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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什麼也不要?”
顧東風正欲回答,門外卻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顧東風往四周環顧一圈,迅速鑽到了桌下。
謝雲清:“……”
“主子,那邊情況有變,呼延真提早行動了。”
長岩拿起茶壺就準備給自己倒水喝,茶壺懸空半晌,隻淌下幾滴水珠,長岩表情一滯,掀開茶蓋一看,空空如也。
謝雲清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我讓你安插進去的人,弄進去了嗎?”
長岩點點頭,“弄進去了。”
說完,他又疑惑接道:“主子,水呢?”
謝雲清含糊回他:“喝完了。”
說完順便踹了不安分的顧東風一腳。
長岩聞聲,撇了撇嘴,不甘心地將茶壺放在桌上,才道:“好吧,主子,我有點渴了,出去找點水喝。”
顧東風從桌下探出個頭來,做了個口型:“趕緊讓他走。”
“……滾回去。”
謝雲清也做了個口型,眼見長岩都要走到外麵了,腿都邁開一半了,兩人都同時鬆了一口氣了——長岩卻又忽地停下腳步,轉頭朝著謝雲清走去。
“怎麼?”
“哦,主子,我想問問,你幫我報仇了嗎,平遙被罰了嗎?”
謝雲清嘴角抽了抽,但還是回道:“罰了。”
長岩聞聲,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長岩意滿離。
兩人又同時鬆了口氣。
直到腳步聲逐漸遠去,顧東風才從桌下爬了出來,抱怨道:“你這小娃娃,怎麼動不動就踹人,給我衣服都踹臟了。”
謝雲清這會兒回過味來了,皺眉問道:“你藏在桌底乾什麼?”
顧東風心疼地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隨口道:“我見不得人唄。”
謝雲清也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話,他猶豫半晌,移開目光,到底還是沒出言譏諷他:“你拍錯位置了,我踹的是你的手肘。”
顧東風聞聲,趕忙換了位置拍灰,還時不時往旁邊戳著些什麼,表情看起來頗為幽怨。
謝雲清斟酌著用詞,試探性問他:“顧東風,你看不見東西嗎?”
“啥?”
顧東風剛回過神來,隻聽見謝雲清叫他,並沒有聽清他具體說的什麼。
謝雲清深吸了一口氣,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戲耍自己,語氣也變得不大好:“我說你是瞎子嗎?”
顧東風“啊”了一聲,點點頭誠懇道:“我是啊,所以你也可以叫我顧瞎子。”
謝雲清在他麵前晃了晃手。
沒有眨眼,真是瞎的。
謝雲清收回手,眼神有些飄忽,低聲道:“我以為你耍我玩呢,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這有什麼的,我都瞎了幾千……咳咳,沒事,我不介意。”
顧瞎子重重咳了幾聲,掩飾般道:“事成之後,給我你那個弓,還有裴晏華的那杆長槍就行了。”
“你要來做什麼?容安的長槍是爹那把,不能給你。”
“不是裴卿書那把,至於我要來具體的作用……”
顧瞎子對謝雲清附耳低語著些什麼,半晌之後,謝雲清神色一滯,遲疑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顧瞎子爽朗一笑,“一個妄想改命,總想著和天道作對的癡兒罷了。”
*
半月後。
宋程曦給李懷英理了理領口,叮囑道:“等會兒宮宴開始,不論發生什麼,都好好待在我身邊,不要亂跑,知不知道?”
李懷英點點頭,道:“知道了。”
“嗯,走吧。”
李懷英環顧四周一圈,忽地停下腳步,道:“我想拿個東西過去。”
“拿什麼?”
