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偉看著蘇秦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裡更替他捏把汗。
這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這可是秦城律所，印和正他們幾個老家夥在律所根深蒂固，連趙主任都得給他們幾分麵子。
蘇秦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這麼跟他們硬碰硬，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辦公室裡。
印和正唾沫星子橫飛，把蘇秦在警局直播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末了還不忘煽風點火。
“這小子簡直就是個害群之馬！敗壞我們律所的名聲！必須開除他！以儆效尤！”
其他幾個老律師也紛紛附和，義憤填膺地譴責蘇秦的“不當行為”。
趙主任揉了揉太陽穴，這幾個老油條在他麵前上躥下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自從他空降到秦城律所當主任，他們就沒把他放在眼裡，現在不過是看著滿屋子的合夥人才“告狀”。
但凡這裡沒有其他的人，可能就是“命令”了。
他心裡暗自冷笑，這幾個老家夥，不就是仗著手裡有幾個老客戶，就敢在他麵前耀武揚威？
正琢磨著怎麼收拾這幾個老油條呢，旁邊的合夥人之一，劉律師，慢悠悠地開了口。
“老印啊，你說的這些，我也聽說了。”
“不過，我覺得蘇秦這小夥子挺有想法的嘛。現在是互聯網時代，咱們律所也應該與時俱進，利用新媒體平台擴大影響力。”
另一個合夥人，王律師，也點頭附和。
“是啊，蘇秦的直播，我看過了，講的挺專業的，還吸引了不少粉絲。這對於提升我們律所的知名度，可是大有好處啊。”
印和正一聽，頓時急了：“提升知名度？他被警局帶走的那一幕！敗壞我們律所的名聲！你們……”
“印律師。”
趙主任打斷了他。
“我需要提醒您一下，當時被帶走的也有我。”
“至於你說的影響律所形象，我覺得，更是無稽之談了，你隻要上網就能看到咱們秦城律師事務所的名聲有多好。”
趙主任頓了頓，眼神掃過印和正和他身後的幾個老律師，語氣加重了幾分。
“當然，如果各位覺得律所的發展方向和你們的理念不合，也可以選擇另謀高就。”
他拿起桌上的筆，指了指旁邊的文件框。
“離職申請書，就在那裡。”
幾個老律師臉色頓時變得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他們沒想到，趙主任和幾個合夥人居然會這麼堅定地維護蘇秦。
印和正臉色鐵青，咬著牙說道：“趙主任，你這是偏袒！你……”
“印律師。”
劉律師笑眯眯地打斷了他。
“我們可不是偏袒，隻是站在律所發展的角度考慮問題。如果你有這種本事的話，我們也會偏袒你的。”
印和正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身後的幾個老律師也麵麵相覷，不敢再吱聲。
趙主任也不說話，就那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眼神裡帶著戲謔，警告，還有一絲……幸災樂禍？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既然大家都沒什麼想說的，那我就再說兩句。我呢，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但是。”
他語氣一轉，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我希望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了。大家合作這麼多年，抬頭不見低頭見，彆搞得這麼難看。”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沒什麼其他問題的話，就去忙吧。彆浪費時間在這裡扯皮。”
印和正身後的幾個老律師，你看我，我看你。
最後還是其中一個比較“機靈”的，輕輕拉了拉印和正的衣袖，陪著笑臉說道。
“趙主任，您說得對，我們也是為了律所好嘛。既然劉律都這麼說了，我們肯定也會努力的，努力的……”
說完，他率先拉開辦公室的門，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跟著離開了。
生怕走慢一步，就會被趙主任留下“簽離職單”。
印和正臉色鐵青，就在他走到門口，即將離開辦公室的最後一刻。
趙主任不緊不慢的聲音，幽幽地飄了過來：“印律師，下次……彆這麼闖進來了。”
這句話，不帶任何臟字，卻比任何一句臟話都更具殺傷力。
印和正的腳步頓了頓，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律所裡其他人原本豎著耳朵聽牆角。
這會兒見他們出來，立馬裝作忙碌的樣子，但眼角的餘光卻始終沒離開過他們。
“嘖嘖，看來這次印律師踢到鐵板了。”
一個戴著厚重黑框眼鏡的年輕律師小聲嘀咕。
“可不是嘛，趙主任這次是鐵了心要保蘇秦了。”
他旁邊的女同事接話道。
“不過也難怪，蘇秦那直播確實給律所帶來了不少好處，聽說谘詢量都翻倍了。”
“就是可惜了老印，估計這會兒氣得夠嗆。”
眾人齊齊猜測著事情的後續發展。
趙主任從辦公室出來，掃視了一圈竊竊私語的眾人，提高音量道：“蘇秦，來我辦公室一趟。”
這句話一出，辦公室裡的討論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蘇秦身上。
“完了完了，這是要秋後算賬了。”
林偉還有蘇秦這邊離趙開明的辦公室有點遠。
那邊的議論聲他們不太能聽到，所以不太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進去之後好好道個歉，態度誠懇點，說不定還能……”
蘇秦拍了拍林偉的肩膀，笑著打斷了他：“放心吧，沒事的。”
從幾個合夥人維護他的態度來看，蘇秦心裡已經有了底。
不過，他還是感激林偉的好意，真誠地說了聲“謝謝”。
推開趙主任辦公室的門，蘇秦看到幾個合夥人正襟危坐，氣氛略顯嚴肅。
“蘇秦啊，快坐。”
趙主任熱情地招呼他坐下，臉上的笑容好似剛才辦公室裡劍拔弩張的氣氛根本不存在一樣。
“小蘇啊，彆緊張，我們都相信你。”
劉律師也跟著附和，語氣親切得像是在哄自家孩子。
其他幾個合夥人也紛紛表達了對蘇秦的支持。
話裡話外都在強調律所是他的堅強後盾，讓他大膽去做，不要怕。
蘇秦雖然猜到了，但確實不太適應他們的熱情，索性就沒說什麼。
趙開明輕咳一聲，總算把這肉麻的場麵打斷。
“蘇秦啊，網上現在輿論鬨得挺凶，你有什麼想法？”
蘇秦蹺起二郎腿，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不緊不慢地說。
“慌什麼？這才哪到哪？讓他們再叫喚幾天，現在子彈還沒飛到該落地的地方呢。讓它再飛一會兒。”
幾個合夥人你看我，我看你，滿臉寫著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