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冷笑。
“李警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隻是在進行普法直播，怎麼就成殺人犯了？”
“普法？你管這叫普法？！”
李凱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逼視著蘇秦。
“你模擬的案情，和我們正在調查的一起凶殺案高度相似！”
“就連凶手的作案手法，你都一清二楚！你敢說你跟這案子沒關係？！”
蘇秦依舊神色自若，甚至還輕笑了一聲。
“李警官，辦案要講證據。總不能因為我模仿得像，您就說我跟這案子有關係吧？難道長得像罪犯也算犯罪？”
李凱被蘇秦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夠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重新坐了下來，試圖再詐他一波。
“蘇秦，彆以為你裝傻充愣就能蒙混過關！”
“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證明你和這起案件有關！你最好現在就坦白，爭取寬大處理！”
蘇秦聽到這話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
“李警官，既然你這麼說，那不妨把證據拿出來看看。”
“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憑你幾句話，就想給我定罪？未免太兒戲了吧？”
李凱剛想開口反駁，坐在他旁邊的男人卻突然出聲了。
“小李，先彆急。”
他轉向蘇秦，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
“蘇律師，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張，是市局的心理顧問。”
“我對蘇律師的直播很感興趣，尤其是你對凶手心理的刻畫，簡直入木三分。不知道蘇律師是如何做到如此精準的？”
蘇秦的目光落在張顧問身上，保持不鹹不淡的態度。
他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說道。
“張顧問過獎了。我隻是做了些功課，查閱了一些相關的資料而已。”
“畢竟，律師也要了解一些犯罪心理學知識，才能更好地為當事人辯護。”
張顧問十指交叉，身子微微前傾。
“蘇律師對犯罪心理學的研究，真是令人敬佩。”
“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蘇律師的直播內容與現實案件如此吻合，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蘇秦聳聳肩，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
“張顧問，您也知道，秦城殺妻案可是轟動一時的大案。”
“作為一名律師，關注社會熱點案件是我的職責所在。”
“更彆說丫丫直接在我直播間求助，我研究過卷宗，分析案情，進行過一些推演，這並不奇怪吧？”
“當然不奇怪。”
張顧問笑了笑，笑容裡卻帶著不易察覺的狡黠。
“隻是，蘇律師在直播中還原的案發現場，與警方掌握的證據幾乎一模一樣，就連凶器的位置、被害人的姿勢都絲毫不差。”
“這難道僅僅是‘研究’就能做到的嗎？”
蘇秦不慌不忙地端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張顧問，您這可就冤枉我了。”
“我直播的內容，都是基於公開的報道和卷宗信息進行的合理推演。”
“如果我的推演與事實相符，隻能說明我的邏輯推理能力比較強，而不是我與案件有什麼關聯。”
“邏輯推理能力強？”
張顧問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那麼，蘇律師能否解釋一下，你是如何推斷出凶手是用一根魚線勒死被害人的呢？這個細節，警方可從未對外公布過。”
蘇秦放下水杯，疑惑地問。
“張顧問，您這是在套我的話嗎？”
“我直播中可沒說過凶器是魚線。”
“我隻是根據現場的痕跡和被害人的傷勢，推測凶器是一種細而堅韌的繩索狀物體。”
“這難道也算泄露警方機密？”
張顧問盯著蘇秦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但蘇秦的眼神清澈而堅定，一眼就能望到底。
僵持了片刻，張顧問無奈地歎了口氣，對著李凱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
節目組和趙開明一行人待遇可就比蘇秦好多了。
他們被安排在另一個寬敞明亮的會議室，由大隊長龍文濤親自接待。
龍文濤氣度沉穩，問話也簡潔明了，主要圍繞著直播節目的創意來源和演員選擇。
導演和趙開明你一言我一語，直接把事情的經過全部說了。
幾個演員也規規矩矩地回答問題。
龍文濤看了一下，確實說的都對得上，沒什麼問題。
這時候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走進來一個身穿警服的警官。
他進來沒說什麼直接湊近了龍文濤耳邊低聲說：“龍隊，我們剛剛查了，死者死亡的時間，蘇秦當時並不在秦城，他的朋友也可以作證，我們已經聯係過了。”
龍文濤聽到這些話，心中不由得暗自腹誹：看來真是我冤枉那小子了，隻是，真的有人會複原得那麼完美嗎？
想到這裡，他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才發現飾演凶手的演員不在。
“你們那個主播呢？”
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哦，他被你們的警官帶到另一個房間去了。”
導演立刻回答。
龍文濤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淡淡地表示他們可以離開了。
眾人自然是滿口答應，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說完，龍文濤率先走出會議室，想到剛剛根本沒看到那個“凶手”，走著走著就忘了看路。
正想著，迎麵撞上了手裡抱著一摞卷宗，行色匆匆的副大隊長周忠民。
“老周，忙什麼呢？”
龍文濤一把拉住他。
“哎呦，龍隊！嚇我一跳！”
周忠民差點把卷宗撒了一地。
“正要去找您呢！這案子……”
“蘇秦在哪兒呢？”
龍文濤打斷他。
“審訊室。”
周忠民言簡意賅。
龍文濤點點頭說道：“先跟我去趟審訊室。”
周忠民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卷宗，燙金的“秦城殺妻案”幾個大字格外醒目。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跟著龍文濤朝審訊室走去。
審訊室是單向玻璃，裡麵的人看不到外麵，外麵卻可以將裡麵的一切儘收眼底。
龍文濤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忠民，又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審訊室裡的李凱。
審訊室裡，李凱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眼見著他像個小火山一樣又要爆發了。
龍文濤無奈地歎了口氣。
“行了行了，人家隻是演繹，又不是真的凶手，審什麼審？”
他說著，語氣裡帶上了煩躁，不等周忠民反應過來，便徑直走向了審訊室的門。
審訊室的門是從裡麵鎖著的，龍文濤象征性地敲了兩下。
李凱正對著蘇秦噴著唾沫星子。
張顧問一臉無奈地起身開門，看到龍文濤和周忠民站在門外，立刻立正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