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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何家女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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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保正恨鐵不成鋼地抽了一下何長貴,牛鞭抽在他的狗腿子上,小腿是受力的地方,一鞭子下去,火辣辣生疼,“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倒打起老子的主意了!”

長貴低頭不敢吱聲。

“我問你,我家春生呢,你哄他出去,怎麼你自已一個人回來了。”何保正寧願不顧這個混子的死活,但是春生是他們家唯一的香火,列祖列宗在上,他萬死也敢讓這獨苗出一點意外。

“春生他。。”何長貴的眼神飄乎,不敢與老丈人對視。

何保正現在不愁吃穿,在何麓有錢賺下麵的村民又對他的敬重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所有的人生的遺憾在此刻都得到了滿足。心裡唯一的牽掛的就是自己的兒子,最盼著兒子一起回來,幫自己分擔一下事業的壓力,而不是想讓這個混子女婿染指。三郎說的這個蚊香的事業是給自己的,除了那蚊香的配方他不敢有想法,至於和誰一起做他還是可以安排一二。

長貴不想交待實話。何保正女兒大肚子的那一年,自己騙了春生,讓他拿了家裡所有值錢的細軟,兩個人本想打算靠著手頭的一點千術到汴京或是蘇揚去大殺特殺,聽說那裡人傻錢多,遍地都是有錢家的傻兒子掉的金子,他們連彎腰都懶得去撿。

誰知兩個人本來就是鄉下沒有見過世麵的小老千,用的都是這些地方人淘汰不用的微末道行,小小的千數完全入不了盛世賭場的這些豪賭客,一進彆人的賭檔,那點微末的千術早已過時,彆人看著兩隻鄉下的肥羊兩眼冒光,幾輪下來殺得兩個人清潔溜溜。

長根眼見情勢不對,哄春生留下來,將春生的包袱順走,留他在賭檔做人質,變相的把他人都給賣了,自己倒好,過起了流浪的生活,跌跌撞撞地往興化乞討回來。

他流浪了幾年,害了小舅子春生,又將兩家的錢揮霍得一乾二淨之後,自知回家也沒臉麵對妻女,更沒辦法麵對老丈,本想吊死在山頭一間破廟橫梁上一死了之。可天意昭昭,那廟裡橫梁早朽,受不起他的重量,哢嚓一下斷了,摔了他個七暈八素。

天不亡他,好死不如賴活著,於是舔著臉就回來,這要是賣春生的經過講給老丈人聽,今天就得被何保正活活鞭死在當下!

“當年我和春生一起出去,我本不怎麼想賭,就想靠著手頭的小錢做點小買賣,以後風光地回家。可誰知春生賭性深重,賠了他自己的錢不算,還拿了我的盤纏執意要賭,聽說汴京那裡千數好使,也不掂量自己的分量就著了人家的道,我不賭便分道揚鑣,他就扔給了我兩貫錢找發了我,然後就自去逍遙了,後來我也尋不著他了。。”

何長貴說得有板有眼,何保正一聽,自己那兒子的性子跟騾子一樣倔,八匹馬都拉不回來,還真有可能是自己那兒子乾得出來的事。

老人家抬頭仰天長歎,淚眼婆娑手足無措。

“辱沒先人啊!”

“您老也不要歎氣了,我自打被春生誆了一回,這些年吃儘了苦頭已經金盆洗手痛改前非,以後就在家裡好好待娘子,再不乾那什麼勞子勾當,丈人公您老給我個機會讓我重新做人。”

何保正一把年紀了沒想到晚年境遇這般苦愴,不敢低頭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嘴裡隻輕聲道:“跟我回去吧,哦對,你給老子把那些紙全部貼回去,少一張我就扒了你的皮!”

何長貴提著漿糊罐子原封不動地將所有的黃紙又貼了回去,然後他駕著何保正的青牛載著老丈人車軲吱呀返回鳳山。

何氏和王氏現在心也平靜下來了,每天在宗祠院子裡與梁川家幾個女人一起做著手工,日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充實而又讓人放心,自己能夠溫飽,盼的也沒有少了。一群女人閒聊著生活的瑣碎,兩人倒不會去私語彆人家長。

所有人本來就想著以後的日子也是這樣還不錯。

可是那冤家的身影又回來了,何氏站在院子裡兩眼隻是垂淚,手恨恨地拍打著自己男人的胸膛,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沒有責備沒有怨言,她多想這個沒用的負心漢死在外麵多好,自己把女兒扯大,不用回來再禍害這個家!

唉,可是他還是回來了,女人啊,誰不盼著自己家裡有一根頂梁柱,回來了就好,再有不是終究是自己女兒的父親,來了就好。

院子裡幾個女人也是五味雜陳,替何氏不平但是更替她高興。平時裡坐在一起乾活談天,他們也知道了何家這本難念的經。可是女人這命大家都知道,隻有自己吞的苦沒有幾個人會去怨男人的不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男人再差勁,終歸是這個女人的靠山。

何保正心裡可不是這般想法,“以後你就跟著我女兒一起做竹編,再敢伸手去賭我就把女兒領回家,以後你們再沒有半分瓜葛!”何保正撂下一句話,現在自己養一家人輕輕鬆鬆,要這個男人乾嘛。

梁川從山裡回來,家裡這幾日怎麼這麼多生麵孔?然後看著老何兩夫妻臉上忿忿,他女兒淚痕滿布,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剛從山上下來,又去練跑步了,現在赤腳習慣了,肩上索性掛著布鞋,就像下地歸來。

“這位是。。?”

