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德卻不管這些,他早已習慣萬眾矚目,從小到大都惹眼出色,投入人群中,也根本不可能被埋沒。
莢樂隻好跟著下來。
陳陶的副官穩住心態,麵不改色地走上前,遞來兩張登記表。
“要填嗎?你們看上去並不需要救援……”
好像是誒,莢樂陷入沉思,但她還是決定填一下,想到阿諾德不會寫華夏文,非常貼心地幫他也填了一份,隻是這個年齡……就連遊戲裡也沒有具體提到。
“你多大了?”莢樂問道。
阿諾德想了想,他還真印象不深,也從來不過生日,難得慶祝也是打了勝仗的時候。
“大概三十二?”
跟屁蟲一樣貼上來的餘舒慧驚得嘴裡的牙齒全露了出來:“哥哥你這麼老的嗎?”
“噗嗤-”莢樂沒忍住。
阿諾德下顎繃緊,冷冷看向餘舒慧,這女人不僅煩人,說話也難聽,還是殺了吧。
餘舒慧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無辜地眨巴了下眼睛,手抬到嘴邊,給自己找補:“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哥哥很成熟穩重呢,成熟的男人最有魅力了,哥哥我更愛你了。”
阿諾德太陽穴氣得突突跳,咬牙切齒地從嘴裡蹦出一個字:“滾。”
但餘舒慧愣是沒走,原因無它,她想蹭機。
莢樂更想笑了,但她比較專業,一般不會笑。
不過沒想到的是,阿諾德居然給她傳音解釋:
“我們的世界,修習魔法者壽命普遍在百歲以上,其中佼佼者,壽命高達三百歲,喬納·瓊斯就是二百多歲,三十二可不老。”
“好好好,你不老。”莢樂無奈。
阿諾德輕哼一聲,決定暫時不理任何人。
交表的時候,副官明顯有話要說,他欲言又止,又不好開口的樣子。
“有什麼事嗎?”
副官見莢樂開了話頭,鬆了一口氣似的:“我就是想問問,能不能用一下你們的鷹,這樣我們就能更快完成救援任務,當然我們不會白用……”
末日前倒也好辦,沒人敢拒絕軍方的征用,但末日後,這些職業者一個比一個傲氣。
副官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莢樂卻很是乾脆地答應:“可以。”
副官詫異,眉毛都飛揚起來,可莢樂又補充道:
“但這不是我的鷹,是他的。”她指向阿諾德。
她不是很理解副官為什麼要問自己,可能是自己看起來更好說話?
副官:?心裡苦,我不說。
“不好意思啊。”他唯唯諾諾地小跑到阿諾德近前,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阿諾德此時正心情不太好,冷著一張臉拒絕:“不行。”
副官還想爭取,正要再說點什麼的時候。
莢樂站在一旁替他說話:“能不能幫幫忙?”輕言細語的,聲音格外悅耳好聽,羽毛似的蹭了下阿諾德的心。
男人破天荒的見她說一次軟話,心情居然被這一句不算哄人的話哄好了。就算是有求於他又怎麼樣?
阿諾德:“可以。”
他一同意,餘舒慧意識到自己就算不求也有機會坐獅頭鷹,終於忍受不了尷尬地去找謝傳東了。
而副官則感謝地看向莢樂,承諾道:“救援結束後,我會給二位準備好住處和食物。”
那敢情好。隻是,莢樂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周伏的身影,他在易安和溫思林的附近。
因為語言不通,隻能呆呆站著,看著彆人聊得熱火朝天。
她朝周伏揚了揚手,對方顯然沒注意到,莢樂便繞過其他幸存者小隊,抬手在周伏跟前揮了揮。
“你填表了嗎?”
“填了。”
“你會華夏語?”
“不會。”周伏言簡意賅:“他幫我填了。”
被指到的易安轉頭看見莢樂,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後,解釋道:“你帶回來的人不會華文,應該是在國外生活的華裔吧?我幫他填了表。”
“那就好,那你怎麼寫的名字?”
易安回想了一下:“就……隨便取了一下,王強?”
莢樂翻譯給周伏,於是周伏多了一個臨時名字——王強。
說完周伏的事情,莢樂轉頭看向一旁的溫思林,她斟酌著開口:“你的……”
“你,你是來要回水的嗎?我們用了一半,還剩一半,還給你。”宋嬋表情緊張地擠過來,擋住了莢樂看向溫思林的視線。
莢樂:“我不是那個……”
“不好意思啊,當時頭腦一熱就拿了,餅乾我已經吃掉了,我現在還有點巧克力,賠給你好嗎?”宋嬋再次打斷莢樂的話,懇求地看著她,同時慌忙地翻開背包找裡麵的零食。
莢樂猶豫要不要繼續說完,她張了張嘴,宋嬋就將巧克力塞了過來。
她本來還不確定,現在看宋嬋的樣子,溫思林被汙染的推測大概八九不離十了。
莢樂決定退而求其次:“那你們彆去避難所可以嗎?”
