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偏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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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琵琶聲響起,謝雲清才鬆了口氣,坐回原處。裴晏華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琴弦,桃花眼微彎,目光灼灼盯著謝雲清。

謝雲清被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索性閉上雙眼享受著音樂。裴晏華盯著謝雲清看了好一會兒,心生一計,緩緩伸出腳去勾他的小腿。

奇異的觸感蔓延,謝雲清猛地睜開雙眼,往桌下看去。

那隻漂亮的腳正與他的小腿肚纏綿,腳鏈不知何時勾壞了他的衣衫。絲線被拉長,在燈下閃閃發光。

被瞧見動作,裴晏華倒也不心虛,麵上笑容更甚,俯身捏起謝雲清下巴,便準備去吻他的唇。謝雲清呼吸一滯,反應過來後推開裴晏華,使了不少力氣,卻也同時將自己推倒在地。

他雙手撐地,無措地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直到裴晏華緩緩朝他走來,他才慌慌亂亂起身,連滾帶爬朝著門逃竄而去,“我、我家中還有事,下次再來見你。”

慌裡慌張的小少爺將門推開,腳步又一頓。那高高束起的馬尾在空中飄了又飄,他轉過身,頂著發紅的耳尖小聲道:“還有,你、你琵琶彈得很好聽,我……我很喜歡。”

話罷,小少爺便合上門,逃之夭夭了。

裴晏華挑了挑眉,將懷中琵琶放下,自言自語道:“真有這麼蠢的人?”

拋擲千金,隻為聽一首曲。

真是人傻錢多。

*

謝府。

院中時不時傳來蟬鳴聲,風聲瑟瑟,翠竹攀在牆頭,左右搖晃著身軀。黑雲飄過,月光瞬間變得無比黯淡,天地間都被染上墨色。唯獨院中,燈火通明。

謝鴻清抿了一口茶,微微側過頭看向謝雲清,笑問道:“今日玩得可還開心?”

謝雲清點點頭,看了謝林那邊一眼,見他仍在和謝承清說話,這才鬆了口氣,小聲問道:“哥哥,鋪子弄好了嗎?”

謝鴻清應了一聲,也放低了音量,“已經差不多了,你找個時間去看看,需要什麼再和我說。”

謝雲清點點頭,笑彎了眼睛,看起來似乎是高興極了,“謝謝哥哥。”

謝鴻清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麼可謝的,今日去明月樓做什麼了?”

謝雲清聞聲,輕咳了一聲,含糊道:“就……聽了曲子。”

謝鴻清聞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接道:“明日還去?”

謝雲清點點頭,微微湊到謝鴻清耳旁,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哥哥,我……我覺得他長得很好看,而且,他彈的琵琶也很好聽。”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謝雲清體弱,除了丹青,謝鴻清都沒見過他對什麼東西特彆感興趣。如今謝雲清提起那人的時候,和當年剛開始學丹青的眼神,一模一樣。

醫師斷言謝雲清活不過二十五歲,謝家人對他的要求都是能滿足的儘量滿足。想到這兒,謝鴻清回過神來,柔聲道:“那哥哥明日派玉影和你去,好不好?”

“哥哥,不用了,有竹語在呢。”

“什麼?哥,你們要去哪兒?”

謝承清剛走到二人身旁,便聽到了這番話。他好奇地看了謝雲清和謝鴻清一眼,謝雲清坐直了,道:“沒什麼,二哥,你聽錯了。”

謝鴻清也應和道:“你聽錯了。”

謝承清:“……?”

他耳力應該還不至於差到聽錯那麼多字吧。

見二人閉口不言的模樣,謝承清眼眸一轉,道:“行吧,就當是我聽錯了吧。”

說完,又親親熱熱地攬起謝雲清的肩膀,“你不是喜歡李先生的那幅畫嗎,哥哥也不懂,叫幾個人看了一下,沒什麼問題。走,跟哥去拿畫。”

謝雲清聞聲,驚喜道:“謝謝二哥!”

謝承清瞧見他高興的模樣,自己心裡也覺得高興。可想到醫師的那番話,他的心情又有些複雜。

笑容僵在臉上,半晌後,謝承清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麵頰,轉身掩住了臉上的表情,“走吧。”

謝雲清不覺,歡歡喜喜地跟上了謝承清的腳步。

二人並肩走了一路,到拐角處時,轉身進了院中。

屋內。

謝承清剛將畫拿出來,竹語便送了藥過來,“公子,該喝藥了。”

謝雲清一心看畫,接過藥碗連看都沒看,便將藥汁一飲而儘。藥味在房中漫開,謝承清觀察著謝雲清的表情。

他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便將藥碗放回了原處。

謝承清鼻頭突然有些發酸。

他這幼弟,從一生下來開始,藥就一直沒停過。謝承清記得他兒時喝藥還需強灌,如今兜兜轉轉過了十幾年,他竟是早已對這苦味麻痹了。

想到這兒,謝承清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又強迫自己掛起笑容道:“雲清,畫在這裡。”

謝雲清急忙鑽過去看,眼睛在看到畫的瞬間便亮了起來。謝承清也不打擾他,靜靜在一旁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

謝雲清將畫收了起來,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他將畫卷起抱在懷中,眉眼彎彎道:“謝謝二哥!”

謝承清揉揉他腦袋,也跟著笑了起來,“客氣什麼,對了,你今天和大哥說了什麼?”

謝雲清眨了眨眼,心虛道:“沒什麼。”

謝承清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眯了眯眼,“嗯?”

謝雲清趁他還沒反應過來,趕緊抱著畫卷逃之夭夭,“二哥我先回去了時候不早了你早點睡!”

