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5驛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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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會典》一書主要根據明代官修《諸司執掌》、《皇明祖訓》、《大明集禮》、《孝慈錄》、《大明律》等書和百司之籍冊編成,記載典章製度十分完備,凡《明史》所未載者,多有交待,為研究明代史的重要文獻。

洪武二十六年,明太祖朱元璋仿《唐六典》敕修《諸司職掌》。

分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和通政使司、都察院、大理寺和五軍都督府十門,共十卷,記載了明王朝開國到洪武二十六年前所創建與設置的各種主要官職製度。

英宗朝開始修纂,孝宗嗣位後,因洪武後累朝典製散見迭出,未及彙編,不足以供臣民遵循,遂於弘治十年三月,敕命大學士徐溥、劉健等進行係統纂修,十五年修成,賜書名為《大明會典》。

隻是,直到明孝宗死,《大明會典》都未來得及頒行。

正德四年,武宗命大學士李東陽等重校,正德六年由司禮監刻印頒行,世稱《正德會典》。

嘉靖年間,會典凡兩次續修。

嘉靖八年,將弘治十五年至嘉靖七年續定事例,照前例查出纂集,以類附入。

嘉靖二十四年至二十八年,又詔閣臣續修新例,續修會典達53卷,世稱《嘉靖續纂會典》,然未頒行。

神宗萬曆四年,明神宗朱翊鈞“敕命”張居正為總裁,重修《大明會典》。

實際上,以魏廣德的判斷,張居正主持此事,也是為了將他進行的改革編入會典之中以為永例。

魏廣德並未參與《大明會典》重修,但要增加東西也是易如反掌,畢竟寫手主要還是來自翰林院。

紫禁城飛簷上的最後一道金暉悄然褪去,鐘鼓樓的暮鼓震碎鴿群盤旋的軌跡。

巡城兵馬司的兵丁轉動千斤閘的絞盤,青石板上蹄聲嘚嘚,馱著貨物的騾車碾過棋盤街的餘溫。

正陽門箭樓挑出第一盞氣死風燈,宛平縣令的轎影掠過棋盤街,燈籠上的“肅靜“字樣在暮色裡洇成兩團朱砂。

崇文門稅關的木柵咯吱落下,漕船桅杆的剪影卻仍在通惠河上搖晃,船娘舀起一瓢漂著槐花的運河水,潑碎了倒映在波紋裡的東便門月城。

八大胡同的紗燈次第燃亮,琉璃廠書肆的夥計踮腳取下“慎獨齋“的楠木匾,一縷檀香煙從智化寺藻井間溢出,纏住大隆福寺風鐸的清響。

打更人沙啞的“小心火燭“漫過泡子河的蘆葦,順天府衙的燈籠巡至國子監簷下,驚醒了欞星門上棲著的寒鴉。

這就是夜幕下京城最後的景象,魏廣德書房在書房裡再次見到了勞堪。

“我已經和陳大人說過了,不過他還沒有給出態度,說要好生思量一番。”

勞堪坐在太師椅上,有些苦惱的說道,“我把該說的都說了,麵對當下局勢,最好的人選其實就是海瑞。”

“陳大人應該是擔心首輔那關過不去,說起來當初我也是想岔了,他初來乍到,如果貿然推舉海瑞複出,出任南京都察院僉都禦史,多少有點不給張江陵麵子的意思。”

很多時候,一些很簡單的事兒在當時你就是意識不到。

但是隻要稍微等一等,過段時間在提起時,就會豁然貫通,想通許多細節。

“下來我也在考慮,應該就是為了這個事兒,現在看來,要都察院舉薦海瑞,怕是還有些難度。”

勞堪低聲說道。

“嗯,這個事兒容我再想想,若是不合適,就由我先和張江陵商談一番,看看他的態度再說。”

魏廣德確實對啟用海瑞動了心思,滿朝大臣,他能放心安排去負責為朝廷收取商稅的,也隻有這位了。

彆的人,魏廣德多少有些不放心,特彆是製度初創之時,問題更多。

若是一開始不能把製度完善好,後麵怕是會出許多亂子。

否則,真要是遇到阻力,大可拋之腦後就是了,也沒必要為此費心費力。

“聽說你的勸農司準備在各省都建立衙門?”

說完海瑞的事兒,勞堪忽然問起勸農司來。

“怎麼,聽到什麼消息了?”

