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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水鬼的聲音?
白光淹沒一切之前,宋炎平在腦中不確定地想到。
“哎呦。”段景輝痛呼一聲,隨後揉了揉摔落在地的屁股。
方奕明與宋炎平倒是沒有他這麼疲憊,但身上也難免落了臟汙,顯得狼狽不堪。
入目是熟悉的陳設,方奕明轉頭就看見了完好無損的銅鏡,看來確實是回到了他最初所在的廂房。
夜幕終於退場,天空又變作了一塵不染的白。
劫後餘生,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方奕明將漢陽劍收回劍鞘中,整理衣袖時,他的眼前突然一陣發黑,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
當然,他及時將腿後撤一步,穩住了身形。方奕明同時無聲地環視四周,見沒人發現他的異樣,又鬆了一口氣。
“接著。”宋炎平遞出剛從乾坤袋裡拿來的乾淨衣物,“你方才拿劍時……”
“無礙。”方奕明自然地接過衣服,同時打斷了他關切的詢問,“那時隻是靈力使用過於頻繁,休息片刻就好。”
段景輝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摸了摸滿是灰塵的劍,有些不好意思道:“宋大哥,方道長,你們還有空閒的衣物嗎?”
“我好像還有一套,炎平,你找找看。”
聽見方奕明伸出援手,段景輝十分感動地看向他說道:“謝謝你,方道長。”
“一個大男人還撒嬌,真惡心。”宋炎平看見他望著方奕明時那種明亮的眼神,忍不住吐槽道。
段景輝感覺自己無辜被中傷,但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在心中暗想,難道這在宋大哥眼中就算撒嬌?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可是他經常這樣對大師兄啊,宋大哥就是太敏感了,段景輝最終得出結論。
越過這段小插曲,眾人都換上了新的衣物。
“自從拜入師門,我已經許久未曾穿過白色的衣服了。”段景輝感概道,“我見方道長的衣著大多為白色,難不成說方道長對白色情有獨鐘嗎?”
“其實倒也不算。”方奕明直言道,“主要是白色看著更像世外高人。”
“是啊,反正衣物也從來不由師尊這位世外高人自己動手清洗。”宋炎平默默出聲。
“這件衣服我會親自清洗乾淨後,再歸還方道長的。”段景輝急忙道。
宋炎平沒有說話,但滿臉都寫著算你識趣。
“說起來……”宋炎平看著衣著相似的二人,不知為何,竟然感覺他們的眉宇間有幾分相似。
但是宋炎平又看清了同時看向自己的眼神,一個玩味,一個疑惑,兩個截然不同的神態與氣質又讓他將話咽了回去。
見他話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段景輝忍不住疑惑道:“什麼?”
“我隻是想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宋炎平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反正在場也無人知曉他原本想要說的是什麼。
話音剛落,門口處便傳來了突兀的敲門聲,一道黑影出現在門上。
“幾位道長,老爺邀你們一同用膳。”
“曉得了,我們稍後便到。”
聽見方奕明的回複,門口的影子卻並未消失不見,看樣子是在等著他們出來。
段景輝有些猶豫地吞了口口水道:“我們當真要去嗎?”
“怎麼,害怕了?”方奕明看著他歎氣道,“虧你還是玉泉穀的人,這就打上退堂鼓了。”
“並非如此。”段景輝漲紅了臉,急忙解釋道,“我隻是擔憂這會是場鴻門宴。”
“我們本就處於郭府之中,就算這是一場鴻門宴,我們也非去不可。”宋炎平說完後又解釋道,“倘若郭達當真想對我們動手,就算不去,他也可以將我們甕中捉鱉。”
“明明是差不多的歲數,我的徒弟比你強多了。”方奕明毫不吝嗇地誇獎道。
聞言,宋炎平謙遜回複道:“我也就一般。”
話雖這麼說,他的頭顱卻微微仰起,眼角還帶著笑意,頗像一隻傲氣的貓。
方奕明看看自家徒弟,又看了看一旁的段景輝,在觸及到那清澈得有些愚蠢的眼神時,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師尊到底是誰?”
“啊?”段景輝有些意外方奕明會問這個問題,突然又反應過來,修行之人大多不會踏足人間,所以許多修行之地的名稱尋常人也並不會知道,玉泉穀亦是如此。
於是段景輝反問道:“方道長與玉泉穀難不成有淵源?”
人間也不乏靠自己悟道的散修,這些人能夠運用靈力,卻並沒有進入仙門。
方奕明的實力段景輝都看在眼裡,這般人才,他先前卻從未聽說過對方的名號,於是便理所應當地認為他是一名散修。
現在看來,非也。
至於為何在方奕明初次提及玉泉穀時,段景輝並沒有懷疑過他不是散修,那自然是因為,段景輝忘了。
“嗯。”方奕明沒有否認。
段景輝心中頓時升起了些許他鄉遇故知的喜悅,“我修行的時間不長,怕是有些孤陋寡聞了,先前並未聽說過方道長的名號。敢問方道長是師出何門?”
