翻了幾本書冊,在一本古典文學賞析的書冊中扒拉出一便箋,上麵簡短地記錄了男孩明天的to do list,它眼尖地發現其中記錄的最後一項事務是“晚上9:00淩晨2:00,去az fell and 書店打工”。
蝙蝠俠:?
真的有正經書店在這種獵奇的時間營業?不過這似乎也解釋了當初這孩子為什麼會在淩晨撿到自己,是打工回家的路上嗎?
他暫時沒去考慮自己被撿到的地點是不是剛好在書店和男孩住所的路線上,畢竟現在的身體條件也不允許他仔細核對這些細節。但他對男孩最大的懷疑確實因為這張便箋得到了解釋。
經過一整天的相處和觀察,他認為這個男孩的確是個普通人,撿到自己這件事也是巧合,沒有什麼其他陰謀。
虎斑貓將桌上的一切痕跡複原,又站在桌上遠遠看了男孩的睡顏一會兒,心裡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輕輕跳下桌子,這次沒有經過椅子的中轉,但他落下的姿態也依舊是不符合他體型的輕盈,落地的時候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貓走到房間門口,這個儲物間的門鎖十分簡陋,鎖芯也不複雜,甚至沒有反鎖功能,隻要拉到門把手一轉就能打開,虎斑貓直起身,雙手搭在細長的門把手上,後腿離地,用自己的體重打開了門。
“嘎——”一聲粗糲的鳥叫在他耳邊響起,虎斑貓扒拉門的爪子一頓,警惕地朝聲音響起的地方看去,赫然發現一隻通體烏黑的鳥正站在窗欞上盯著自己。
那是一隻烏鴉。蝙蝠俠悚然一驚,詫異的發現自己在這之前居然完全沒發現這家人在養鳥。但又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誰會在家養烏鴉?這隻鳥也許是從煙囪或者什麼其他地方鑽進來的?
作為一隻貓,本能讓他很想去撲這隻鳥,但作為蝙蝠俠,他必須牢牢記住現在他並不是一直真正的貓,而這一次,他終於戰勝了貓的本能。
它再看了窗棱上的烏鴉一眼,確認對方除了盯著他看,沒有其他動作之後,他也選擇了無視。貓四肢著地,用腦袋將門縫頂的更開一些,然後順著開著的門縫鑽了出去。
整個房間的門稍微難開一些,但這也難不倒身體裡住著蝙蝠俠靈魂的虎斑貓,他用早上離開方式再一次故技重施的打開房門,悄悄鑽入屋外深沉的夜色中。
他的後腿已經疼得沒那麼厲害了,而且他隱隱有預感,自己有可能很快就會重新變回人類,他不能繼續留在那個男孩的房間裡。
虎斑貓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短暫滯留過的房子,那隻烏鴉依舊站在那裡,用漆黑的豆豆眼盯著他看。貓轉過頭,毫不猶豫地在晚風中奔跑起來。
等他身上的魔法消退,他會找機會向這個男孩致謝的。
阿加雷斯好好睡了一覺,等鬨鐘響起,再睜開眼的時候,是早上6點,他感覺身體裡的惡魔之力又充盈了起來。
儲物間裡靜悄悄地,會呼吸的生物好像隻有他一個,一眼掃過去,沒有看到貓咪的存在。
它是在床底呆了一整晚嗎?阿加雷斯從床上坐起來,充滿疑惑的跪在地上躬身朝床底望去,隻一眼,他就知道貓咪並不在那裡。
他打開房門走向客廳,考慮到小貓咪也許正在家中的哪個角落貓著,暗中觀察他,阿加雷斯還維持著自己的人設,在房間的公共區域尋找了一番,至於“姨媽”和“表弟”的臥室,則讓自己扮演的那些角色不動聲色地起來尋找了一番。
但很快,阿加雷斯就注意到了虛掩著的大門,像是貓刻意留下的破綻,就為了告訴他,自己已經離開了。
阿加雷斯麵無表情的拉開門,朝著遠方眺望出去。那耀眼的靈魂光柱再也沒出現過。
一隻黑色的烏鴉從遠處飛來,停在他的肩頭嘎嘎叫了一聲。
阿加雷斯借著烏鴉的眼睛,看到了昨晚虎斑貓離去的畫麵,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犯了這種低級錯誤。
因為這隻貓上身上的靈魂光芒太過耀眼,他怕引起其他東西的注意,因此在接觸到它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為它施展了一個隱匿魔法,掩蓋它身上過盛的靈魂光芒,但現在,這隻貓竟然不知感恩的悄悄溜走,而這個隱匿魔法讓阿加雷斯自己都沒辦法第一時間定位到它。
“等我找到它,我一定要徹底奪走它的靈魂!”阿加雷斯在天使的書店控訴自己被“白嫖”的悲慘經曆。店裡現在還有另一隻惡魔在做客,克勞利聽完了阿加雷斯和一隻貓的愛恨情仇,很想吐槽,但想到對方是地獄準公爵,地位比自己高,介於肉|身的年齡,心智還沒自己成熟,於是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問他:“你準備怎麼找它?”
