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二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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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頰也如手掌一樣,蘊熱得驚人。

大抵是藥力的作用,他的呼吸遠比平常粗重許多,輕輕撲打在裘英的掌心裡,像是吹來一朵潮濕的雲。

裘英手指拂開他額前汗濕的發,看向他的眼睛。

此刻他的眼神仿佛也被熱度融化,變得像是糖漿一樣濃稠綿密。

“小唐大夫說,這毒不至於傷身,就是會有些難熬,”裘英一手被裘雨枕著,便騰出另一隻手來,拿手帕給他擦了擦臉上、脖子上的汗。

手指隔著絲絹擦拭過男人的喉結時,他從被子裡伸出另一隻手,將手帕連帶裘英的手掌一並握住。

“怎麼了?”裘英問道。

裘雨沒有回答,拿臉頰在她掌心裡蹭了蹭,答非所問,“阿姐,你以前有跟什麼人做過戀人嗎?”

裘英微微挑眉,“有的,你那會兒還小,可能不記得了,其實你見過他……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裘雨哼笑兩聲,裘英擱著絲絹感受到他喉間震動。

“想多了解一些阿姐以前的事……你們都一起做過什麼?”

“沒什麼特彆的,就一起殺邪祟,做飯,睡覺……沒了。”

“隻是睡覺?沒有做點彆的?”

裘英低頭看他,“你到底想問什麼?”

“哎呀……”

裘雨在她掌心裡用手指描寫,“就是那種事嘛……”

裘英認出他寫的什麼,輕笑一聲,“也做過。”

裘雨怪腔怪調地哼了一聲,“看來阿姐當初挺喜歡他的。”

裘英也坦然,“是挺喜歡的。”

“那阿姐最喜歡他什麼?”

“嗯……長得好看吧。”

“就隻是這個?”

“你不是問的最喜歡嗎?”

“那其他的呢?阿姐還喜歡他什麼?”

“說不過來,當初真心喜歡的時候,自然是看他哪裡都喜歡。”

看著裘雨撇嘴,裘英微笑,“怎麼了,你問什麼我答什麼,你又不高興?”

“我為什麼不高興,阿姐真的沒看出來?”

裘英默了一瞬,唇邊笑容稍斂,“大概,有看出來一點吧……”

“真的?”

“你昨天那種態度……傻子也該看出來了。”

裘雨在她掌心裡歎了口氣,“原來阿姐昨天才看出來,那我從前都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這話罵得怪難聽的……”裘英皺了皺鼻子。

室內安靜了片刻,裘英猶豫著開口,“你……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了……”

“我也不知道。”

裘雨握緊她的手,“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裘雨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裘英說話,便放開裘英的手。

“阿姐不必一直陪著我,我自己待一會兒,明天應該就沒事了。”

然而裘英坐著沒走,也沒說話。

窗戶緊閉著,隻一點朦朧的天光透過窗紙照進來,裘雨仰頭也隻能看到裘英靜默在昏暗中的影子,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阿姐?”

“……”

裘英忽然歎息了一聲,伸手抓過桌上的酒瓶。

琥珀色的酒液在瓶中顛倒蕩漾,激起片刻水澤聲。

“你說自己是從二十年後回來的,二十年了,沒考慮過其他人?”

“換成是阿姐,會考慮其他人嗎?”

裘英笑了一聲,“當然。”

“我覺得你大概是太年輕了,見了比自己更強大成熟的人,就覺得傾心於對方,覺得要把這輩子都傾注在這個人身上……”

裘英慢慢旋開酒瓶的蓋子,聲音不疾不徐,“但愛情這個東西,本來就是曇花一現,美則美矣,從來也不是什麼長久的東西,喜歡的時候體驗一把就罷了,沒必要經年累月地執著於此。”

裘雨張了張嘴,還沒想好怎麼反駁,就聽裘英歎氣道:“不過,你現在大概也聽不進這些。”

她仰頭將瓶中酒一飲而儘。

“阿姐?!”

裘雨嚇了一跳,忙從床上坐起。

那瓶中正是今日蒙特爾呈上來的酒,被裘英帶回來,本來是給裘小唐研究用,現在儘數沒入她自己的喉中。

裘英揮開他試圖阻攔的手臂,拿手背隨意一擦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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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酒液潤澤的唇在昏暗裡映射著一點微薄的天光,如珠玉雕琢而成。

“你代我受罪,我與你共苦也是應該的。”

過了這一夜,便當此樁恩債儘消。裘英心道。

裘雨出神地望著半隱在昏暗中的裘英,忽然猛地湊上去,用力咬住裘英的唇。

“嘶……”

裘英推了他一把,他也順從地退開一點。

“咬這麼用力做什麼?”見裘雨臉上帶笑,裘英忍不住斥他,“怎麼跟個野狗一樣,你要是不會就……”

沒等她說完,裘雨便再度吻上來,裘英被他一下撲倒在床上,男人的手掌還在她腦後墊了一下。

男人實在是吻得又深又急,如驟雨似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真就像條餓極了的野狗一樣。

裘英心下歎氣。

行至中途,男人還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裡,問她,現在想起從前那個戀人,還有沒有喜歡的感覺。

“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都快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了,”裘英抓了一把裘雨的頭發,讓他少說話。裘雨便等她累了,與她依偎在一起說話。

“那你們當初為什麼分開?”