李懷英隨手往遠處一指,宋程曦“嘖”了一聲,本想開口拒絕,但在看到李懷英的眼睛後,又鬼使神差地將刻薄的話咽下了肚:
“……趕緊去。”
李懷英於是朝著遠處走去,在那處翻翻找找半晌,他拿起東西,回到宋程曦身旁,道:“走吧。”
兩人並肩離去。
冷清許久的皇宮似乎因為宮宴而短暫地熱鬨了起來,赴宴之人卻各自心懷鬼胎。
宋衍大病初愈,麵色紅潤無比。美人在懷,宋衍被灌了一杯又一杯酒,醉醺醺地笑了幾聲。
昏君做派,台下的大臣卻早已司空見慣。他們眼神微微閃爍著,低著頭一言不發。
奸臣當道,外敵當前。
大周氣數已儘。
觥籌交錯間,一隻隴客被人呈了上來。那隴客通體雪白,鳥喙鮮紅,正站在籠中眨著眼睛。
“陛下,陛下萬壽無疆,萬壽無疆!”
宋衍聞聲,來了興趣,道:“李禦史,這隴客是你訓的?”
聞聲,李懷英猛地抬起了頭。李連山起身朝著宋衍行了個禮,才道:“回陛下,這隴客是臣訓的
”
宋程曦放下酒杯,意味不明接道:“李禦史一向喜歡琢磨這些稀奇玩意兒,訓鳥可不是件易事。”
李懷英莫名有些不安,坐在原地焦躁無比。瞧見宋程曄給他拋了個安撫性的眼神,他才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水。
感受到李懷英的異樣,宋程曦轉頭看他,“怎麼,不舒服?”
李懷英勉強點了點頭,道:“人多,我不大適應。”
“再等等,一會兒就結束了。”
宋衍點了點頭,笑眯眯道:“確實,這隴客訓得不錯,賞!”
“謝陛下。”
太監接過鳥籠,正欲轉身離開之際,那鳥兒卻忽地躁動了起來,開口罵道:“昏君,昏君!”
“你不得好死!”
席間忽地安靜下來,李連山臉色一變,瞬間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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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英想站起來,卻被宋程曦死死按在了原地。那隴客仍在不停地咒罵著宋衍,宋衍緩緩移過目光,沉聲道:“殺了。”
血濺當場。
李連山顫抖著身體,道:“陛下,臣是被陷害的!請陛下明察秋毫!”
宋衍揉了揉眉心,道:“拖下去,斬了。”
李懷英心頭一驚,轉頭看向宋程曦,急切道:“我、我爹……”
宋程曦放下茶杯,笑道:“虔安,本宮想了想,雖然你病了,但本宮還是不放心你。”
“本宮說過,訓鳥不是件易事,但本宮又實在太喜歡那隻鳥了,那本宮能怎麼辦呢?”
“當然是折斷那隻鳥的翅膀,弄瞎他的眼睛,讓他再也飛不起來啊。”
李懷英跪坐在地,思緒一團糟。
不,不能急。
李懷英攥著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宴會不歡而散。
東宮,燭火婆娑。
李懷英看著手中的信箋,身體不住顫抖著。
宋程曦照舊將人儘數遣了出去,早已腐爛的眼球順著信箋滾下地麵。李懷英胸口因為劇烈呼吸而起伏著,他眼眶紅得要命,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滴又一滴淌下,浸濕了衣衫。
傅啟鈴死了。
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他保不住妹妹,保不住李家,更保不住自己了。
宋程曦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隨口道:“你妹妹我給安置在宮外了,你爹不是什麼好人,我不放心他,乾脆把他弄死了。”
他的語氣平淡無比,李懷英狠狠吸了一口氣,起身在榻旁翻找著些什麼。
宋程曦懶得管他,兀自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腳步聲漸近。
空氣中忽地傳來一股奇怪的味道,還未等宋程曦想明白那味道是什麼,李懷英便猛地朝他撲來。
他死死盯著宋程曦看,利刃在燭光照耀下閃著刺眼的光。
“都怪你……都怪你!!!”
“宋程曦,你果真還是不肯放過我,既然如此,那便隨我一起下地獄罷!”
尖刃沒入胸口,鮮血瞬間飆出。宋程曦想伸手反抗,卻隻覺眼前一暈,瞬間失了力氣,癱倒在地。
痛意傳來,宋程曦忍著頭暈目眩,吃力開口道:
“你給我下了藥?”
