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我的,穿我的,每天給你洗衣服做飯,你還對我指手畫腳的,打你怎麼了?還要挑日子嗎?”楚瑤看著臉被打的通紅的江秋菊,沉聲嗬斥道。
李翠娥去地裡了還沒回來,江德海下不來床,隻是在房間裡拿著棍子敲床邊,這是他一貫的做法。
餓了,渴了,想上廁所了,都會拿著棍子敲床邊。
然而,這一次,他棍子都敲斷了,都沒有人管他。
外麵,江秋菊從剛開始的嚎啕大哭轉為小聲抽泣,隨即傳來的是楚瑤冷冷的聲音。
“再哭,我繼續抽你!”楚瑤看著江秋菊,她手裡拿著水井旁邊的臟鞋子,那是李翠娥丟下的,這幾天下雨,到處都是泥濘,她的布鞋臟了,丟在水井邊等著楚瑤回來刷洗呢。
江秋菊坐在地上,滿頭滿臉滿身的鞋底印子,她哭也不敢哭了,連爬起來都顫顫巍巍的。
大白天的,村裡家家戶戶除了像江德海這樣殘廢的,就沒有閒人。
所以,江秋菊喊了半天也沒人來幫她,她打也打不過楚瑤,沒指望,便沒了底氣。
“你,你要乾什麼嘛,我把那些衣服和耳環手鏈都還給你,我把雪花膏也還給你。”江秋菊抽泣著說道。
等李翠娥從地裡回來,就瞧著自家閨女坐在水井旁邊,正在吭哧吭哧的洗著衣服。
“這,這啥情況啊?”李翠娥不相信江秋菊會這麼勤快。
楚瑤沒來的時候,要想讓這丫頭洗個衣服啥的,那得罵半天,甚至還得踹上兩腳,她才不情不願的給洗一洗。
楚瑤來了之後,李翠娥都不記得女兒洗過衣服了。
“媽!”見到親娘,江秋菊那委屈啊,直接“哇”的一聲哭了。
“臉上這是怎麼了?誰打的?”李翠娥是瞪著眼瞅著閨女,她想不到誰能把自家潑辣的閨女打成這樣。
西廂房的房門開著,楚瑤有條不紊的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她的衣裳不多,這兩年裡,但凡爹媽給寄來的東西,一半被秦真真拿走了,剩下的,她都拿來給江家了。
十四歲的江秋菊穿她的衣裳有些大,但是,人家不嫌棄,尤其是李翠娥,硬是幫著江秋菊把褲腿給用針線挽起來好幾道,非說合適的。
雪花膏,漂亮首飾,若不是李翠娥這張老臉實在是不好意思戴出去,不然的話,她會跟她閨女一起,從楚瑤這裡搶的更多。
不過,就在剛才,楚瑤已經逼著江秋菊把雪花膏拿了出來,把手鏈耳環也還給了她。
至於衣服,她不要了,她不稀罕那些被彆人穿過的。
“媽,她,她打我!”江秋菊抱著她媽哭的好大聲。
村裡很多人都下工來了,他們聽得哭聲,扛著鋤頭鐵鍬的,都跑江家門口來了。
“楚瑤,你為什麼打秋菊?”李翠娥轉身朝著楚瑤的房間喊著,她不忘高聲道:“我兒子在外麵辛辛苦苦打工寄回來三十塊錢全給你了,你還這樣對我們,你這良心被狗吃了嗎?”
“哎呦,還真寄錢回來了啊?”
“該不會是,楚瑤她拿了錢就想跑了吧?”
“按道理,三十塊錢也不至於的,我可聽說,楚知青她家城裡可有錢了,爸媽都是拿工資的,生活條件好的很。”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一個個眼睛晶亮,都不舍得回去吃飯,都想看好戲。
“首先,江源走之前跟我借了兩百塊錢,白紙黑字,他給我寫了借據,三十塊錢,隻能算他還我的利息。”楚瑤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來到院子裡,正好村民來的多,她更有底氣了:“其次,我隻是和江源談戀愛,答應幫他照顧一下家裡,但是,我沒有義務照顧你們一家老小,沒有義務天天幫給你們全家洗衣做飯。”
“你都說了,你和我們家江源談戀愛來著,幫忙做一下家務怎麼了?我們農村人哪個女的不是洗衣做飯的啊!”李翠娥揮手嚷嚷著:“就你金貴,我們一家子伺候著,還落不著好,你可真是喪良心啊!”
村民們紛紛看向楚瑤,搖頭。
來了這大西北兩年了,風吹日曬的竟然也沒有把她的皮膚曬黑,還是那麼白嫩,看著就像個不乾活的嬌小姐。
楚瑤看了一眼村民,她自然也不求著這些村民幫她說話。
每次她乾活,洗衣服做飯的,李翠娥都要關上院子門。
每每出去,李翠娥都會跟村民們說,是他們江家娶了個嬌小姐,伺候著她,就因為江源一心喜歡她。
楚瑤懶得爭辯,再說了,爭辯贏了也毫無意義,她隻是淡淡看著李翠娥,道:“你也說了,農村女孩子洗衣服做飯的,我是城裡來的,自然就不做這些事兒了,不如這樣,你們把江源欠的錢還給我,我和江源也就兩清了,和你們江家從此毫無瓜葛!”
“呦,這丫頭硬氣起來了。”
“哎,楚知青,你都住江家來了,這再搬出去,會沒人要的,名聲可不好。”
“就是,都在人家家裡住這麼久,指不定孩子都打掉倆了,搬出去以後,誰要啊!”
到底也是這磨盤屯的人,自然不會幫著她一個外人。
儘管這些人平時非常嫌棄江家這一家子,李翠娥的潑辣和不要臉,讓他們都讓自家閨女避開江源遠遠地,都不想和他們有關係。
但是,對付一個外來的知青,他們還是同仇敵愾的,還是願意互相庇護著的。
“我和江源是清白的,這也無需跟你們證明什麼,至於我以後有沒有人要,也和大家無關,更和江家無關。”楚瑤的硬氣,不急於解釋,倒是讓村民們本來要繼續胡說八道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楚瑤,你,你彆胡說,我們家江源可沒有欠你的錢,他是出去打工的,是要跟你結婚的,你不能這麼沒良心,他在外麵辛苦,你在這裡攪家精,這可不行!”李翠娥眼珠子一轉,又道:“我都說了,隻要你懷了我們江源的孩子,你每天都不用下地,我都能伺候你的,我能保證!”
“嘖,我就說嘛,都住在江家了,還能不發生點啥。”
“這到底是城裡的姑娘呦,思想開放!”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指指點點,楚瑤咬著牙,冷眼掃過這一群灰頭土臉的人,最後,她的眼神掃過人群後麵,秦真真正和一個年輕人在說著什麼。
似曾相識的麵容在楚瑤腦海裡劃過,若是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昨天在泥石流現場救走那個年輕軍官的人,是附近邊防部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