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阿曆克斯將馬基亞騎在身下毆打,走疵淚流滿麵的跪在恩格沙的頭顱前。
馬基亞不曾反抗,一小半的臉染著血,大半張臉像泥巴泛起顆粒,阿曆克斯猛然想起,他被亞特蘭蒂斯人破壞的身體,這無疑是去找了塊有與其膚色相近的塘泥,用野人之力補上的,心莫名一下子就軟了。
沒人留意到,複國軍的支援部隊已悄然埋伏在遠處,隊伍裡,就有回歸的阿沐爾,一排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穿著聯軍製服的阿曆克斯、走疵。
幾聲槍響撕裂了夜空。
倒地之前的走疵,才目睹到阿曆克斯飛撲著推開了她,為其擋下子彈,那雙淡藍色的眼睛有一隻迅速血紅。
走疵趴在地上呼喚著阿曆克斯,對方卻沒動靜,和恩格沙都是死不瞑目,矩形塊也無情的脫落。
她再也控製不住悲憤的號叫著,隨後咬住矩形塊變身,再轉化成重力野停住圍剿來的複國軍,早先在古新市結識中間派的阿沐爾最是吃驚。
重力野捧起兩具屍體就逃,看樣子是要躲進高處的森林。
恩格沙、阿曆克斯、走疵,早就調查過維克多的殘存屍首去向,作為智人帝國的科學天才,下場就是他的大腦被切片研究後泡在了藥罐之中。
這次戰爭伊始,野人不再是秘密了,所以,她不希望人類解剖恩格沙、阿曆克斯,至於馬基亞,複國軍不會傻到放棄這尊戰力。
躺著的馬基亞傻傻地望其背影,從未覺得時間這麼慢,他現在出奇的平靜,似乎一切都無所謂了。
可後來,馬基亞見走疵自縊於燃燒的森林,跪在地上癲笑著,還是騙不了自己,泣不成聲,他不敢放聲大哭,因為複國軍就在林中搜索,跟隨他的阿沐爾,用槍托砸暈了想放信號槍的另外隊友,且鄙夷的嘖了一聲。
哭到熱量從體內排光,全身發寒,卻又有一股暖流湧來,馬基亞茫然四顧,走疵的臨終之火,依然在溫暖著他,他開始理解到更深層次的含義,恍惚間,他似乎是穿越回了上一個森林,大家都還在。
“這十幾年來我們共同經曆著的,都不是謊言。”恩格沙誠懇的對馬基亞說道:“你儘管去實現夢想,大家會去幫你鏟平道路,哪怕這阻礙是我們三個,隻是目前還沒輪到鬨至這種地步。”
馬基亞忽然動了動,慢悠悠的朝曾經的同伴們走去。
“喂,你沒事吧?”但這回阻攔他的不是阿曆克斯,是阿沐爾抓著其雙肩道:“你到底想做什麼?還記得嗎?”
漸漸的,馬基亞恢複了清醒。
淩晨。
“亞特蘭蒂斯的戰士們!!!為了宇宙的安定!!!”冰牆上空的士兵長,含淚咆哮著:“這裡將是我們和野人的葬身地!!!為了獵戶座的榮耀!!!隨我一起衝殺吧!!!殺!!!”