據魏廣德所知,潘尚書已經接受了魏廣德的建議,答應回禮部書寫奏疏,請求將勸農司下設到省一級,便於對各地農耕的指導。

不過已經過去兩天時間了,禮部並沒有奏疏上來。

“嗬嗬,聽說禮部裡麵這兩天都在為此爭論不休,許多人認為為勸農司在各地開衙是在浪費民脂民膏,很是不同意。

都是說布政使司內有禮科,直接對接禮部事務,完全沒必要單獨開立衙門。”

勞堪笑道,“我也是今兒才聽下麵禦史在議論這個事兒,若是善貸你推動的,儘快讓禮部行文,再拖延,怕是有禦史要上奏表達態度了。”

“那些禦史是什麼意見?支持還是反對?”

魏廣德好奇問道。

“反對的有兩個,支持的有三個,其他的還沒想好。”

勞堪馬上就答道,“反對的認為破壞祖製,和禮部裡現在反對的意見差不多。

支持的則認為這樣做能彰顯朝廷對農業的重視,應該儘快執行。

畢竟大家都是從地方上一步步考上來的,沒人會忽視農業對國家的重要性。

太祖開國就極重視農業,現在陛下不每年也要參加春耕禮,足可見勸農司的重要性。

特彆之前你讓勸農司給京城各家送去一批番薯,大家吃著還都覺得好吃,又甜又香。

對了,當時我不在京城,衙門裡分番薯可沒收到,是不是該安排給我補上。”

“你又不是沒吃過那東西。

再說了,現在種植園裡似乎也沒多少番薯了,之前收獲的除了分發外,其他的研究如何儲存,但是都壞掉了。

到現在,擴大種植番薯,還得靠番薯藤,聽說呂宋那邊氣候好,一年四季都可以種,他們直接把番薯切成小塊就能種地裡。”

魏廣德歎氣道。

“儲存時間短是吧,這個我倒是也聽說了,挖出來兩、三個月內吃掉還沒事兒,三、四個月吃不完就會壞掉。”

勞堪說道。

“給張科的信送出去沒有?”

魏廣德忽然問道。

“已經通過驛遞發出去了。”

這時候運河處於半停航狀態,隻有南下的船隻,沒有北上漕船。

不過,對於商家來說,若是有南送的貨物,也早就發出去了,自然沒有老鄉能順便幫忙把信帶回去。

不過都是官員,通過驛遞,把書信送到九江府,再有九江府官差送到張科手裡也是可以的。

雖說有公器私用的嫌疑,但驛遞放那裡,不用也是閒著。

不過明朝建立了龐大的驛遞係統,但是僅用來傳遞官府公文、急件,多少感覺有些浪費。

明朝時期,驛遞係統達到了古代的巔峰。

明初建立了詳細的驛遞法令,規定了驛卒的管理和物資的調度,驛站、遞運所、急遞鋪共同構成了一個龐大的驛遞網絡,確保了國家政令的高效傳遞。

快馬加鞭傳文書,驛站來往皆官客,就是大明驛遞的主要工作職能。

“你說,有沒有可能讓驛遞如前朝那樣,也接受民間書信、少量貨物的運輸傳遞差事兒?”

魏廣德忽然問道。

驛遞的概念最早可以追溯到商周時期,那時的驛遞還隻是一個雛形,叫“馹傳”,儘管這個時期的交通方式和通訊工具還相當原始,但類似驛傳的方式已經開始顯現。

當秦始皇統一六國後,驛遞係統迎來了一個質的飛躍,秦始皇不僅建立了一個以鹹陽為中心、覆蓋全國的驛道網絡,還頒布了中國曆史上第一部郵政法律,名為《秦郵律》。

這部法律詳細規定了驛傳的具體流程,比如文書傳遞的時限、交接方式等。

可以說,秦朝的驛傳係統是古代郵政製度的奠基石。

當時的驛卒要求極為嚴格,他們必須年輕、強壯,且誠實守信,每份文書都需要密封好並加蓋印章,防止泄密或私拆,驛卒們肩負著極大的責任,若傳遞文書有任何差錯,都有可能受到嚴厲懲罰。