“有一次我和其他同伴一起出去清剿邪祟,遇到點麻煩,我當時留下斷後,被一隻邪祟王盯上了,我跟它在那座山裡打遊擊,纏鬥了五年才脫身,等我回來的時候,他說他以為我回不來了,就跟旁人定了終身,就這麼分開了。”

“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一直等著阿姐,等到我死為止。”

“你用不著說這種話哄我高興,”裘英輕笑一聲,“其實後來裘小唐告訴我,他沒跟旁人定終身,隻是讓邪祟咬斷了腿,治不好了,覺得不想拖累我,才跟我說謊,他在族裡休養了五六年,等我回來以後,反倒沒待幾日便出走了,再也沒回族裡來過。”

“阿姐有為他傷心嗎?”

“沒……說起來我也不好意思告訴他,在山裡那五年,我什麼都看開了,覺得隻要活著就很好,我那五年一次也沒想起過他,每天隻想著還能不能活到第二天,後來好不容易回到族裡,突然見到他,我都沒認出他來,他可能也是看出來了,才跟我編了那種謊話,我有時候想起來,隻覺得對不起他。”

裘雨收緊了攬在裘英腰間的手臂,“真過分,阿姐也會這樣忘掉我嗎?”

裘英捧住他的臉,唇邊帶著笑,眼神卻實在算不上溫情。

裘雨望進那雙眼睛裡,隻覺得好像涉身趟過深冬哀涼的河。

“如果你不在了,我想我肯定會的,”她嗓音難得輕柔,“但我希望你活著,好好地活,活著的人永遠要向前看,如果換作是我有那麼一天,我也希望你彆執著於已經死去的影子。”

真絕情。

裘雨心想。

明明還相擁在一起,卻說這麼涼薄的話。

然而裘英緊接著微微歎息,“不過,我一點都不想看到身邊有人離開,隻要我能夠做到,我一定會死在你們前麵的。”

裘雨眼前浮起裘英無數次持刀擋在眾人身前的背影。

他是最清楚裘英此話沒有絲毫水分的人。

裘雨收緊手臂,將裘英整個按入懷中。

他喜歡的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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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裘雨就有些後悔了。

他發現裘英大概比他想的更絕情一點。

不僅一早便離開,隻留他獨自醒來,身邊被褥都已是一片冰涼,更過分的是,她好像全當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跟昨天比起來,好像什麼也沒有變。

稱呼沒有變,待遇沒有變,連她看他的眼神都沒有變。

甚至,為了找到她,他在家裡找了一圈也不見人影,還是海波東告訴他,裘英一早就去了昨日救下的那兩個女童家中。

裘氏的人都親如一家,在得知了那兩名女童的遭遇後,今日一早,族裡的人大半都跑去探望。

裘英下了命令,讓眾人不得打擾,還在女童家二裡地外布了幾名侍衛看守。人群便在侍衛看守的範圍之外,圍成了一堵人牆,都等著裘英出來以後,能從裘英這裡聽到第一手消息。

就連裘雨也不例外。

他好說歹說磨了半天,看守的侍衛也隻是冷冷地盯著他。

侍衛:“族長有令,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

“你進去找族長說一聲,她會讓我進去的。”

“族長沒說有例外,再說了,你例外了,那其他人是不是也要例外?”

侍衛將長槍橫在身前,鐵製的甲胄像是一堵冰冷的牆。

裘雨有些頭痛,但他也不想惹出什麼事端來,隻好老老實實地在人群裡等了兩個時辰。

好不容易見到裘英出來,她也隻是望著他挑眉,“你來做什麼?”

裘雨心涼了一半,“來找你啊。”

裘英隻是皺眉看了一眼遠處裘氏西南邊境的方向,“我一會兒還要去西南邊清剿一波邪祟,今晚可能回不去,你們都不必等我。”

他甚至隻是被涵蓋在“你們”當中,順便被安排了一下。

裘雨還想再掙紮一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裘英眨了眨眼,“你要是想幫忙,去問問海波東吧,他可以給你安排一點彆的活。”

裘雨隻覺得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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