宋嬋翻找的手頓住,她抬起頭,毫不猶豫:“不行。”她要去避難所找免疫汙染的希望,即使知道希望很渺茫,但倘若錯過救援,她們可能今晚就會死在城西。
易安站在一邊聽完了全程,不禁蹙額:“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讓宋嬋去避難所?”
莢樂不知如何解釋,依然堅持道:“她不能去。”
易安更幫著宋嬋講話了:“莢樂,你憑什麼不讓宋嬋去?誰都有活下去的權利,你彆太無理取鬨了,我以為你很通情達理來著。”
宋嬋拉住易安,阻止他越說越過分。
“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會放棄救援的。”
這話給莢樂整笑了:“好,我不勸你了。”原本她還不忍心,現在嘛……
她拉著周伏轉身就走,這人先前是貞潔烈男誓死不從的樣子,現在被語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的末日環境毆打,倒乖順地任由她牽著回到阿諾德身邊。
就是氣氛有點不對勁,阿諾德看周伏的表情實在不算友好。莢樂鬆開牽著的手,他的臉色又好轉了一些。
實在陰晴不定,莢樂懶得猜這男人的心思,從兜裡摸出一本新華字典,剛遞給周伏,又被阿諾德搶了過來。
他隨手翻了翻,點評:“是個好東西,我收下了。”神使大人興致不錯啊。
後半句話是傳聲給莢樂聽的,這是誤會了?
“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阿諾德沒吭聲,但臉上寫滿了不信。
莢樂無語,她跟這人解釋個什麼勁?算了,還是先把書搶回來吧,可一看男人這快一米九的大高個,她放棄地重新又拿了一本,囑咐道:
“你先把華夏文學會,我再給你點物資,你就可以離開了。”
周伏接過那沉甸甸的書,緊緊握住,光看其中柔韌的紙張,方寸大小能規整地寫下成百上千字,就知不是凡物。
神仙手裡的東西,果真沒一樣簡單的。
他如獲至寶般,迫不及待地開始研究起來。
莢樂則漫不經心地看了宋嬋一眼,她正站在溫思林身邊,兩人五指相扣。站在宋嬋的角度,她的行為不難理解,但她不能不顧其他人的安危。
莢樂輕歎一聲,還是走到車隊前,將宋嬋的事告訴了陳陶。
陳陶眉毛一挑,他整個人倚在車門上,顯得有些痞氣,卻痞得完全不讓人反感。
“我知道。”
“那你還?”
“你想我怎麼樣?”陳陶站直,似笑非笑地支起手,微微彎腰,按著莢樂的肩膀將身一轉,措不及防地將她摁在車上。
他高挑寬大的身體幾乎將莢樂整個罩住,陳陶的雙眉濃而長,鼻子挺直,嘴唇薄而上翹,挑逗又薄涼。
“嗯?你想我怎麼樣?你在教我做事?”
莢樂被危機籠罩,她顧不上因為這張臉臉紅心跳,在陳陶臂彎形成的狹小空間裡,莢樂不由得屏住呼吸,強烈的雄性氣息裡充斥著壓迫感,野獸般俯視著眼前看似嬌小的兔子。
阿諾德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幾乎立刻就進入戰鬥狀態,他幾個閃身,速度快到看不出行動軌跡,直接將陳陶踹倒在地,冷眼看著對方鯉魚打挺似的從地上站起來。
陳陶擦了擦嘴角蹭出的血跡:“你女朋友?”
阿諾德:“不是。”
“那你挺護主啊。”
難得見到有人挨打還這麼嘴欠,阿諾德皺眉,疾步上前,又給了陳陶一拳。
這還算他收著點力了,不好直接打死,但也足夠對方不好受了,阿諾德正欲再補一腳時。
莢樂在身後低嗬:“停下。”
男人收回腳,回頭看了眼她,有些懊惱。自己似乎的確聽話過頭了,所以,他照著陳陶大腿又來了一下,才滿意地回到莢樂身邊。
陳陶覺得丟臉,尤其還有這麼多人在看熱鬨,他麵上掛不住,帶著臉上的淤青回到車裡,還不忘搖上車窗。
匆匆趕來的副官則是一臉尷尬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他剛剛聽見有人鬨事,手已經拔出配槍隨時準備射擊了,過來才發現是自家長官耍流氓被人教訓了,己方完全不占理。
他撓撓頭,將配槍塞回槍套。
“不好意思啊,我長官他……”
“阮雲和,過來。”陳陶搖下一節車窗,命令道。
副官隻得把後麵的話吞進肚子裡,畢竟軍令如山。
等阮雲和回來,他已經把各批次的名單從登記表裡分了出來。
他站在廣場中間,大聲宣讀起名單:“第一批:張秋茵,趙子涵……宋嬋……”旁邊桌子上放著莢樂沒見過的小玩意。
“下麵是第二批,王強,左燁燁,易安……”
“第三批:房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