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追月繼續守著,凡有動靜,立刻通知我。”乘嫋淡聲道,“無論是不是秘寶,我皇室都必須得到第一手消息。”
“屬下遵命!”
采心應了是,便快速退了出去,如鬼魅一般在扶鳳殿消失了。
她功法特殊,便是出竅期大能也不能輕易察覺到她的蹤跡,極其適合暗探。是以,她這一來一回,除了扶鳳殿中乘嫋的幾個心腹,無人得知。
金甲衛分為明衛和暗衛。
凡是乘氏子女,都會得到金甲暗衛。暗衛與明衛不同。明衛忠於整個乘氏,但暗衛隻忠於各自的主人。
采心和追月便是乘嫋身邊的暗衛。
兩人年歲相當,皆是自幼便到了乘嫋身邊,如今采心是金丹後期修為,而追月天賦更好,已經結嬰。
二人年紀都不到五十,稱得上是天才了。
這一次,事關重大,所以乘嫋把兩人都派了出去。采心回來稟報,追月還守在地幽海。
仙人秘境現世,定然動靜極大。
這個消息,乘嫋瞞不住。這個秘境,如今的皇室也吃不下。但獨吞不了,卻是可以先占一個先機。
在這個仙人秘境裡,季烆和文喜不僅得到了萬年血芝,還各有奇遇,待到兩人出來,季烆修為已至元嬰大圓滿,而文喜也突破了元嬰期。
總之兩人都收獲滿滿。
在劇情裡,仙人秘境危險重重,也是在這裡,文喜又救了季烆一命。
因這份救命之恩,在與她大婚時,收到文喜的求救信,季烆才‘合情合理’的拋下她,奮不顧身的去救文喜。
思及此,乘嫋唇角的笑意淡了淡。
“地幽海,你為什麼要讓人去地幽海?”回天珠驚了,“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派人去的?”
明明它時時刻刻與乘嫋在一起,合該知道她的一言一行。
乘嫋淡定回道:“剛做了那個夢,我就派人去了。你忘了?我給你說過,我需要確認你話裡真假。”
沒等回天珠反應,乘嫋便笑道:“看來,你沒騙我。”
聽到這話,回天珠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不滿道:“我當然沒有騙你!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彆激動,我沒說不信你。”乘嫋笑了一聲,安撫道,“隻不過眼見為實,我肯定需要查證才能下決定,否則,怎麼信你說季烆與文喜沒有私情呢?”
“他們可都抱在了一起,還生死與共,如果不查清楚,我怎麼信?”
合情合理,回天珠無法反駁。
雖然它不是人類,但也明白同種同命蠱的人,除了至親,便唯有道侶。
“那你現在查證清楚了,該信我了吧?”回天珠嘀咕一聲,“我可以發誓,我沒有騙你。”
“嗯,我現在完全信你了。”
乘嫋從善如流地說。
聽她這般說,回天珠才算是舒心了,又問:“那你現在打算做什麼?”
“當然是一起進入秘境。”
這可是仙人秘境,裡麵寶貝無數,她怎可能錯過?
當然對回天珠的解釋是:“如果我自己取到萬年血芝,以後文喜和季烆便也沒有理由再一起去為我尋找靈藥。而且我既然知道了季烆會在裡麵遇險,當然要去幫他,免得為難文姑娘。”
“你考慮的很是。”回天珠想了想,讚同,“但是你靈根還未好,不能輕易動用靈力,去了秘境能做什麼?”
“這你便不用操心,我自有解決辦法。”乘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道,“很晚了,睡吧。”
“今夜想來是靜不下來了。”
她又看了一眼外麵陰沉沉的天氣,還有連綿不斷的雨滴,幽幽歎了一聲,這才拉上了窗,上了床。
昆吾殿。
回來之後,乘風並未就寢或者修煉,而是端坐於書房,許久未動。清雋的麵容隱沒在昏暗之中。
他竟是未曾點燈。
當然,以修士的眼力,實際上不需要燈光,也能清楚視物。
“回稟少君,屬下已經仔細問過歡喜殿的宮人,她們所說基本一致。”不久,一個黑衣暗衛進了書房,垂首稟報,“帝女的確未曾對文姑娘說任何不好的話,反而極力稱讚文姑娘。”
說著,暗衛把乘嫋之前誇讚文喜的話,一一複述了一次。
果然如他所言,字字句句都充滿了欣賞讚美之意。
“我知道了。”半晌,乘風才開口,“下去吧。這件事到此為止。”
黑暗中,他的臉上喜怒難辨。
……
彼時,季府。
回府後,季烆首先便利用傳聲符把文喜的情況如實稟報了掌門梅望雪。傳聲府有限製,唯有達到元嬰才能使用。
“文喜走火入魔了?”沒多久,梅望雪的聲音通過傳聲符傳了過來,“為何如此?”
季烆回道:“文師妹說是因一時急功近利,所以才出了岔子。掌門師伯,她的情況不穩定,弟子建議把她送回昆侖。”
梅望雪道:“你考慮的很對。走火入魔非是小事,阿喜這情況,還是回宗門清修為好。既如此,一事不煩二主,便勞煩季烆師侄把她送回來吧。你行事穩妥,若是派其他人,本座難以放心。”
送文喜回昆侖並不是什麼大事,無非是走兩趟傳送陣的事,於季烆而言,舉手便能為之。
隻是……眼前忽然閃過了少女清純俏麗的臉。
若是答應了,嫋嫋會不會生氣?
“季烆師侄?”
見他沒回答,梅望雪又喚了一聲,“你可是有什麼為難?”
季烆回過神來。
隻不過沒等他開口,便聽梅望雪忽而笑了一聲:“你可是擔心帝女誤會你和阿喜?”