謝承清目送他離去後,“嘁”了一聲,嘀咕道:“真是孩子大了就有秘密了,罷了罷了,隨你去吧。”

另一邊。

謝雲清狂奔了一路,跑到房中時,早已變得氣喘籲籲。竹語給他遞了杯水,又伸出手給他順著氣,哭笑不得道:“公子,你跑這麼快做什麼?你若是真不想同二公子說,他也不會逼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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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清喘了幾口氣,“你又不是沒見過二哥那纏人的樣兒,我若是不說,他倒也確實不會逼問我。但他會自己去查呀。”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竹語輕咳一聲,道:“也是。”

被竹語伺候著洗漱完後,謝雲清便又坐到桌前,展開了空白的畫卷。

屋外風聲清晰可聞,謝雲清閉眼構思半晌,落下了第一筆。

一筆又一筆接連落下,儘訴癡情。

燭火婆娑,謝雲清在畫卷上勾勒出最後一筆,吐出了一口氣。他將毛筆放到筆擱上,拿起畫卷,走到牆上,掛了起來。

畫中人皮膚白皙,懷抱琵琶,被滿園梅花簇擁。遠處萬山載雪,畫中人低垂著眼,眼睫落了白。梅花枝頭延伸到發間,似是上好的發飾,愈發襯得畫中人漂亮得不像話。

……人比花嬌,當真是漂亮極了。

謝雲清怔怔看著畫卷,半晌後,將畫卷小心翼翼拿下,平鋪在了桌上。他看畫的視線異常柔和,半晌後,他將畫卷放到一旁,喚道:“長岩。”

房中突然出現一名黑衣男子,他脖頸上紋著蜀月樓特有的墨蛇紋樣,朝著謝雲清行了一個禮,喚道:“主子。”

謝雲清應了一聲,道:“查清楚了嗎?”

“主子,那人的身份有些奇怪,似乎和裴家有關。”

“裴家?”

謝雲清喝了口水,問道:“十年前被滿門抄斬的裴家?”

“是。”

謝雲清若有所思地盯著畫卷看了半晌,將畫卷收起,吩咐道:“繼續查。”

“屬下告退。”

目送長岩離去後,困意襲來。謝雲清這才吹滅燭火,起身上了榻。

*

隔日。

晚間,綿綿細雨悄然而至。謝雲清受這天氣影響,舊疾複發。他咳了幾聲,皺眉捂著自己的胸口,想來應該是胸口隱痛。

竹語見狀,擔憂道:“少爺……”

“咳咳……無礙,走吧。”

謝雲清捂嘴又咳了幾聲,才算勉強緩過來。見竹語將畫卷抱起,他叮囑道:“彆弄濕了。”

竹語點點頭,“好。”

一主一仆上了馬車,謝雲清正欲叫車夫出發,帷裳卻突然被掀開。謝雲清抬眼望去,有些驚訝道:“二哥?”

謝承清也不客氣,挨著謝雲清坐下,“大哥叫我和你一起。”

感受到謝雲清眼中的懷疑,謝承清輕咳一聲,“好吧,我承認是我好奇。”

說完,謝承清的目光便在馬車中四處亂移。瞧見竹語懷中的畫卷,謝承清挑了挑眉,問道:“你出來送畫的?”

謝雲清點點頭,謝承清捏捏他小臉,“好啊,平日裡哥哥對你這麼好,也不見你送哥哥一幅畫,老實交代,這畫是給誰的?”

“你、你的畫在畫了,我過幾日便給你。”

謝雲清趕緊錯開了話題,好在謝承清不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這一茬便算過去了。

謝雲清鬆了口氣,謝承清往旁邊靠了靠,問道:“這是去哪家?齊家小公子和你玩得好像還行,難不成是送給他的?”

“誒——成家二公子和你玩得也還不錯,雲清,你這畫是送誰的?”

謝雲清那口氣又提了起來。

雷聲轟鳴,震耳欲聾。傾盆大雨來得突然,適時打斷了二人的談話,謝承清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拍腦袋道:“壞了!”

“我東西還放院裡沒收呢,雲清,你自己去啊,我得先回去收東西了!”

“好。”

謝承清拿起雨傘從馬車上一躍而下,謝雲清鬆了口氣。

雨聲陣陣,一路顛簸,一主一仆終是到了明月樓。

謝雲清擔憂地看著畫卷,好在竹語身體靈活,畫卷沒遭什麼殃。到了樓中,謝雲清又仔細查看了一番,確定畫卷沒什麼問題後,鬆了口氣。

昨日那女子識得謝雲清,見他進樓來,便自動迎了上去,“小公子,你又來啦?”

謝雲清聞聲望去,見到熟悉的麵孔,點點頭禮貌喚道:“姐姐。”

牡丹被他這一聲“姐姐”叫得樂開了花,“今日還是來聽曲的?”

“嗯。”

“誒——昨日你和花月的事都傳遍了,你花那麼多錢就隻為了來聽曲啊?”

“也、也不全是,他長得好看,我、我想多看看他。”

謝雲清說著說著,把自己說得不好意思了,臉又變紅了不少。牡丹從未見過這般純情之人,樂得不行,故意逗他:“就想看看他,不想牽牽他,不想親親他?”

“不……不……”

謝雲清急忙否認,牡丹嬌笑一聲,“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姐姐又不吃人。”

謝雲清抿了抿唇。

對他來說,喜歡不是占有。

生而不有,萬物方存。他對於美感的追求,隻是能看到即可。隻要能看到,他便能記住。一切都在腦海中,僅僅如此,便足矣。

但若是裴晏華想逃脫這泥沼之地,即使他的身份不尋常,謝雲清也會儘全力幫他。

這是他對美人,獨有的、唯一的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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