麵對箭雨般攻來的吵鬨敵人,冰牆上的馬基亞也不甘示弱:“少在那裡假裝正義了!!!你們這群徹頭徹尾的混蛋!!!”隨即,咬矩形塊變身。
燎原野用力的一拳,竟然爆開了,並嗤嗤作響,連炭體都暴露了,等敵人掠過身邊時,它才看清那些不僅是矩形塊那麼簡單,還背著高壓水槍,緊隨而來的幾根木箭,更是粉碎了野人的手臂,令其痛苦的吼叫著。
野人趕在新一輪高壓水槍攻擊前,轉化成重力野,成功抵擋住,再下意識的進化為金剛野,震斷一堆木箭,又被激光重創,在大雨般的連續擊打下,趴在了冰麵上。
這下輪到變化成潮汐野,除了土元素攻擊,亞特蘭蒂斯將束手無措,可它低估了這幫亡命之徒的凶狠,沒有對野人的超強耐力感到奇怪,而是跟著降落到了荊棘形態的冰牆上,如置身冰之叢林,打算在矩形塊的力量加持下近戰。
潮汐野認識到這點,立即依托冰環境複製出斷掉的臂膀。
冰之叢林,與迷宮無異,潮汐野襲殺了幾名士兵,都沒人知道。
打破局勢的是一片血跡,士兵跟蹤痕跡尋得了目標,尖叫著提醒眾人,然後獨自飛衝向野人。
冰錐各種碎裂,潮汐野直接野蠻衝撞,見人就殺,唯獨對上堤赫斯猶豫了,導致她逃走,飛離到空中犯起了嘀咕。
“這就是我的敵人嗎…為什麼它沒殺我……”
士兵長避開潮汐野投擲來的冰錐,朝其飛撲,其部下也叫喊著從多路進攻,堤赫斯卻沒這等魄力了,最多用激光乾擾野人,能量可以使其進攻動作略有偏移。
野人的拳頭因乾擾偏離,士兵長加大右腳矩形塊的能源,將自身自下而上的倒提起,手腳並用的抱住它的手臂,再讓幾塊關鍵磁歐石組成螺旋式強噴,折斷了這根再生肢。
於是,士兵們信心大漲,紛紛貼上了野人,合力絞殺。
潮汐野張開大嘴咬住另一臂上的人,斷其脊椎,將之猛甩向落於冰尖上的堤赫斯,這一擊是有報複意味在裡麵的。
士兵長鎖住野人頭頸,堤赫斯爬起射向潮汐野僅存的手臂,左手攥著右手讓激光不斷發動,使之無力自救,力道之大,就連使用者的身體也在顫動。
戰鬥伊始,亞特蘭蒂斯人就盯上了野人細長如猴的雙臂,而腿較為粗壯,士兵在上麵角力隻為降低移速。
就在士兵以為潮汐野能量耗儘而右腿斷裂時,發現它隻是放棄了這邊的掙紮,可一股不安的念頭在心底產生,仰頭去看。
斷肢第三次重生了,奔著士兵長去的,堤赫斯視野受限還不知情,這名士兵大喊住手直飛上去,替代那人被一把抓住,內臟破裂,吐了一大鮮血,被扔下了冰牆。
怔住的士兵長,又被野人重獲自由的右腿一蹬,上身仰倒,摔在了冰錐上洞穿而死。
本就不多的士兵,一個接一個戰死,還剩個人抱著發呆的堤赫斯撤退,後者卻見坐在那的野人已然筋疲力儘。
堤赫斯還在對同伴叫囂,可能她也不清楚在說什麼,忽怒忽喜,混亂到時間都走走停停的。
“結束了!”那名士兵用更大聲叫醒了堤赫斯:“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
“我到底是誰…”堤赫斯閉上眼睛:“我能去哪……”
“這種事,”士兵苦笑道:“等你看見宇宙的那一刻就明白了。”
上午。
阿沐爾飛上了冰牆,馬基亞已睡在厚冰之下。
六天後的中午。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我很羨慕你?”馬基亞抓住阿沐爾的雙臂,驚恐又憤怒的喝道:“你可以為爸媽的死痛快的大哭一場!但我至今還不知道我爸媽的死活!”
矩形塊能夠給使用者傳導熱量,所以,阿沐爾才能在冰牆上躲避亞特蘭蒂斯人如此之久,但她卻對眼前的馬基亞感到徹骨的寒冷。
“不…你不是他……”阿沐爾都顧不上生氣:“起碼…不全是……”
不出所料的,此刻的馬基亞,陰沉而詭異地笑著,他的眼珠是唯一在動的東西,躁動著,突然向上看。
地球外,平麵大腳開始向兩處塌縮,地球內的亞特蘭蒂斯人,是第一批目睹到這對附著冰塊的大腳的人。
阿沐爾的眼裡可不是這個,一陣大雪刮過,出現了一頭臃腫的雪人,看上去憨態可掬,結果四周滿是屍體和血,它放開了阿沐爾,然而,無人敢在其身前亂動。
在一片白色空間中,馬基亞見到了維克多先生。
“是你故意分裂出野人,讓我們奪取大腳為你所用。”馬基亞怒目切齒,捏緊拳頭,弓著身體,恨不得立馬上去把維克多撕碎:“為什麼要我們承受這些?為什麼!”
