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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天姚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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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時得我根本就沒想著阻攔他帶走天姚。

我當時處於吐血狀態。

在被人族關押的三年時間裡,我、嫣然、天姚,我們跟常人無異,我們被鎖了靈骨,每天要按照人族獄卒的要求,乾繁重的體力勞動,給我分配的是挖水渠裡的泥的活,天天在水裡泡著,我的身體早就已經透支了,猛然聽見我爹已經不在了,心中一口悲戚沒緩過來,便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天姚伸手想扶我,獄卒一把關上牢門,對著玉衡叫到:“快走快走,接到人就趕緊走,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

於是玉衡便拉著天姚走了。

隻不過即便是我幾欲暈厥過去,眼角仍是瞅見了玉衡望向嫣然那一道不舍的眼。

我知道,嫣然是他魔族的人,玉衡不是壞人,所以他其實也想帶走她,但是人族隻允許他帶走一個人。

隻有嫣然在柵欄另一邊瞅著我,雙手攥著木柵欄上的欄杆道:“彆倒下!仇恨現在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魔,真是一個可愛到骨頭裡的魔。

我笑著暈了過去。

之後的日子裡,我每日是在死一般的感覺裡度過的。沒有喜。沒有悲,那些覺受似乎都已經隨著我爹離我而去。在這樣的狀態裡,我依舊得每天乾那些粗重的活,嫣然要好一些,她們這些女囚乾的活兒一般就是清理雜物,或者搬運的活兒,所以燒開的水她會喂我喝上幾口,飯食她會給我多拿一點,畢竟她的相貌還是不錯的,看管我們犯人的獄卒自然對那些愛撒嬌的女人要特彆照顧一點。晚上的時候她會用清水洗淨我的傷口,敷上藥草。

然而我心裡卻全是我爹的影子。

記得我實在看不下去書房案頭磊得山一般高的奏章和公文,便替他一一作答,不想被他看見,便將這差事徹底安在了我的頭上,他自己則不知道去哪裡浪了,我問他為什麼絕世妖王的事情會落在我一個未成年小妖的身上,得到的是一顆碗大的拳頭。他抱著兒子不打不成器的祖宗觀念,嘟囔道,你老子給你打下一片基業,你不趕緊學會怎麼當一個絕世妖王,卻問這種喪誌氣的話,你對得起我辛辛苦苦為你打拚麼?

記得我學習的時候,我爹埋怨我娘道:“……這小子學習這些為政治理之學問自然是好的,但是我也沒叫你去找個人族給他做老師啊!你可好,找個人族老夫子做給娃兒做老師也就罷了,怎麼能找個會道法的給他做老師呢?我們是妖,不是人,學不得道法!好在那老小子沒給咱娃兒教道法,他真要是教了,這妖術道法本身就是相衝的,你讓娃兒練得走火入魔了可怎麼是好?”

當年在湊秀女的時候,我跟嫣然不經意惹了巫妖王,爹把巫妖王按在地上摩擦,嘴裡還嚷嚷著:“我兒子說了,你這裡都是白骨精,這些東西根本入不了人家烈火魔君的眼,你還跟他爭?還把他困在你的孤城裡麵,你給老子說說這是什麼道理?”

……

“對於仇恨來說,這些東西都是它的食物。”嫣然一邊給我縫著衣服上的洞,一邊像一個看透世事的長者,淡淡地說著令人耳目一新的話,“所有的情都會結束,不管是情親還是愛情,都會結束。如果你要記住他們,你就要記住仇恨,因為愛,早就隨著他們的離開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我突然想起了玉衡,腦子一抽,反問道:“是不是玉衡帶走了天姚卻沒有帶走你,你恨他?”

嫣然手明顯地抖了一下,柳眉倒豎,一針紮在我胳膊上,怒道:“胡扯什麼?”

我哈哈大笑,一邊躲著,一邊柵欄邊翻騰著,一邊道:“哈哈,你個大魔頭,竟然讓我戳到痛點了!”

她又拿針朝我追過來,滿是怒火卻忍不住笑道:“紮死你個愛嚼舌頭的妖精!”

我們一個躲著一個追著,卻又笑著。

但是最後,我們卻是哭著的。

從那一天起,我知道了,即便在外表粗成龍皮的女魔頭的心裡,都有一個柔軟的地方,那裡是會很容易被傷到。

我和嫣然被在人族的監獄裡麵關了十年。

十年很漫長,卻也很短。對於以凡人狀態活在那裡的我們來說,很漫長,但是如果說就我們的關係來說,我覺得很短。

其實在能閒下來的時候,我也曾經想過,既然玉衡能找到這監獄,為什麼妖族其他人就找不到呢?獸族的狼伯和我娘,怎麼就找不到我呢?可是從那以後,我就沒見過玉衡,根本沒辦法當麵問他這個問題。

最終來救我的,是我那個老師——莊學究。

莊學究用土遁把我和嫣然帶出了孤老山,這才把我們安頓下來,道:“獸王用了十三年時間,用百獸探查了基本上整個天下,最後發現孤老山這邊的探子總是莫名會被殺,這麼多年連個消息網都總是建不好,這才確認了你被關押的大概位置。等突破這裡的仙障,又耗費了一兩年的時日,若是直接破了這些仙障,恐怕你就會被轉移,所以總體來說確實不容易。”

