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和江浸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他們有生以來幾乎沒聽到過“妖怪”這個詞,自從進入星際時代,科學引領了一切,有關於玄學的事早就被塵封在了曆史書裡。
雖然偽人的存在本身就超越常理,但他們可以完全理解為這是數據代碼的問題,和“妖魔鬼神”根本沒有關係。
奇文現在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子,讓俞星感覺他的精神狀態似乎出了點問題。
“奇文,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不,我不累。”
奇文沒聽出俞星的言外之意,渾然一副中了頭獎的模樣,欣喜若狂地對著二人解釋起來。
“你們聽我說,這個偽人的前身是個蠱惑人心的妖怪,她能看穿人類內心的想法,然後從中作梗讓人們自相殘殺!”
俞星抿唇,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江浸月並未像俞星這般表現的明顯,問:“她是怎麼做到的呢?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什麼都不用做,你隻要站在她麵前,她就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你這說的也……”江浸月被他激動的情緒渲染得有些尷尬,“太神奇了。”
奇文神叨叨地把日記裡的內容大致講述了一遍。
日記的記載時間是2084年,地點是藍星龍國東部海域附近。
一行自發組成的探險小隊被海上的暴風雨帶偏了方向,鬼使神差地被吹來了這裡。
等暴風雨過去,他們驚奇地發現這座島嶼竟然並未被記載入地圖上,坐標也查詢無果,顯然是一座未曾被發現的島嶼。
他們萬分激動,紛紛上島查看。
沒想到竟然在島上發現了一名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女孩。
女孩名為“鈴”,自稱是漂流愛好者,幾個月前從龍國東邊的一片海域出發進行長漂流,原本地點定在了龍國東邊的一個國家,沒想到中途遇到狂風,漂泊了兩天一夜來到了這裡。
因為身上的東西全都丟在了海裡,她沒辦法聯係到外界,也不確定那個自身所在的方位,才被迫留在島上。
探險小隊的七人聞言,立刻熱心的表示可以帶她一起回去,隻不過他們要先在島上停留幾天,做好各種數據調查和照片留證,以方便回國之後將發現島嶼的事提交上去。
鈴對此並無異議,並在他們的船隻上一起生活。
起初眾人都沒發現鈴的怪異之處,直到他們把島嶼裡裡外外全都轉了一遍,才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島上根本沒有人類生活過的痕跡。
鈴聲稱她靠著樹上的魚類和野果活了下來,但小隊的人並未發現生火的痕跡,甚至在島上連一處人類的糞便都沒看見過。
按照鈴的說法,她來到島嶼的時間已經快三個月了,怎麼可能有人在這裡生活三個月卻一點痕跡都未曾留下?
樹上的果子沒有摘過的痕跡,椰子掉在地上也沒有開過的痕跡,甚至連山洞裡也滿是塵土,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那鈴一直以來到底吃的是什麼?住在什麼地方?
他們心裡對這件事越來越疑惑,有人忍不住半夜前去詢問。
然而第二天那人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對這件事各種推脫,還要求其他人不要再追問這件事。
其餘人不信邪,也紛紛一個兩個的前去問。
但結果都意外的統一,他們去找過鈴之後,也不知交談了什麼,回來都支支吾吾地,誰也不肯把對話的內容說出來。
這本日記的記載者見所有隊員都成了這副模樣,心裡對鈴又是害怕又是好奇,也忍不住在一個深夜去找了她。
他是小隊的隊長,也最後殺死鈴的凶手,瀧。
瀧和鈴對話不過五句,鈴竟直接說出了他心裡的想法,瀧驚訝之餘,鈴又滔滔不絕地講出了瀧心裡隱藏的更多事情。
她像是開了天眼一樣,將他的內心看的一清二楚,無論是善良還是自私,無論是風雅還是齷齪。
瀧在那一刻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開始怕鈴了。
因為他也開始害怕了。
所有隊員對鈴的態度都發生了轉變,可鈴似乎並不在意。
瀧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帶著鈴離開,他感覺鈴根本不是人,連鈴所說的經曆和身份也全是假的。
要是把這麼一個來曆不明且有讀心能力的東西帶回龍國,他不確定會不會給龍國帶來災難。
在離開的前一天早上,他將隊友聚集到了一起,商議帶鈴離開這件事。
眾人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見不得人的秘密,許是怕鈴會將秘密說出來,他們紛紛同意將鈴丟在這裡。
可這些想法,在他們來到鈴麵前的時候,全被看的一清二楚。
鈴以秘密作為威脅,要求他們帶她離開。
幾個隊友不服氣,與她爭執起來,鈴竟當眾點破了隊友裡一對情侶的出軌戀情,那對情侶因此爭吵,破罐子破摔打的不可開交。
其餘幾個隊友想上前阻攔,可鈴揚言,誰敢上前就將誰的秘密公之於眾。
最後還是瀧親自上去將兩人拉開,那對情侶受傷嚴重,離開的事又拖了幾天。
瀧慢慢發現,他的隊友之間生出了很深的嫌隙,經過調查,原來是鈴在他們之中互相傳播信息,加重他們之間的敵對關係。
不到三天,其餘六個隊友吵架的吵架,打架的打架,所有人的情緒全都被鈴挑撥在暴躁的邊緣。
瀧害怕夜長夢多,當即準備隔天離開。
他連夜去島上完成了所有需要記載的數據任務,等回來的時候發現帳篷周圍全是血,他的隊友們全都死了。
鈴像個鬼一樣慢悠悠地從帳篷裡出來,怪笑著將隊友自相殘殺的過程講給他聽,那些殘忍而又血腥的情節讓瀧崩潰了。
日記裡沒有寫他如何殺掉了鈴,但有整整十六章對鈴和隊友的漫罵。
他甚至開始責怪隊友的無能和陰毒,如果他們沒做那麼多虧心事,就不會被鈴的讀心術逼瘋。
日記的後幾頁沾著鮮血。
瀧記載,在他解決掉鈴,回到船上準備離開的時候,海麵上再次出現了來時那般猛烈的暴風雨。
他一個人無法在暴風雨裡操縱船隻,剛離開海岸不遠的船隻又被風浪打了回來。
怪異的是,當船隻回到島嶼附近,暴風雨就會逐漸變小停止。
瀧嘗試重新啟航,結果是又一次被打了回來。
無數次的重試,無數次的一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