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月台寺的銅鐘撞擊出的聲音渾厚而洪亮,幽幽地傳出來,震人心魄,梁川雖然住在隔壁每日被這種佛音洗禮,可是每每聽到入耳猶新,滿臉佛相一片莊嚴。
“我無法理解你們這種高尚的愛國情懷,難道是寧可天下人負你,不可你負天下人?”
不知道這個遼國用的什麼洗腦手段,這些派出來的細作竟然控製得這麼好,都快死了還一心為國。
這些人一來是自己乃至大宋的禍害,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炸彈就會爆炸開來,屆時死傷無數,要是自己能把這些人拉下水,帶上自己的賊船,那就好了。
“你說我們大遼會亡國,你信嗎?”耶律罕沒由頭地問了一句,放下手中的筆,將那張寫滿人名還有各種極為內幕的信息的黃紙交給了梁川。
梁川看著那張紙兩眼放光!這可是寶貝啊,以後就算窮得沒飯吃了,去打這些人的秋風也能美美地賺上一大筆,不過這樣做太缺德了,自己實在做不出來。
“這還用我說?你自己看看那個逛妓院嫖宿的遼國使臣的那個醃臢樣,窺小孔也可見全遼大概是什麼鳥樣了,實話告訴你們吧,你們還是絕了回草原的念想,安下心來踏踏實實地做一個宋人,那還能享近兩百年的太平安生日子,回遼你們怕是活得還不如一條狗,不出一代人就得過上顫沛流離的苦難日子了。”
梁川明知道這些話不會有人信,可是講出來就是爽啊,自己也算是一個半仙了,前知一千年後知一千年,比那五百年的神仙還強外五百年。
五代十國開始,華夏周邊的遊牧民族一個比一個更似虎狼,輪番來蹂躪漢人的家園,特彆從宋朝開始,契丹女真蒙古一個比一個殘暴,打不倒這些強敵,除了讓他們黑吃黑,漢人在這幾些個民族跟前隻有吃癟的份。
契丹是第一個完蛋的民族,但是眼下契丹仍是強於李氏大理與大宋周旋的一條惡狼,自己能為民族儘一份力,也算是對得起人民和民族了。
“不消多時,你們東京遼陽乾州的武庫裡數百年的重甲堅銳諸多豪強裝備,積累幾代人的家當就給彆人做了嫁衣裳白白拱手讓與他人,成為他人滅遼的基礎,武庫。。想必你應該知道吧。”
耶律罕霍的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梁川,一個劍指指著梁川的鼻子,手上卻有些微微顫抖。
“我朝武庫機密重地你如何得知,便是大部份遼國勳貴也不得而知,你一個南人,從何得知!”
耶律罕還是身份實在特殊才得以知道許多遼國內部的秘辛,這些軍事重鎮的消息一般封鎖極嚴,一旦有失家之將亡不久矣。
遼國分為北院與南院,南院仿漢製也是由漢人管理,北院就基本是契丹人,也是遼國的根本所在,兩院區彆渭涇分明,管理也是格格不入好比兩個國家,南院的人想要知道北院的一些消息尚且不易,更何況南邊的宋人!
諸國往敵國滲透密派細作的事實早已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隻是沒辦法找出來而已。遼國往宋朝派人宋朝同樣還施彼身,讓耶律罕震驚的沒想到大宋的滲透已經如此厲害,連大遼北院也被滲透如此透徹。。
他們隻是不知道,遼國現在的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民族在他們一些貴族眼中還不如一杯酒來得實在,每日能醉生夢死就足矣,亡國滅種與我何乾?
