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魯維寫完了自己的罪狀,神色苦痛的呼了一口氣簽字畫押。
狄尚拿起罪狀一五一十的看了起來,魯維倒也交代的清楚,害死的黃花閨女有七十多名,成功煉製的紅衣女鬼數量,有二十位。
可詭異的是,所有紅衣女鬼都在魯維名下,被其藏匿在了魯國公府的地下暗室內。
狄尚沒有詢問魯維要這麼多的紅衣女鬼做什麼,也很清楚,魯維也並非這些紅衣女鬼的主人,但這份罪狀,足以要了魯維本人的命,這就足夠了。
“你可以走了。”狄尚收下罪狀後說道。
魯維難以置信的看著狄尚,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麼快?”魯維滿麵疑惑道。
狄尚笑道:“你老子三日後就是六十大壽,好生回去準備吧,你也說過,我們是親戚,事情不能做絕了。”
“世人都以為我和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感情不好,可這都是世人的猜測罷了,你也不要多心。”
“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個台階下就行了。”
魯維呆若木雞的看著狄尚,聽到狄尚這麼說,他隻覺得心裡瘮得慌,他嚴重懷疑狄尚已經給他準備好了更加惡毒的手段。
“怎麼,不信我?”狄尚和顏悅色的問道。
魯維像是個木頭人站在原地,一臉癡呆的看著狄尚,直到狄尚抬起手在他麵前晃了晃,魯維這才緩過勁來。
“信,我信,我真可以走了?”魯維底氣不足道。
“走,我送你出去。”狄尚好心好意的表示道。
隨即,狄尚拉著魯維的手,走出了地牢,來到了外麵的丞相府。
夜色微涼,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氣後,魯維才略微緩過神來。
狄尚好心安慰道:“我們都是兄弟,今夜之事,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萬麗樓的那位曲藝師父,以後也沒機會張嘴了。”
狄尚越是這麼說,魯維的心裡越是沒底,可是狄尚的神色看起來又是那麼的真誠,這場棋局,魯維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兩人就這麼半推半就的走出了丞相府大門。
“那魯維就和大哥暫時分彆了。”魯維恭恭敬敬的深躬道。
狄尚抿嘴笑道:“好,三日後,我還要和舅舅一起前往府上給魯國公祝壽呢,到時候可不許灌我酒啊。”
魯維心裡咯噔了一下,聽到這話隻覺得後背發涼,戰戰兢兢道:“我非凡不會灌大哥酒,還會給大哥擋酒呢。”
狄尚道:“趕緊回去吧,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家裡人會想你的。”
魯維聞言一步三回頭,每一次回頭,都能看見狄尚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待得魯維徹底消失在狄尚視野後,這位尚公子才重新返回丞相府。
中庭,茶香四溢。
賀洲獨自品茶,家臣符南在一旁稟告道:“那柄劍再有數日就可以來到京都了,想來到時候尚公子會很喜歡的。”
賀洲聞言,溫情笑道:“那柄劍,是個人都會很喜歡的。”
兩人言語間,狄尚來了。
賀洲看向狄尚問道:“就這麼放走了魯維?”
狄尚道:“魯維很聰明,將所有事情都攬在了自己頭上,打算用自己一個人之性命,顧全大局,便是與魯國公撕破臉皮,能處死的也隻有魯維一人。”
“還不如讓他親筆留下罪狀,放任其離開。”
賀洲微微皺眉,不禁問道:“這樣一來魯維這個把柄就無法利用了,你接下來該如何出招?”
狄尚並未著急回答舅舅,而是看向符南,壞笑道:“有勞叔叔一件事。”
符南見狀,沒好氣道:“看來又憋出來了一個壞主意,說吧,何事?”
狄尚道:“三日後就是魯國公的六十大壽,想來這兩日就該好生準備了,勞煩叔叔替我查出魯妙柔明日的具體行程,我要單獨和魯妙柔會麵。”
“兵部尚書那一派,可不能就這麼輕鬆的洗乾淨了。”
符南聞言,忍不住叫罵道:“這麼陰險的法子你也能想得出來,罷了罷了,我幫你。”
狄尚道:“他們製造紅衣女鬼,可比我陰險多了。”
賀洲也是頗為無奈歎息道:“看來這些日子,你在青樓裡,不僅僅探查出了情報,更學會了一些專門針對女人的旁門左道啊。”
狄尚低頭含蓄道:“既然知曉,就彆說出來了。”
中庭內,三個男人的爽朗笑聲在夜色裡顯得頗為放浪形骸。
……
……
翌日。
兵部尚書府。
天空依舊飄著細雨,長時間的陰雨天,難免會讓人感到心神不寧。
書房內,明亮整潔,桌上擺放著一柄刻有睚眥紋路的長劍,兵部尚書馮越年歲約莫五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麵色棗紅,劍眉入鬢一臉英豪之氣。
“父親,魯維小弟那會兒傳來書信,狄尚放了他,卻留下了那位曲藝師父,但魯維留下了罪證,所有事情,魯維全攬在了自己頭上,從頭到尾,丞相大人並未出麵。”馮赫說道。
馮赫,兵部尚書獨子,模樣俊朗,身材高大挺拔,年歲二十四,今年是他的本命年,不知是否會招惹來不詳。
馮越頓時犯了嘀咕,不知狄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兵部尚書大人思索道:“先前兩尊紅衣女鬼未能中途截胡符北他們,那柄劍如今正在返回京都的路上,這會兒魯維又出事了,看來這個狄尚,遠比我們想象之中奸詐。”
“或許是想要借助此事,挑撥我們和魯國公之間的關係,畢竟魯國公不問政事多年,並不在意狄尚和狄源的這一場奪嫡之爭。”
馮赫小心翼翼的說道:“不如想方設法,殺了那個曲藝師父?”
馮越白了一眼馮赫,說道:“我們什麼時候與青樓裡的曲藝師父扯上了關係?我們連那人的麵都不曾見過。”
“我們認識他嗎?誰能在丞相府裡殺人?難道不能死不認賬嗎?”
“便是丞相大人要成心給我們潑臟水,可我們自身是乾淨的啊。”
馮赫這才羞愧的低下了頭,應道:“父親大人教訓的是。”
馮越忽然問道:“妙柔去了哪裡?”
馮赫想起妻子那美麗的容顏,心裡不禁暖意上湧,道:“她啊,暫時還不知道魯維小弟的事,一大早就帶著貼身丫鬟出門了,好像是去了東麵的那間古玩店裡給嶽父大人挑選禮物去了。”
那間古玩店,也是當朝某個王爺的產業,裡麵的東西都是真真的。
馮越笑道:“罷了罷了,你那好嶽父自打不問政事之後,就沉迷上了古玩字畫,六十大壽也是個大日子,這一次,將我珍藏的那尊玉座金佛也送去吧,畢竟女婿也是半個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