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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明,裴晏華便趕著謝雲清將要醒來之際下了床。
身上有些發熱,看來是昨日那幾盆冷水起了作用。裴晏華咳嗽幾聲,喝了口水潤了潤口。
謝雲清悠悠轉醒,直起身來坐了一會兒,揉了揉眼睛,才慢吞吞下了床。
瞧見裴晏華,謝雲清的瞌睡醒了大半,驚訝道:“你起這麼早?”
“……不早。”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裴晏華便發現自己的聲音十分沙啞。謝雲清聞聲,走到他身旁摸了摸他的額頭,驚道:“怎麼這麼燙。”
裴晏華勉強一笑,“興許是著涼了,今日恐怕不能同你去看鋪子了。”
謝雲清給他披上外衫,擔憂道:“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意這個,我去給你叫大夫,就在這裡等我。”
“嗯,好。”
目送謝雲清離去後,裴晏華又咳嗽了幾聲。
……
盯著那碗黑漆漆的湯藥看了半晌,裴晏華嘴角抽了抽,可憐巴巴地看著謝雲清:“可不可以不喝?”
謝雲清板起臉道:“不行。”
“……那你放涼了,我再喝,成不成?”
謝雲清盯著他看了半晌,心裡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你不會怕苦吧?”
裴晏華:“……”
其實也不是怕苦。
主要是這湯藥聞起來就苦……好吧就是怕苦。
“張嘴。”
謝雲清拿起湯匙,裴晏華往後躲了一些,看起來可憐極了,“子渚……”
謝雲清耐心道:“喝了藥才能好。”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長痛不如短痛,反正藥早晚都要喝,裴晏華乾脆將藥汁一飲而儘了。
開始的時候還沒有感覺,等到反應過來後,口腔中全是苦味。裴晏華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打顫,好不容易緩過這股勁,裴晏華愈發得寸進尺,攬著謝雲清的腰悶聲道:“子渚,好苦。”
謝雲清安慰道:“藥都是這樣的,你要不要吃點甜的,或者漱漱口?”
裴晏華搖搖頭,撒嬌般道:“子渚親親我就好了。”
謝雲清睜大眼睛,“你、你喝藥苦,和我親你有什麼關係?”
裴晏華挑了挑眉,道:“子渚便是我的良藥。”
拉拉扯扯半晌,謝雲清到底還是俯下身去,猶猶豫豫在他額間落下一吻。裴晏華將他往懷中帶了帶,這才發現小少爺的腰身較常人要細些。
他手上動作一頓,下一秒,便猛地將謝雲清拉到他腿上坐著。謝雲清心頭一驚,正欲掙紮,卻見裴晏華將下巴靠在他肩上,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子渚,你的腰怎麼那麼細?”
謝雲清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料想謝雲清也答不出來,裴晏華哼笑一聲,在他脖頸旁蹭了蹭,才開口道:“不是要去看鋪子嗎?去吧,我在家中等你。”
謝雲清擔憂道:“你的病……”
“喝了藥睡一覺便好了,要是因為我的病誤了你的事,我可就要怪罪我自己了。”
謝雲清猶豫半晌,點點頭道:“那我儘快回來。”
裴晏華在他耳背親了一口,才道:“好。”
*
在窗旁目送謝雲清離去後,裴晏華收回目光,往桌旁走去。筆架上掛了不少筆,謝雲清說過可以隨意使用。裴晏華沉吟片刻,抽了支小楷筆,拿出信箋攤在桌麵上便準備開始寫信。
“啪嗒——”
手肘一時不注意,掀翻了桌上的紙。裴晏華手上動作一頓,將蘸了墨的毛筆放到筆擱上,俯下身將散落的紙頁撿了起來。
紙頁大多都是空白的,裴晏華將上麵粘的灰拍了拍,正欲起身,卻突然看到了藏在桌腳下的一張紙。
“遺書。”
這兩個字猛地在裴晏華麵前放大,他皺緊眉頭,將那張寫著“遺書”兩個字的紙撿了起來。
撿起來裴晏華才發現紙中還包著有東西,猶豫片刻,他到底沒拆開來看。
將紙張擺回原位後,裴晏華皺緊了眉頭。
那遺書……應當是謝雲清的。
這些日子謝雲清的身體狀況好了不少,好到裴晏華都快以為他的病已經好了。直到看到這封遺書,裴晏華才猛然驚覺,謝雲清的病,其實一直沒好。
這病反複無常,時不時發作一番,便能要了謝雲清的半條命。裴晏華也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手上有之前禦賜的靈藥,若是給謝雲清,說不定他的病能好。
可……若是他自己在這途中出了意外呢?