我這才解了疑惑。

“我娘呢?”我急切問。

他說:“還在妖後的天牢裡。你終於出來了,估計你就可以去救她出來了。”

果不其然,我在妖後的天牢裡找到了我娘。

我娘有白發了,我離開的時候,她還是滿頭黑發,臉龐如同三十出頭的人族美婦一般,可是眼前的她卻已經頭上有了華發,臉上有了皺紋。

對於一個活了兩千七百年的妖精來說,這不應該。

雖然她相貌變了,但是見到我她卻很淡然,沒有問我這些年發生了什麼,更沒有埋怨因為我我爹被妖後給逼死了的事,隻是看著我說:“蔥兒,辛苦你了。”我抱著她泣不成聲。

哭完,我心有不甘,衝上妖後的金殿,衝她吼道:“陛下!臣全心全力,為了妖族和魔族的聯姻窮自身所有力量,可是我爹為了妖族奮戰千年,沒有功勞卻連苦勞都沒有了麼?就這麼被逼死了?”

妖後波瀾不驚,甚至還略帶著假意的同情:“他是自裁的。”

我被在這金殿上用鞭子抽得昏死過兩回,所以也並不怕再被抽上一回,又道:“沒有眾人威逼,何來自裁?”

這些站在金殿上的魑魅魍魎,他們哪一個沒有跟我做過對?他們的心思哪一個我不知道?可憐一代絕世妖王,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這些阿貓阿狗的唾沫星子裡!我作為送親使,全權替妖後處理和親事宜,雖然過程艱苦了些,可是不至於被自己人弄得家破人亡,族群渙散吧!?

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

妖後依舊是那句,“世子節哀,妖王是自裁的,我們都替他十分惋惜。”

唯一能有點變化的,是她這會從那高高的金椅上站了起來而已。

“陛下!能否容臣妾說上一句?”

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大殿。

妖後沒有拒絕。

我娘容貌雖然已經變了,可在這時候我看著她卻像是十三年前那般從容:“愚夫隨陛下征戰沙場千年,為妖族的生存殫精竭慮,效死疆場,雖然辛苦些,卻是本分。但這世上再長久的事業,終是生滅法,近些年來,愚夫年歲大了,也自覺有些有心無力了,對於疆場上的廝殺,愚夫私下裡雖沒對人說起,但是內心卻有他想。”

這……我娘怎麼這麼說?她這麼說不是等於妥協了?或者說……她想妥協?我爹難道就這麼白白死了?不,他的死肯定是有陰謀的,就算妖後沒有直接參與,就算因我沒有及時把天姚送到魔族,妖後作為妖皇,難道股肱大臣就這麼死了她也不管?妖後不像是這樣的人呀!

我娘卻沒理會我,繼續道:“總之一句話,愚夫覺得自己年歲大了,也應當將為妖族征戰的事情交付年輕一輩來擔當了。”

“至於我兒,送親任務已完成,雖然辦的不是太好看,但是麵對人族那麼強的高手,小兒也沒有畏懼,甚至為此被人族拘禁了十三年。現在臣妾有一請求,陛下可立刻遣使去問候探望烈火魔君,確認王妃已經安全送達,我兒便可交差了,臣妾這兩千年來雖然對於妖族沒有做出多少重大的貢獻,但是求陛下憐憫,我兒如已完成差事,便請陛下收回我兒差使,雖我歸家。妖王已經不在了,不管什麼緣由,他是自裁的,不願他人,臣妾隻求保住愚夫現下唯一的血脈。”

我隱約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還沒來得及插話,妖後卻道,“王妃辛苦了,不用確認,魔族這十餘年來雖然沒有回音,但是卻沒有來人向我問責,所以兩族已然聯姻成功。”

嗯?這事情這麼……更不對了,天姚十年前已經被玉衡帶走了,當然,我原來不知道玉衡就是烈火魔君,直到他從人族的監獄裡麵帶走天姚的時候,我才知道了他是烈火魔君。可是他帶著天姚已經在十年前出來了,作為一個魔君,他怎麼會到現在不通知一聲妖後,天姚已經到了魔族?這裡麵發生了什麼?玉衡這麼做對得起我麼?對得起妖族麼?妖後是不是已經想到了什麼?她是不是也被欺騙了?她是不是因為被欺瞞了,所以才什麼都不說?才是這種態度?

我剛要發出疑問,我娘卻拉著我拜了下去,高呼:“謝陛下隆恩!”

我不懂,真的沒想明白。

直到回到蔥嶺下的絕世妖王府。

昔日的妖王府,已經敗落成了一片瓦礫。

瓦礫當中站著兩個衣衫襤褸的小妖,一個是海盟,一個是良牙。他們是我的小廝。他們見了我沒有呼喊,隻顫巍巍地跪了下去。“蔥少,您回來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此刻的絕世妖王府,不就是這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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