“是!我給你下了藥。早在幾個月前,我就已經恢複了記憶。我甚至給你下了一個月的藥,你都未曾發覺。”
“你多蠢啊,竟然對我毫無懷疑,哈哈哈……真是可笑,難道你還在妄想和我重歸於好嗎?”
李懷英癲狂地笑了幾聲,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眼淚。他跪倒在宋程曦麵前,握住刀刃,又狠狠往宋程曦心口捅了幾刀,“你該死,你最該死!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害得我走投無路!我恨你!宋程曦!去死!你去死!”
手心血肉被刀刃磨得模糊不清,隱隱約約甚至能聽見與骨頭碰撞的聲音。李懷英腦中一陣耳鳴,往後一仰,跌坐在地。
宋程曦的嘴在一張一合,他應該是在說些什麼,可李懷英卻完全聽不清了。
他要和宋程曦同歸於儘。
對,同歸於儘。
李懷英像是突然找到了要做的事情似的,匆匆忙忙從地上爬起,一股腦將點燃的蠟燭拂落在地。
火焰瞬間竄起,灼燒著李懷英手背上的皮膚。他淒然一笑,跪倒在地,朝著門外磕了個頭,“對不起,裴叔叔,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太過軟弱。是我害得你們一家人天人永隔,是我李懷英對不起你們。”
“對不起,容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知道說對不起沒用,可人總想著在臨死之際懺悔。
越懺悔,便越煎熬。
裴家上下百餘人間接死在他手中,他以為聽從命令辦事,宋程曦便會放過他。
可他不知道的是,軟弱從來都是自取滅亡。
眼淚落下,卻又迅速被火焰吞噬。李懷英躺在大火中,感受著渾身上下傳來灼燒的疼痛,喃喃道:“對不起……”
眼淚淌下臉龐,李懷英終於徹徹底底地崩潰了,捂著臉蜷縮在地上痛哭起來:“妹妹,爹娘,是我沒用,是我沒用……”
眼淚滴落在地。
火焰瞬間竄起,將李懷英吞噬殆儘。宋程曦目眥欲裂,拚儘全力爬到李懷英麵前,不顧灼熱的火焰,伸出手去死死拽住他,怒道:“本宮在你心裡果然還是比不過裴晏華!李懷英!你當真沒有心嗎!”
他眼眶紅得要命,眼淚不斷滑下,撲滅著火焰。
李懷英淡淡看了他一眼,閉了閉眼,道:“宋程曦,我恨你。”
宋程曦陡然失了力氣,頹然鬆了手。
火焰焚燒著李懷英的皮肉。
直到李懷英失了氣息,宋程曦方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他。
許久。
宋程曦咳了幾聲,猛地伸出手將李懷英的眼珠生生挖了出來。他將眼珠牢牢放入懷中,語氣瘋狂:“李懷英,你生是我宋程曦的人,死是我宋程曦的鬼,你想就這麼痛快地離去,我偏要留你在我身邊!”
“懷英,虔安……”
“你逃不掉的。”
宋程曦低頭用嘴唇碰了碰李懷英的眼珠,癡癡笑了幾聲,方才用儘全身的力氣爬到門前,啞聲喚道:“雲崖……雲崖!”
他的聲音太過微弱,喚了許久,都沒有人回應他。
宋程曦心中忽地攀上了恐懼。
難道他要死了嗎?
死在這冷冰冰的皇宮裡,和他母後一樣。
不……他不想死。
他不能死!
宋程曦忍著痛意,用力喚道:“雲崖!!”
腳步聲傳來,宋程曦還以為是雲崖,驚喜地抬頭望去,卻正正迎上了宋程曄的目光。
四目相對,宋程曄勾了勾唇,“來人,把他壓回去!”
宋程曦聞聲,眼前一黑,瞬間暈了過去。
“滅火!給我把李懷英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到的本殿重重有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