大仇未報,不可輕舉妄動。
裴晏華攥緊手心,緩緩吐出了口氣。他雙眸暗沉,鬆開手心,拿起了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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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跡在紙上暈開。
天空漆黑如墨,黑雲聚集在一起,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不過須臾,桌前便閃過一道白光。
裴晏華手上動作一頓。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幾乎快把天地震碎。天色忽明忽暗,風鳴似是哀嚎,啃食著枝頭的新葉。
電閃雷鳴,暴風驟雨。
豆大的雨珠擊打著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音。裴晏華皺起眉頭,緩緩抬頭看向窗外。
下雨了。
他將信箋收起,猶豫半晌,到底還是咬牙起身出了門。
*
謝雲清掛念著裴晏華的病,本來想早日回去,誰知這傾盆大雨來得突然,攔了他的去路。
上次淋雨便大病一場,這次謝雲清自然不會重蹈覆轍。隻是等待實在難熬,謝雲清歎了幾口氣,轉頭問道:“竹語,你覺得這雨何時能停?”
竹語撓了撓頭,“少爺,小的也不知道。”
謝雲清又轉回頭去。
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謝雲清等了許久,乾脆回到店鋪內室,又將賬簿細細翻看了一遍。
不知過了多久,雨聲漸小。店鋪外傳來一陣吵鬨聲,謝雲清將賬簿放回原處,皺眉走了出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襲青衫,謝雲清麵露喜色,剛想叫一聲裴晏華,卻突然被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
“喲——這不是花月嗎?怎麼,明月樓倒了,你倒有贖金換得自由身了,嘖嘖嘖,你也就這張臉還有點用了,不會還是和往日裡在花樓裡一樣,靠賣身來賺錢吧?”
男子不懷好意的聲音響起,另一道男聲又接道:“允山兄,你這話說的語氣不對,人家花月自然——”
他話音拉了拉長,才又嘲諷道:“是靠賣身來賺錢了,何須疑問,不過……賣給那麼多人也是賣,不如和我哥倆兒玩玩?”
裴晏華麵色一沉,道:“你們認錯人了。”
如此羞辱人的話語,謝雲清聽到的瞬間,便覺怒上心頭。他急匆匆走到裴晏華麵前,護住他後,冷冰冰地看了二人一眼,“謝允山,誰給你的膽子動我的人?”
被稱做“謝允山”的男子聞聲,臉色一變,被嚇得結巴起來:“堂……堂兄。”
謝允山身後的男子見狀,眼眸一轉,臉上瞬間掛上巴結的笑容:“原來是謝家公子,在下陳雙明。”
“你又有什麼臉和我說話?”
謝雲清冷冷掃他一眼,陳雙明麵上笑容一僵。謝允山冷汗直流,緊張道:“堂……堂兄,你娶了花月?”
謝雲清正欲說話,卻突然被裴晏華往後拉了拉。裴晏華勾起唇角,眸中卻無半分笑意,“我並不認識你口中所說的花月,我是王家的人,若有疑惑,可以來我王家坐坐。”
“對了——你既喚雲清一聲堂兄,那理應喚我一聲嫂嫂。大周律法教過你這般對嫂嫂不敬嗎?”
裴晏華收了笑意,謝雲清瞥了謝允山一眼,冷聲道:“上次二叔同父親說的事,我會再讓父親考慮一番,你好自為之,告辭。”
話罷,謝雲清便同裴晏華轉身離去。竹語見狀,趕緊撐開傘拔腿追了上去。
謝允山心如死灰,“完了,雙明,我爹……我爹肯定會找我算賬的,怎麼辦!”
陳雙明眼神微微閃爍,道:“彆擔心,我有辦法。”
*
謝雲清一路上一直在觀察裴晏華的臉色,裴晏華感受到他的目光,轉頭笑道:“我臉上有花不成?”
謝雲清搖搖頭,“謝允山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他……”
“我知道。”
“旁人如何,我不在乎。”
“我隻在意你。”
裴晏華的神色無比認真,謝雲清怔怔看著他,驀地停下了腳步。裴晏華衝著他笑了一聲,“子渚,謝謝你幫我說話。”
想著自己的假身份,裴晏華又補了一句:
“還不嫌我臟。”
謝雲清聞聲,目光灼灼看著裴晏華,一字一句道:“不臟。”
在了解裴晏華真實的身份後,他對他,隻有心疼。
“流落煙花之地非你所願,不過是身不由己,人之常情。像謝允山那種表裡不一的人,才是最臟的。”
表裡不一。
若是你發現,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呢。
裴晏華收回目光,淡淡應了一聲,道:“回去吧。”
“好。”
兩人各懷心事,謝雲清看了裴晏華好幾眼,心裡暗暗想著。
即使是利用,他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