到了漢朝,驛遞係統進一步得到完善,漢朝在全國範圍內建立了密集的驛站網絡,五裡一郵,十裡一亭,三十裡一驛,驛站的數量和密度極大提高。

這些驛站不僅僅用來傳遞文書,還承擔了官員和貨物的運輸功能,漢朝還引入了“驛券”製度,官員出差時必須持有驛券,類似於今天的通行證。

漢朝的驛卒們也有了統一的著裝,他們戴著絳紅色的頭巾,穿著套袖,遠遠一看就能認出他們的身份,而這種統一的製服設計和後世快遞員著裝有異曲同工之妙,方便識彆,也讓驛卒們在執行任務時更具威嚴。

到了唐朝,驛遞係統不僅服務於國家政令的傳達,也開始向民間開放,商人和普通百姓也開始依賴驛站進行貨物運輸和通信。

到了宋代,驛遞係統變得更加精細化,中後期也允許民間文書附遞,普通百姓可以通過驛站傳遞信件,解決了民間通信的需求。

這一製度的出現,極大地方便了民間的交流,也推動了社會經濟的發展。

不過到了現在的大明朝,驛遞似乎回到最初的目的,那就是保證朝廷政令暢通。

官員們有書信倒也可以通過驛遞傳遞,隻是並不對平民開放。

“東南沿海省份其實早就有民信局,隻是一般隻在省內傳遞書信、貨物。”

沒想到,勞堪馬上就對魏廣德話給出了回應。

“民信局?那是什麼?”

魏廣德好奇問道,聽到這個詞,魏廣德就有種回到民國時期。

“永樂年間由寧波幫商人創辦,民信局是由私人經營賺跑腿錢的商會,業務包括寄遞信件、物品、經辦彙兌”

勞堪在福建乾了多年,對當地民信局還算熟悉,很快就把情況給魏廣德說了個清楚。

魏廣德越聽越覺得就像後世的郵電局,送信和貨物,還辦理電彙。

當然,服務過程中也收錢。

之所以覆蓋範圍狹窄,主要就是不管是書信還是貨物,都是依靠原來的商路運作,也就是在本身經營之外,順便幫平民帶點貨物、書信和銀錢。

“若是朝廷把驛遞也如民信局那般運營,任之以為如何?”

魏廣德嘗試著問道,“當然,民間書信、貨物不必急遞,隻需每日如普通公文般在各驛站間相互接力傳輸,收取銀錢算做驛遞收入,抵扣維持驛遞的費用。

如此,驛站每年向當地官府索要的驛站銀也可以減少一些。”

明初驛站是徭役製,驛卒沒有工錢,算是充作徭役。

不過這樣運營後發現,驛卒頻繁變動讓驛遞效率變得極差,於是改為雇傭專門的驛卒完成工作,而所需銀兩則是地方官府向地方攤派,也就有了驛站銀這一項。

而且,驛站往往還會把驛站周圍的土地圈起來,算做驛站田地進行耕種,滿足日常所需。

畢竟,許多驛站的位置往往偏僻,若沒有此項很難維持下去。

“難,地方上收取驛站銀時間已經很長,大家都習慣如此。

不過,驛遞向民間開發倒是可行,所賺錢財可以補貼兵部或者驛卒,驛卒的收入其實也不高,可以說還是很辛苦的。”

魏廣德想法很好,不過勞堪一下子就看出很難實行。

已經形成收取的慣例,朝廷若是減少驛站銀,怕是地方上也不會減少這項稅收,最後百姓依舊承擔這份責任,但好處全流進地方官員的腰包裡。

與其讓他們得了好處,還不如充入兵部或者作為補貼發給辛苦跑腿的驛卒。

當然,驛卒的差銀應該也不會全部拿到,上下總會有些克扣,但總能落到手一點。

“而且,民間書信傳遞畢竟有限,想靠此賺錢幾乎不可能,也就是方便平民而已。

倒是可以將郵費算低一些,每年將此項收入分給驛卒,如此百姓得了好處,驛卒也有進項。”

勞堪又分析一波,算是比較清晰的把賬算出來了。

此時大明人口流動確實很低,百姓傳遞書信的需求不大,想靠郵費賺錢還很是白日做夢。

“這麼說來,此事可行?”

魏廣德問道。

“我認為應該可以,也不費什麼力氣,驛遞都是現成的,隻要和兵部說好。”

勞堪笑道。

“既如此,任之,此事就由都察院和兵部協調一番可好?”

魏廣德說道。

“嗯,行,那就我去和兵部說,隻是一份書信收取幾文錢,還得好好琢磨一番。”

勞堪點頭答應道,“禮部那邊”

“我會去催催。”

魏廣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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