阿加雷斯想了想,說:“我在tiktok看到好多野生鏟屎官,救助了貓咪後,有良心的貓咪會給他們帶禮物,死老鼠,死蛇什麼的……”
克勞利感覺到了冒犯,他掀起眼皮看了阿加雷斯一眼,餘光瞥到天使也剛好抬眼看向自己,像是擔心他生氣。
“……我可以趁他給我送禮物的時候逮捕它。再強行跟它簽訂靈魂契約!”
克勞利看著阿加雷斯無所知覺繼續念叨的樣子,發現到對方不是故意針對自己,而是真的沒意識到這很沒禮貌。不錯,未來的大公爵沒有內涵任何人,他就是單純的沒情商,看來地獄藥丸。
亞茨拉斐爾看著克勞利一副“我的母語是無語”的樣子,決定接住他的話題繼續聊下去,好讓氣氛不要太尷尬。畢竟克勞利還要在地獄工作和生活,和未來的上峰保持良好的社交關係就很有必要。
“呃……我是說,它都悄悄溜走了,你怎麼能確定它會回來報恩?更何況,你們惡魔的靈魂契約不是講究你情我願的嗎?這還能強買強賣?”
阿加雷斯當然不會告訴對方,他懷疑那隻貓是某魔法學院的教授這種事,雖然他本人十分篤定,但說出來的話,就顯得他不太聰明的樣子,所以他打算等正式收到魔法學院的通知書後,再告訴天使和惡魔自己的推測,免得他們嘲笑自己。
現在他就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的推測是對的,那隻貓得在自己這個“麻瓜”麵前掩飾巫師的身份,它已經回到了魔法學校,而且過兩天就會派貓頭鷹來給自己送入學通知書——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不過天使說的對,不顧當事人的意願,強行簽訂靈魂契約確實是不是明智之舉,這很可能導致契約不生效,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阿加雷斯不打算使用這麼粗暴的方式,對方自願的話最好,如果不願意,再不濟他也能夠挾恩圖報。
因此阿加雷斯沒有回答亞茨拉斐爾的問題,而是轉開話題提起另外一件事。
“你們對敵ji督的教育進行的怎麼樣了?”
天使和惡魔:……
另一邊,被阿加雷斯惦記著的那隻貓……不,現在它已經恢複成了人類的樣子。布魯斯昨夜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回到了他在倫敦的彆墅。他慶幸自己離開的夠及時,否則恐怕就要在一個未成年人麵前上演大變活人這種顛覆三觀的事件。
隻能說康斯坦丁還留有一絲作為碳基生物的良知,變成貓時,他身上的製服裝備似乎成為了虎斑貓皮毛的一部分,變回來的時候,製服同樣好好穿在身上,蝙蝠腰帶裡所有的小道具也都還在。
他第一時間聯係了阿爾弗雷德。
“康斯坦丁先生還是相當可靠的,他告訴我您今天就能恢複通訊,您果然打來了。”
布魯斯摘掉了自己的麵罩,一邊更換常服,一邊把滾到嘴邊的臟話咽了下去。
“你已經老到認知出現問題了嗎阿爾弗,竟然把康斯坦丁和‘可靠’這個詞聯係在了一起。”
布魯斯不滿意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