“二位莫不是忘了,郭達還在等著我們。”宋炎平打斷了他的話,同時還瞟了一眼門口的黑影。
段景輝這才後知後覺道,“對,我們可得儘快趕過去。方道長,改日再敘。”
聽見他這麼說,宋炎平的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爽。他方才根本就聽不懂段景輝所言何物,更不識得什麼玉泉穀,可是方奕明知道。
看著段景輝對方奕明絮叨個不停,插不上話的宋炎平竟然有幾個瞬間覺得自己就像個外人一樣。
自從他和方奕明成為師徒之後,還從未有過這種情況,先前的幾年裡,他們永遠是最熟悉彼此的人。
宋炎平不明白自己心中為何會泛起酸澀,隻當是昨夜耗費過多靈力的副作用。
“怎麼了?”熟悉的聲音傳來,原本走在前麵的方奕明放慢腳步,來到了他的身邊。
宋炎平不知為何,感覺方才心中所想的東西有些難以啟齒,於是信口胡謅道:“我在想,倘若早膳當真被下了毒藥,我是吃,還是不吃?”
“你還會憂心這個?”方奕明有些戲謔道,“為師還以為你會糾結的是什麼時候拿出斷魂劍,以及用斷魂劍先往郭達哪裡砍。”
這段話當真說到宋炎平心坎上去了,“師尊還挺了解我。”
“那是,有句俗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還有句俗話說得也好,知子莫如父。”宋炎平打斷他的話,接下去道。
方奕明笑言:“我看你也挺了解為師的。”
“得了吧,師尊你哪裡生得出我這般大的兒子。”宋炎平有些鄙夷道。
郭府結構雖複雜,但昨日傍晚第一次進來時,他們三人便都將路途刻入腦海。此時就算沒有家仆引路,他們也能直接前往客廳。
剛踏進房門時,方奕明一眼就看見了端坐於桌前的郭達,以及他那令人無法忽視的大肚腩。
感覺與郭進出殯那日見到他時相比,他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一些。
“方道長,還有兩位小道長。”看見他們到來,郭達露出和藹的笑容,起身迎接的同時寒暄道:“昨夜休息得可好?”
“郭府的環境與物件皆為上品,能在此處歇息,感受自然是頂好的。”方奕明客氣地回道。
在視線觸及到桌上的珍饈時,方奕明又開口奉承道:“郭府不愧是大戶人家,就連清晨的吃食也這般好。”
“哪裡哪裡,麵對貴客,這些都是應該的。”說罷郭達毫不避諱地用筷子夾上一口,而後道,“各位道長不必拘謹,敞開吃便是。”
“那就多謝郭老爺款待了。”方奕明說完也舉起碗吃了起來。
注意到郭達的視線,宋炎平與段景輝也不好再乾坐著,都夾起了菜,隻不過他們所吃的,皆為郭達事先品嘗過的。
“郭老爺昨夜睡得可好?”方奕明不經意地在飯桌上發問,提及昨夜,另外兩人用膳的動作都慢了幾分,同時等待著郭達的回複。
“自然是好的。”說罷,郭達似乎感受到了飯桌上緊繃的氛圍,疑惑道,“難不成昨夜府中有異動?”
“並無。”方奕明肯定道,“若有異動,在下也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場麵話說完,桌上的氛圍又活絡起來,直至散場。
方奕明同宋炎平緩步走在木廊中,看著往來的家仆們,宋炎平突然發問:“師尊覺得這郭達所說的話,有幾分真?有幾分假?”
方奕明搖了搖頭,歎息道,“暫且不知。”
一聲歎息而過,兩人同時緘默,陷入沉思。
郭達今早的表現太過正常,完全看不出他有被妖邪附身,但那天他眼中的綠光又作何解釋?
還有昨夜的那個幻境,倘若並非郭達所為,又會是誰?
邊想邊走著,方奕明莫名就來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花園,這裡還有池塘與許多假山。
郭府當真是奢華無比,簡直是將天地自然美景都搬入其中。
麵對這些山水,方奕明並無欣賞的雅興,就在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就此折返時,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往兩座假山的縫隙中拉去。
方奕明的脊背直接靠在了粗糙的假山上,同時腰被溫熱的臂彎環抱住。
“彆出聲。”宋炎平低沉的聲音在方奕明耳邊響起,連帶著一股熱氣吹入他的耳中。
緊接著,方奕明便發覺自己好像聽見了不遠處有嘖嘖水聲,不同於池塘旁的流水,這聲音聽起來,簡直像是……
就在這時,一男一女的聲音響起。
“唔……你小聲些。”
“當心,此地不會有人來的。”
無需多言,方奕明也完全明白了此時的情況,合著他們是遇上在此處偷情的家仆了。
方奕明鬆了一口氣,幸好段景輝沒有同他們走在一起,這裡躲兩個人都十分艱難,若是三個,怕是根本躲不下。
方奕明真的沒有偷聽人牆角的習慣,更何況,他真的很想說,就算被發現了又如何,感到無地自容的也應當是偷情的那二位,他和宋炎平躲起來做什麼。
但由於此處實在過於狹窄,他和宋炎平不得不緊緊貼在一起,直至嚴絲合縫,於是方奕明清晰的看見了眼前鮮紅的耳垂。
這徒弟還挺純情,秉持著照顧徒弟的原則,方奕明乖乖躲好,沒有實現他心中的想法。
直到聲音開始變得不太對勁的時候……
男人與女人的喘息聲在空氣中響起,重重地落入了幾米之外,假山縫隙中的師徒二人耳中。
方奕明活了這麼久,也還是第一次聽活春宮,一時間也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