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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章 收攝不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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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秀伢瞪著灰白的眼珠,咧開嘴,露著光禿禿的牙花子,無聲地笑了起來,“你心中的殺意已經翻騰得快要抑製不住了。這樣下去,你過不了魔考,會淪為以殺戮為樂的外道魔頭,到時候黃元君怕是要第一個除掉你清理門戶。你年紀輕輕,又生長在太平年月,哪來那麼大的恨那麼大的殺性?”

我說:“你看錯了,我從不隨便殺人。”

雷秀伢道:“我雖然瞎了,但卻得了一項本事,這麼多年,看人從來沒有出過錯。你胸中有一股能焚天滅地的火焰,壓不下去,遲早會衝出來,把你活活燒死。”

我說:“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雷秀伢道:“真狂妄啊。那你這回要在香港殺多少人?”

我說:“這回,不殺人。太平年月太平地,自然要太太平平。”

雷秀伢搖了搖頭,說:“彆殺我,我對你還有很大用處。郭錦程這人,可靠不住。”

我反問:“難道你就靠得住?”

雷秀伢一咧嘴,道:“也靠不住。”

我一甩袖子,扔了顆手雷過去。

沒拔安全銓的。

雷秀伢一伸手接住,摸了摸,又摸了摸,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道:“這回我靠得住了。”

我哈哈一笑,道:“靠不住也不要緊。”

雷秀伢的笑容慢慢斂去,動作變得有些僵硬,聲音也低沉下去,“我快死了,隻想死在家鄉的土地上,彆無所求。”

“你上次說過了,我沒忘。”

我轉身便往外走。

雷秀伢在後麵問:“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天生修道的種子?”

我頭也不回地說:“因為我沒人味兒?”

雷秀伢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不是沒人味,是所有人在你眼裡都如芻狗,眾生平等啊。”

我沒有回她這句話。

回到文小敏住處,我找來叢連柱和慕建國,對叢連柱說:“明天晚上我要去砵甸乍街收取陰兵,到時候會有很大的熱鬨,你弄個魚蛋粉的攤子支在街角,看好時機給各家新聞媒體暴料,然後再向警方報警。”

對於這種最懂看火候的積年老千,不用安排得太細,隻需吩咐他要做什麼,他自然就能辦得明明白白。

叢連柱二話不說應了,立刻起身出門去準備身份。

我轉頭掏出一塊槐木牌和一道護身符遞給慕建國,道:“一會兒會有人過來找我,我就不見了。你替我去參與他們的行動,什麼都不要說,也不用做多餘的事情,跟在隊伍裡看著就行。”

慕建國接過槐木牌,便嘶地抽了口冷氣,“這牌子啥做的,這麼凍?”

我說:“槐木封鬼,冰是因為陰氣太重。我滅了魏解在泰國的老窩,這裡封的是他幾十個手下的鬼魂。”

慕建國手一哆嗦,差點沒把牌子扔了,愁眉苦臉地道:“他們不會跑出來吧。”

我說:“戴著護身符,跑出來也傷不到你。收好,彆弄丟了,明天晚上演收攝陰兵的把戲,還得用他們充數。”

給他這個牌子,是讓他冒充役鬼的術士。

雖然密教和尚說會全麵撤退,但也肯定會留下人手觀察情況。

讓慕建國以役鬼術士的身份露相,可以堅定密教和尚對自己判斷的信心。

我不再多說,轉回房間。

一進門就發現,那柄軍刀不見了,窗台上的香斷成兩截。

我微微一笑。

萬事俱備,悉數到場,隻待開鑼。

慕建國傍晚出門,午夜歸來,交換槐木牌,一切順利,毫無發現。

黎明時分,我如常起床做早課。

朝霞似火堆如山嶽。

我在空中虛虛撈了一把,放到鼻端聞了聞。

今晚必有大風雨。

好天氣。

這就是我選擇這一天的原因。

這一天,我沒有外出,隻呆在房間中休息養神,直到傍晚,天色微暗,方才出門。

文小敏早已經等在門口。

她換了那晚火並時的緊身打扮,依舊手腳藏刀腰藏槍,一頭長發盤得齊整,又用手帕子包嚴實,宛如電影中行走江湖的俠女。

我衝她點了點頭,當先便往走。

文小敏緊緊跟在後麵。

出了小院,往村口一走,卻見村前停了十幾輛大巴,大巴前方黑壓壓站滿了人,都是黝黑粗壯滿麵風霜,一看就是跑水的老海狼。

這是文小敏的真正家底,能夠將水貨生意做到極致的底氣所在。

那晚火並靚東,她都沒讓這些人上岸。

但在我吩咐隻需要二十五個人後,把這些真正的海上亡命徒召上岸。

“拜見真人!”

一看到我走出來,眾人轟的一聲齊齊單膝下跪拱手。

我瞟了文小敏一眼。

文小敏有些局促地低下頭,不敢與我對視。

她就是太聰明了。

聰明過頭,不免就想得多,求得也多。

我沒有說話,衝著眾人揮了下手,徑直坐上最前方的賓利。

文小敏微微鬆了口氣,緊跟著坐上副駕駛。

後方眾人排隊登上大巴。

車隊旋即出發,一路招搖過市,來到中環砵甸乍街前。

一眾海狼呼啦啦下車,立刻分隊行動,有負責封了街道頭尾兩端攔阻想進入行人的,有負責沿家挨家敲門警告不準出屋的,還有清理街麵擺放法壇物品的。

有大膽的行人湊上來問封街海狼這是要乾什麼,被問到的海狼便大著嗓門回答:“在世神仙惠真人聽說這裡有陰兵過境,特意來起壇施法,要收了陰兵,還街麵一個太平。”

不多時,一應事項皆準備停當。

道口雖然被封卻也聚了好些看熱鬨的閒人遊客。

支在街頭的魚蛋粉排檔也因此生意火爆,坐滿了人。

扮成老板的叢連柱忙得不亦樂乎。

我剛準備下車,心裡微動,停下動作,默然等待。

過了兩分鐘,手機響了。

打來電話的是趙開來。

“惠道長,出了點問題。前天押去深圳的東密和尚靜誠,剛剛被證實不是本人。他在路上被掉包,如今下落不明。”

“知道了。”

我掛了電話,笑了笑。

今晚會比想像中的熱鬨。

我推門下車,在眾目睽睽之下,昂然走進砵甸乍街,來到設在街中央的法壇前,焚香祈告,淨心淨口淨念淨天地,書誓神文,告於上蒼,然後朗聲道:“弟子惠念恩,今在此收攝不祥,以還太平,祈懇天庭神君垂憐,賜雨以淨陰穢,助我一臂之力,!”

言罷,將桌上酒杯舉起,往空中一灑。

片刻後,風起,雷響,大雨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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