維克多回憶著瑪雅部落的一點一滴,還有父親臨終說的那句話。
“我的兒子,一定會成長為英雄。”
當下,他變的更加堅定了。
“所有人都很痛苦,不是嗎?”維克多徐徐靠近:“隻要你跟我走,去扭轉時空,大家就會獲得重生,就再沒有這些讓人痛苦的事情了啊。”
馬基亞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無法想象以往那個溫和的養父會利用他們,後退中時摔倒,在地麵蹬著也要遠離他。
“你沒事吧…”維克多加快步伐,馬基亞停住吼道:“彆過來!”
維克多真的不動了。
“都是騙子……”馬基亞擠出最後一滴眼淚,把矩形塊送到了嘴邊:“我要殺了你——”
燎原野怒吼著從雪人背部穿出,對著因力量不足變回被他燒著的維克多揮拳。
阿沐爾終於嚇的坐倒。
而維克多也變成燎原野,回身反擊,由於他掌握大部分野人之力,能力上明顯占據優勢。
熟練運用野人的馬基亞,預判性的閃變成潮汐野。
可結果呢,潮汐野仍被一拳轟飛了腦袋,反觀燎原野,扭頭摔向地上而已,原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規律都是枉然。
僅存的幾道冰牆全部解體,這意味著建造它的人死去了。
大腳在沒去冰之前不可收回,近地軌道有了空虛,戴著磁歐石的維克多,等不及了飛往天邊。
所有飛船發射激光,可大腳實在太巨大了,一時半會融化不掉,亞特蘭蒂斯人出艙撲落了維克多。
他手被控製住,不能變身,雪人之力用來固定大腳,可謂是毫無辦法。
阿沐爾現身擊落了兩個士兵,將她不了解這名男人是為何,隻想替父母報複亞特蘭蒂斯,維克多得以吞下激光成野人。
燃燒著的兵眾卻未放手,直到化為灰燼。
破壞宇宙安定的兩人繞遠飛行,還擊追兵,最終,阿沐爾替維克多擋下了一擊,在摔成肉泥前,目送著對方進入太空。
“你究竟是誰?”阿沐爾突然喊道。
維克多自知她聽不到了,就用大腳收回時的屏障拚出了一行字。
極 度 靈 長
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維克多終是抵達了太空,億萬光年在眼睛裡通行,宇宙已無秘密,最後引祂注意的仍是地球,地心引力像一張溫柔的手撫合上了孩子的雙眼。
阿卡克讓軍隊把槍放在一邊,站在高處準備給大家拍張照,有了第一張照片,然後越來越多,它們包括了全世界,以這種方式在回溯著。
所有悲歡離合。
睜開眼是中午時分,耶提已然跟隨族人逃至山上,回過頭,冰之迷宮已建成,原始人迷困其中,一隻蒼鷹飛過天空。
鷹的羽毛抖落人間,成為人用的筆,這群人的膚色是黑、白、黃、棕,在不同的時間和地點記錄著什麼。
“他們既是四千年後的進化者,也是萬年以後現代人類文明偉大的先驅,這是維克多都無力改變的事實,時空回溯隻抵消掉其多餘的進化時間,所以他們仍舊能在原始人的世界裡脫穎而出,締造了如古巴比倫、古埃及、古印度、中國等諸多燦爛的文明,如今,我們再看一眼獅身人麵等雕像,或山海經等古籍,一定能從中領略到彆樣的意義。”
……
1526年,一支西班牙的船隊抵達了瑪雅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