大人物往往是精致的利已主義者,小人物卻常常是憂國憂民的大義之士。
耶律罕這純粹是想多。。梁川的身份對他來說極為神秘,如果不是宋朝朝庭的人,根本不可能民間的人有這能耐能刺探到這麼機密的消息。
梁川找得他,還對他下此狠手,也知道本朝鮮為人知的重大機密,這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月台鐘的銅鐘又敲了一聲,這是開始早課的信號,香客們此時也會多了起來。
鐘聲讓不安的靈魂安靜了下來。
遼國之所以能強盛,就是占據了鐵礦的重要產區,東京遼陽淪陷之後遼國也從此一厥不振,直至覆滅。戰爭拚的就是後勤拚的就是資源,任你有百萬雄兵,沒有武器來源,那也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從哪裡知道的我就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也不信,現在你帶我去你們這個分點的頭頭那。”
耶律罕既然已經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報都寫了出來,也就不打算再藏著任何秘密了,也正如梁川責問他的,大遼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大遼了,自己的血脈裡漢人的血液也越來越多,自己究竟是一個漢人還是一個契丹人?至少,兒子還有那個該死的婆娘他們是漢人,不能因為自己讓他們白白死掉了。倒不是自己仁慈,隻是他們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念想了。
事實上他們這種人大部分唯一的牽掛都是自己身邊幾個人了,因為身份的特殊,他們沒有辦法融入大宋這個環境,隻能卑微地生活著,最珍貴的就是自己幾個親人,哪怕說是遼國,對他們來說是那麼遙遠而又陌生的存在。
梁川昨天夜裡一夜未歸,招弟也是,店裡的人一定相當的著急,梁川讓招弟先回去跟沈玉貞他們報個平安,其他的事也沒必要讓招弟一起跟著去了。
接下來就是對這幫人下手了。
第一個,耶律重光。
耶律罕他們這幫遼國細作的頭目名喚作耶律重光,不過漢名比較簡單,就叫作葉重光,人住在城北的二郎巷裡,這條巷子是比較偏僻的小巷,離梁川呆的承天巷有點遠,已經靠近北門。
按耶罕說的,耶律重光這個人雖然是他們這群人的頭目,可是為人講義氣又重感情,他們這群人被上級盤剝就屬他最慘,經常是耶律重光自己拿出自己的家當來補貼弟兄們的虧空,也保下了不少弟兄,雖然混得慘兮兮的,每在在家裡就是被那個可惡的母老虎各種鄙淩,出了巷子因為身上沒什麼錢在二郎巷也沒有什麼地位,街坊眼中的葉重光就是一個十足的社會渣滓,連飯錢都是老婆賺的,一事無成的可憐蟲。
可是一群人都唯耶律重光馬首是瞻。
前些天耶律重光得遼國使臣的令去找梁川晦氣,結果一行三十多愣是連梁川的毛都沒傷到一根,回去還挨了使臣一巴掌,首當其衝的是耶律重光,被遼使羞辱得最慘。弟兄們一行各種傷殘,已經多少日子沒有吃過這種暴虧了,不僅沒落到好處,損失也是極為巨大。
事後耶律重光不敢再讓自己這些珍貴的手下以身犯險,自己又到梁川店附近轉悠了幾天,讓他意外的是梁川的店安靜得出奇,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如果是一個普通人被幾十人圍攻報官處理是免不了,可是梁川沒有,這就說明這個梁川絕對不是普通人,至少有一些事他自己能夠擺平,不想驚動官府。
耶律重光知道梁川不是自己能夠惹得起的,於是記下梁川的樣貌自己也龜縮回了二郎巷。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件消停了,誰知梁川不覺主動盯上了他。
耶律罕帶著梁川徑直往二郎巷來,膝蓋已經被梁川弄壞了,現在每走一步都有一股鑽心的疼,腳怎麼也也直不起來,走兩步路讓他冷汗直流,活了這麼久,也沒有一件讓他比這更難受的事情。
梁川跟在耶律罕的身邊,二郎巷比耶律罕住的那條南俊巷還要破爛,稀稀拉拉的連個人影也難得見到。城南大部分要麼做點小營生,要麼去港口混口飯吃,怎麼著也比城北強,這裡與其說是平民區住宅區不如說是難民區更為妥貼。
梁川走到巷口,也沒怎麼注意,隻見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走了出來,這個人也沒看到梁川似的,那張臉就好比扔到人堆裡你絕對不會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樣,相當大眾的一張臉。
這個中年人往巷口朝著梁川對向走來,走在梁川身邊的耶律罕也沒有什麼表情,兩個繼續走著。
就在交會之時,梁川餘光突然瞟見耶律罕不經意間與這個中年人眼神交流了一下,說時遲那時快,這個中年人不知從身上哪裡摸出一柄匕首,陰冷地就朝梁川刺了過來。
梁川嘴上大叫:“你還敢陰我!”
梁川反應也不遜色,先一把將耶律罕往這個中年人身上推了過去,力氣過大,耶律罕直接飛了過去,人即將砸在耶律重光身上。
耶律重光身形一歪,避開了耶律罕,捉住匕首繼續想尋梁川的破綻,不同的就是那張臉上猙獰畢露,露著一股極強的殺氣。
甫梁川與耶律罕一進巷口,這個中年人就發現了兩人。
耶律重光自然早也發現了梁川,梁川細細地察看了這個人,真的是沒有一點出彩的地方,邋遢失意中年人形象,眼中無彩臉上無光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能說上特點就是長得實在太普通,比老實巴交的地道清源人還普通,讓人完全不會注意到這個小角色的存在。
這種形象說實在當一個細作是成功而到位的!
耶律重光一看梁川就知道事情壞了,再看耶律罕那被折磨得發白泛青的慘狀,身上到處帶著傷,走路還瘸著半截,心下一計較,就夾帶了一根匕首,準備趁梁川不防備做掉梁川。
去萬達踩點了幾點他早就認出了梁川,但是梁川完全不知道這個就是耶律重光,因為他不管是氣質還是相貌都與遼人一點不搭邊,也正是因為如此,梁川差點著了他的道。
完了,
耶律重光一擊不成,想想梁川那天神下凡般的無匹殺氣,還讓人家找上門來,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