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玲很慌。她完全沒有想到,眼前竟會是這樣一個場景。這簡直比山本一夫正在吃人還讓她意外。此時她身處明亮如晝的會客廳內。身穿和服,盤膝坐於首位上的正是山本一夫。隻是這一刻的他根本不是早先那老態龍鐘的模樣。他頭發烏黑,麵色紅潤,看起來與況天佑一般年紀。若非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加上長相實在太過相似,她差點認不出來。讓她慌亂的不是山本一夫的長相,而是房內的其他人。這些人均是身穿西裝,體態魁梧,一看就不好惹。隨著她和況天佑的出現,這幫人更是紛紛拔槍,對準了他們兩人。馬小玲瞟了眼況天佑,目光在他手上的那個手槍上停留了半秒,再轉頭看向這一個個壯漢。這幫人手中的槍支明顯精良得多。他們混在一起在乾什麼?馬小玲鬱悶得要死。這幫人開槍,自己立馬能變成篩子!都怪況天佑這個蠢僵屍,明明身處暗中,都不知道偷襲,還這麼送到人麵前。況天佑也愣在原地。他顯然也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遲疑了下,想到旁側的馬小玲,他還是放下槍,默默舉起手。他不怕這些槍支子彈,但馬小玲可不行。他暗自懊惱,心說自己平日都是麵對普通人,怎麼丟掉了警惕。原本他該讓對方躲在暗中,伺機偷襲啊。山本一夫同樣有些錯愕。聽到馬小玲的話,他卻哈哈大笑起來。“馬姑娘這麼晚來我這裡,莫非是想念我了?”他意味深長道。從馬小玲的聲音中,他已經意識到對方識破了自己的偽裝。結合對方的猝然出現,他更是知曉了自己僵屍的身份恐怕也暴露了。按照他早先所見,對方分明沒有這個眼力。那麼……他凝視著況天佑。過往的記憶漸漸在他腦海中浮現而出。那個遊擊隊長!山本一夫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道:“好久不見!”況天佑冷冷看著他:“你這種卑鄙的家夥,能苟活至今,真是上天的不公!”山本一夫仰天大笑。就在馬小玲神情古怪之際,他的笑聲卻陡然止住,冷聲道:“我卑鄙?你殺了我父親,哪來的勇氣會說這種話?”“那個入侵神州大地的劊子手?”況天佑殺氣騰騰道,“他死有餘辜,我後悔的是讓他死的太痛快了!”山本一夫眼圈發紅,嘴角獠牙露出。他跟況天佑有著血海深仇,如今仇人相見,自是分外眼紅。“你可以說出遺言了?”他站起身。馬小玲左右看了看,試探道:“那我先走了?”這兩個僵屍一時半會死不了,她的**凡胎可扛不住幾槍啊。她作勢欲退,卻見山本一夫漠然看來。“殺了她!”山本一夫突然開口。雖說他並不怎麼瞧得上馬小玲,但對方畢竟是驅魔人,萬一有什麼手段能製衡他,那才是陰溝裡翻船。決戰之前,他決定先除掉這個不確定因素。“你敢!”況天佑大怒。他飛身而起,一道道槍響已是同時傳出。他驚懼地看向馬小玲的方向。對方被自己帶來,若是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他心中難安!然而看到那裡空空如也後,況天佑愣住了。子彈傾瀉在牆壁上,擊出一個個凹痕。那裡距離大門還有點距離,離窗戶也頗遠,馬小玲卻憑空消失了。況天佑使勁眨了眨眼,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瞧見滿麵驚愕的山本一夫時,他才知道不是自己看岔了,也並非馬小玲躲藏到了哪裡,而是真的不見了。難道是驅魔人的手段?……馬小玲已是出現在酒館內。她使勁拍了拍胸口,長長吐了口氣。“卑鄙的小鬼子,竟然敢偷襲我!”她氣哼哼嘀咕道。若非必要,她實在不想來到酒館。早先的自己可是拒絕了很多人的熱心相助呢。狼狽逃來此處,讓她覺得很沒麵子,加上她對酒館始終抱有幾分懷疑。可現在她實在是被逼到了絕路上。就在她說完這些話後,冷不丁聽到旁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鬼子?可是你說的那個?”馬小玲轉頭,見說話的是九叔。她尷尬點頭:“就是他。”“怎麼回事?”燕赤霞也來了興趣。他剛才還在跟九叔談論馬小玲,打賭對方下次來酒館需要多久。他猜測半日之內,九叔則是覺得時間得更久一點。