“師侄放心,若帝女誤會了,本座會親自與她解釋,是我要你幫這個忙的。”梅望雪道,“不過,帝女心胸開闊,非一般女子,想來並不會在意這些事。”
梅望雪是掌門,又是師伯,話已說到此,季烆當然不好拒絕。
他頓了頓,到底應了好。
“既如此,那便說好了。還請季烆師侄護著我那小徒兒。”梅望雪感謝了他,又囑咐了幾句,這才結束了這場傳音。
窗外雨水未停,滴滴答答的聲音一直未絕。
不知為甚,季烆今夜有些靜不下心。他抬眸望著窗外連綿不斷的雨,眼前又不知不覺浮現了少女淋雨前行的模樣。
以及,她笑著對他說相信的信任眼神。
因為她相信他,所以不需要他過多的解釋。
一夜很快過去。
季烆端坐到了天明。
待天剛破曉,他便起身,收拾了一番,徑直進了宮。扶鳳殿與歡喜殿分彆位於皇宮的東西兩方,季烆在岔道上停頓了片刻,最終選了西邊到歡喜殿的路。
……
這一夜,乘嫋睡得還不錯。
翌日一早,她便起了床,沒有如以往那般修煉,而是進了小廚房,瞧那模樣,竟是要親手做吃食。
膳房的人看到她,似乎也不意外。
“殿下,您昨夜讓準備的東西都弄好了。”膳房總管恭聲道。
乘嫋點了點頭,檢查了一番,見沒有問題,便讓人下去了,隻她獨自留在小廚房。
“你要做糕點?自己吃,還是送人?”
“送人。”
乘嫋言簡意賅。
“送誰啊?竟然能讓你親手下廚。”回天珠好奇,“季烆還是乘風?”
乘嫋沒回答,專注做事。
回天珠本還以為她鬨著玩,不想,乘嫋做得還挺像模像樣。
沒多久,一道紅莓糕便好了。
紅莓是一種靈果,色如火,味道酸甜,在靈果中不算珍貴。這紅莓果通常都是直接采了吃,很少有人做成糕點。
不過看這成品,效果還不錯。
乘嫋嘗了一口,咬開軟綿的表層,裡麵夾雜的紅莓果醬瞬間爆開,滋味酸甜可口,甚美。
她滿意的笑了笑,把紅莓糕裝好,便招了一個侍衛來。
“把這點心送到昆侖無暇峰,奉於劍君。”
“是。”
侍衛雖然疑惑,但並未多問,接過盒子便立刻走了。
“這是送給藺霜羿的?”回天珠疑惑,“你為什麼給他送東西?而且還就是一普通的糕點。”
那紅莓糕總價值還抵不過啟動傳送陣的花費。唯一特彆的,便是這紅莓糕乃是乘嫋親手所做。
“我與季烆很快便要完婚了。屆時,我便也算是劍君的弟子。弟子孝敬師尊,這不是很正常嗎?”
乘嫋解釋道:“況且,之前還受了劍君的重禮,禮尚往來,我自然要有所回饋才行。”
“那為什麼送紅莓糕?”
“劍君富有天下,什麼寶貝沒有?”乘嫋歎了口氣,“想來,我便是把我最珍貴的法器送去,劍君也是看不上的。既如此,不如便送一份親手做的糕點,以表孝心吧。”
好吧,回天珠被說服了。
事實當然不是如此,乘嫋不過隨口糊弄回天珠罷了。
正如她方才所說,藺霜羿富有天下,私庫裡不知有多少寶貝。那他飛升失敗後,遺產給了誰?
除了上交宗門的小部分,大部分自然給了唯一的弟子。
雖然弟子媳婦能沾一點光,但正如乘風所說她是個霸道之人,當然想要更多。若是從前便罷了,而今……誰有都比不上自己有,即便是道侶。
之所以送紅莓糕,一是便宜,二是那本書裡曾無意中提過一句,無暇劍君曾收集了許多紅莓果。
紅莓果隻是普通靈果,效用有限,藺霜羿收集它們作甚?
乘嫋暫時隻能想到吃了。反正,試一試也沒壞處。若是成了,說不定有意外之喜。
東西送出去後,她便回屋換衣裳。
方出來,便有宮婢上前稟報。
“殿下,今日一早,季少主便送文姑娘回昆侖了。”
“他可來過扶鳳殿尋我?”
宮婢頓了頓,小聲回道:“並未。季少主入宮之後,便立刻去了歡喜殿。”
乘嫋臉上的笑意淡了淡。
攏在袖袍裡的手,終究不受控製的攥緊。
……
通過傳送陣,侍衛很快便到了昆侖,一路上了無暇峰。
到時,也還未到晌午。
“來者何人?”
侍衛恭聲回道:“我奉帝女之命,特送此物奉於劍君。此乃帝女親手所做的糕點,以表孝心,還請兩位通稟。”
倘若是其他人,守門童子早就把人打發了。畢竟劍君向來不愛見人,但這是帝女派來的。
帝女乃季師兄的未婚妻,是劍君未來的徒弟媳婦。
守門童子想了想,到底還是進去通報了。
恰好,藺霜羿剛結束了晨練。
“稟劍君,峰外帝女派人求見,特意送了親手所做的糕點來孝敬您。劍君,可要宣人進來?”
藺霜羿私藏無數,不缺寶貝。想要送他禮物的不知凡幾,但他從未收過。若是乘嫋派人送來的是靈藥法器之內,他即刻便拒了,偏偏隻是一份糕點。
且此女還是他弟子的未婚妻。
沉默片刻,藺霜羿淡聲道:“人便不見了,東西收下吧。”
但也僅此而已。
藺霜羿並不會食用。
他已經辟穀數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