何保正有些難以啟齒,藝娘替他解了圍道:“何叔家的女婿回來了。”

哦!就是那個在鳳山賭得還不夠,後麵騙了小舅子一起到外麵去賭,想賭出一片天的那個濫賭鬼啊。梁川眼神銳利如箭,看著這個何家女婿,一臉的獐頭鼠目。

梁川眼神看過去的時候,對方的眼神遊離飄乎,閃爍不定,不敢與自己直視。梁川心裡一聲冷哼,這眼神他太熟了,上輩子的職業經驗告訴他,隻有兩種人會有怕自己的目光,一種是濫賭鬼,一種是吸毒鬼!

“老何恭喜你們!愣著乾嘛,還不帶回家好好相聚一番!”你們回自己家去傷感啊,在我的地盤算啥,院子裡這麼多還要乾活,看你們家的‘賢婿’嬌情大家高興嗎?

老何將妻女帶家回,何長貴像一條喪家之犬跟在後麵。不多時,馬上又回來了。梁川奇怪這老小子今天不對勁。

何保正恨子不爭地將何長貴說的又說了一遍與他聽,梁川這叫一個為難啊,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關係再好也不能對彆人家的事說長論短,終究會傷了感情。但是他的蚊香配方便不能不管不顧了,這小子一來就知道打自己蚊香的主意,奶奶的二十五兩黃金還沒到手,不能白白飛了。

“老何以後這蚊香你自己搬到你家中去做,記得守好門戶,防火防盜!”梁川意味深長地跟何保正說道。何保正自從知道了這蚊香配方的金貴之後,便也萌生了保秘之想,隻是這事還得由梁川來定,自己不好開口,這個狗崽子女婿一肚子壞水,就怕被他壞子大事。

梁川上輩子打交道過的濫賭鬼太多了,浪子回頭?嗬嗬,他就沒見過有真正不想再賭的賭鬼,有那份自製力和情商的人,事業早發達了。所謂的浪子回頭無非是做過人前看,為下次豪賭做準備蒙蔽家人罷了。

自己的身邊人越來越多,隊伍的成分也越來越混雜,各色人等以後還會更多,什麼能吸收進自己的核心圈子,而什麼人打發一個位置就夠了,這都要梁川好好斟酌一番,人心要是散了,隊伍也就完了。好不容易拉起來打江山的隊伍,可不能就這麼白白泡湯了。

他也是替何保正感到不值,直覺告訴他,他兒子的春生的事情絕對不像長貴這小子說的這般簡單,賭鬼利益分配不均時,出賣舉報落井下石的事情屢見不鮮,衷於此道的,大多是被利益蒙了本心,有幾個人會重情義的?

前幾日分完蜂後,又到蜂箱去看了看,新蜂箱巢口的蜜蜂飛進飛出,黑黃相間的土蜂身手敏捷,口含香蜜吃得大腹便便。這次分蜂相當的成功,兩口蜂箱現在的釀蜜工作都繁忙不已,梁川不想急功近利,分蜂固然可以分得多次,

但是分得越多,蜂群的繁衍能力也會打折扣,反而不利於族群的擴張。

現在已是一分二,如果再有分蜂跡象,二分三或是二分四就容易得多,兩年的時候便能分出好幾口蜂箱,蜜這東西,眼下太多也沒有銷售渠道,不急於一時。一口蜂箱花蜜源不多,也有三十斤蜜,這漫山爛漫的山花,還有時節將到荔枝山果開花,一年能采個五十斤不成問題。

梁川在山裡跑步的時光過得很慢,每一步都或多少或少地在他身上在他心裡留下烙印,今天吃的每一分苦都是為來日派了用場做的做準備。山林寂寂,山風聊聊,與青鬆為伍,與大地為伴。

夥伴是會越來越熟的,梁川走的時日多了,速度便快了,走的速度快了,便開始小跑了。磕絆的傷痕多了,眼神也便慢慢好使了,慢慢適應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他也常去茶園看看自己種的這些奪命茶葉怎麼樣了,何三叔照料得很仔細,茶園子裡比有些個懶莊稼漢的自耕田還精細,該鬆土地翻地除草,加點糞肥的,毫不含糊。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天上的太陽依舊火辣得要人老命,村子裡的男人種著地,偶爾忙不過來找鄭家佃農借點水,女人在宗祠樹下做著竹編,生氣日勃,對美好生活的渴望浮在每個人的心頭,除了少部分任憑光影爛包的懶漢,大部人心頭都洋溢著幸福。

四月底,喜鵲的歡鳴帶來了一個喜訊,新房子終於駿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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