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塵靜來得很快。
還帶著他的劍。
我說：“總這麼天天想著殺人對你的修行不好。”
高塵靜道：“我一不求成仙，二不求來世，仗劍除惡，隻要個痛快。”
我說：“你跟來少清太像了，老君觀弟子都這樣嗎？”
高塵靜道：“你猜他們為什麼把我打發出來給來少清這事擦屁股？”
我說：“不用猜，看得出來。你這麼喜歡痛快，過後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痛快痛快？”
高塵靜道：“這麼凶險，我當然要去。”
我笑道：“我還沒說乾什麼呢。”
高塵靜道：“你一直獨來獨往，突然邀請我一起，說明接下來要辦的事情凶險異常，你沒有把握，但又必須辦成，所以需要幫手。我應該是你能選擇的，最合適的人選了。無牽無掛，死在外麵也無所謂，還可以順便堵了小陸元君的嘴，杜絕她去的想法。”
我說：“你現在有點燭照如神那味兒了，在京城入世修行確實不一樣。”
高塵靜道：“最近常去白雲觀同照神道長論道，很有所得。”
我問：“照神道長會跟你論道？我以為他會躲你遠遠的。”
高塵靜道：“他是想躲，可我發現他每晚都跑白雲觀後院牆外的樹林裡蹲著，就過去找他論道，他不能走，隻好跟我論道了。”
我笑了笑，沒對照神道人和高塵靜的行為說什麼，將地仙府出的參與砵甸乍襲擊的九人信息交給高塵靜，道：“給他們留個全屍在原位，我這邊還有用。”
高塵靜道：“又搞冒名頂替，下餌釣魚這一套？你總這麼搞，膩不膩？難道不能光明正大，當麵鑼對麵鼓的跟敵人鬥一鬥？”
我說：“搞陰謀詭計挖坑害人是有癮的，能靠設計把人坑死，又有什麼必要硬拚？更何況，我們的對手也在搞陰謀詭計挖坑害人，光明正大可滅不了他們。”
高塵靜道：“過後一起去辦的事，我肯定要光明正大亮號鬥勝，不會藏在陰暗角落裡陰人。”
我說：“好，我負責在陰暗角落裡陰人，你負責光明正大亮號，亮一亮高天觀的號，給他們一點小小的震撼。”
高塵靜便拍了拍手中拎著的長條包裹，轉身離開，遠遠拋下一句。
“今日在此斬妖除魔者，高天觀，高塵靜。”
我微微一笑。
其實高塵靜這也是一種執念。
為了師門而被逐出師門，是他的心魔。
所以他時時刻刻想證明自己依舊是正道大脈弟子。
向活人證明，向死人證明。
我做了兩隻紙鶴，起身出門，直奔青鬆觀，在附近的民居找到了提前返回的朱燦榮。
出乎意料，朱燦榮不是孤身一人，而是還另外有三個人。
這三人都是他一起去過越南泰國，闖過金三角的戰友。
會講越南話的白顯元也在其中。
正常來說，他們應該已經回國，前往雲南同羅英才會和，接受羅英才安排，成為他在西南邊境打拚基業的幫手才對。
朱燦榮便對我說：“安排大家走之前，我征求了一次意見，他們三個不想回國了，也想跟著道長在外麵做點事情，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把他們送到香港來，先跟我做事。”
他頓了頓，又說：“人跟人不一樣，像我們這樣的，已經不太適合回國過那種平淡的日子了。”
我便對三人說：“跟著我，步步凶險，隨時隨地都可能丟掉性命。”
白顯元笑道：“道長，去越南那一趟，你給的錢就夠買我們幾十回命了。我們要是怕死，早就回去做富家翁了，也不會跟著老朱來香港。跟著你走這一趟，我是大開眼界，才知道原來還有這種不一樣的世界，很想再多見識見識，將來老了跟子孫吹牛也得有吹。要是半道不小心死了，也好過老死在床上。”
另兩個人，一個叫付發金，一個叫石田滿，也說：“跟羅英才做事，得守公家規矩，束手束腳，一點也不痛快，我們的性子也做不來。可不跟他，就隻能回老家種一輩子地。倒不如跟著道長你在外麵痛痛快快地闖蕩，多見識見識這些妖魔鬼怪的世界，這輩子也不算白活。”
我說：“好，拿定主意，便不要後悔，隻要不死，我保你們各有下場。”
便把一隻紙鶴交給朱燦榮，道：“拿著這紙鶴，可以找到一個叫靚東的古惑仔，他是十四號潔字堆的坐館，正在跟德字堆的文小敏開戰。德字堆的文小敏是我門下，明天會跟我去砵甸乍街做事，靚東之前吃了大虧，跑去借兵，準備去砵甸乍街開戰。你們負責盯住他，隨時跟文小敏聯係，報告靚東的動向，如果中間有什麼變故，他不去砵甸乍街，就直接除了他。”
朱燦榮問：“要怎麼除掉？”
我說：“回歸在際，能祥和一些，還是祥和一些，不要鬨出動靜來。惠妙兒這幾天怎麼樣？”
朱燦榮道：“挺忙，天天都有人來拜訪她，有求她指點迷津的，也有想跟她談玄論道的，倒是沒見想對她不利的，也沒有其他做這行的大師上門。用不用留個人在這邊繼續盯著？”
我說：“不用，她這邊我有安排。”
從朱燦榮這裡出來，我直奔青鬆觀，找到小梅，對她說：“明天我要在砵甸乍街收陰兵顯聖，你去給我抬個轎子。等這事結束，我會安排人給你單建個道觀，最遲到年底，你會成為香港名聲最大的女冠。”
小梅道：“就怕我的本事撐不起這麼大的名聲，一旦漏底，壞了真人大事。”
我說：“到時候，我會找人來幫你撐場麵，你隻管做你的人間仙子就好。”
安排好小梅，我又來到雷秀伢的住處，把地仙府出的九個人的信息給了她一份，對她說：“軍情局要和東密和尚一起在砵甸乍街伏擊我，地仙府出了九個人參加行動，你安排手下人頂替他們去付約參與行動。”
雷秀伢說：“那九個人怎麼辦？”
我說：“他們現在已經死了，屍體就在住處，明天提前把屍體帶去砵甸乍街藏好，聽到我給你們信號，就把屍體推到街上。”
雷秀伢問：“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向地仙府或者軍情局出賣你？”
我笑道：“你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