然而兩人都沒有預料到,她會來得這麼快。“都怪那個況天佑……”馬小玲鬱悶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聽到兩人破窗而入,直麵一群荷槍實彈的大漢時,另一邊不小心聽到這話的許三多差點笑出聲。與之聊天的安欣亦是失笑搖頭。佐助淡淡道:“李團長都說過,這些小鬼子無信無德,對他們務必小心。”“要不要幫忙?”他話鋒一轉,詢問道。他可太想得到大家的認可了。聽到他的話,許三多和安欣麵麵相覷,表情儘是古怪。二人想到佐助的身份,還有他哥哥的傳聞,心道難怪是親兄弟。馬小玲頗為心動。早先她有顧慮,所以不願請人幫忙。可現在的她已經是在絕路上了。山本一夫分明是不想放過自己。她都不用想,便知道等回去時必然會麵臨更加猛烈的子彈。依照自己的**凡胎,必然是扛不住的。但她很快又為難起來。她早先便已經得知,可以通過發布英雄令讓旁人去她那裡幫忙,但問題是她根本沒有錢。“我來付門票。”佐助又道。“那……多謝。”馬小玲感激道。“身為同道中人,彼此幫忙我們可是義不容辭,馬姑娘這次不會拒絕吧?”燕赤霞笑道。九叔跟著點頭。“麻煩了。”馬小玲忙道。她環視一圈,見早先說話的另外幾人大都不見了蹤影。雨化田跟李雲龍幾人早就回去了。埼玉正在跟龐博幾人喝酒吹牛,商量著一起去遮天位麵的仙路上闖蕩,根本無暇顧及這邊。她深吸口氣,將目光移向麵前幾人。“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她強調了下現狀。倘若這幾人剛過去就橫遭不測,她覺得自己日後都不敢再來酒館了。九叔三人紛紛表示了解。隨後,馬小玲收到了佐助轉來的三百時空幣。她當即發布英雄令,邀請幾人離開。……《我和僵屍有個約會》位麵。山本一夫的莊園,那間會客廳中。場麵仍在僵持著。沒有搞清楚馬小玲的去路,山本一夫並不敢貿然出手。他擔心對方使用了某種隱匿身形的法門,會在打鬥中趁亂偷襲自己。此時他正戒備地打量著四周。況天佑同樣沒有動手。他的想法跟山本一夫有些類似,同樣猜測對方隱匿了身形,生怕打起來流彈將其擊中。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雙方的耐心漸漸被消磨殆儘。就在山本一夫打算不顧一切地出手,先命人將房間內的角角落落掃射一圈時,驀地見前方的空地上光線微微扭曲,幾道人影陡然出現。當先一人,正是他在尋找的馬小玲。他麵色一喜,繼而惡狠狠道:“開槍!”況天佑這才驚覺,轉頭看去,正好看到那一個個黑衣大漢同時開槍。他們手中的槍械並不統一,有手槍,還有微型衝鋒槍。子彈刹那間傾斜而出。況天佑瞪大眼睛。就在他想要以身體擋在馬小玲身前,替其擋住這些子彈,卻見那個身穿黑袍的年輕男子猛然拔刀。他手中長刀在空中唰唰揮動而過,竟然將一個個子彈切成兩半。一枚子彈恰好撞在況天佑的腦門上。他表情愕然,滿臉的不可思議。佐助手中的草雉劍舞動,隻留下一道道殘影,將所有子彈儘數攔截。這一幕讓現場眾人儘是愕然失色。山本一夫默默後退半步,突然意識到自己恐怕麻煩了。馬小玲站在佐助身後,看著對方的動作,眼睛瞪得大大的。發覺九叔和燕赤霞表情泰然自若,她的神色才稍稍鬆弛下來。自己顯然時低估了酒館中的客人們。這幫家夥都強的可怕。正如此想著,她忽然見佐助身形猛然衝出。他手中的草雉劍化作一道流光,霎時間便有溫熱的血液噴湧,一些甚至濺到了她的身上。當看到那兩個被攔腰斬成兩截的壯漢時,馬小玲差點驚叫出聲。這家夥怎會如此殘暴?!可看到另外有人對著她開槍,而佐助赫然在另一個方向時,她終於慌了。她可沒有對方的身手,根本擋不住那麼多子彈啊。砰!一道金光驀地出現在她的麵前,擋住了那一枚枚傾瀉而來的子彈。那金光倏然一閃,竟是變成了一連十數把橫在麵前的利劍,構成一麵盾牌,將她麵前擋住。在她的注視下,那些劍接著分裂。不消片刻,一把把利劍便將她團團圍在中間。馬小玲踮起腳尖向外看去。一枚子彈朝著她額頭飛來。她嚇得亡魂皆冒。一柄劍卻陡然拔高,將子彈擋住。馬小玲聽到了九叔的聲音。“燕大俠的軒轅劍決已然出神入化了啊!”“我來酒館之前就能做到了,”燕赤霞笑道,“隻是那時候沒有這般純熟。”“我先去對付那個僵屍了。”九叔道。他怕再不出手,風頭都被佐助和燕赤霞給搶光了。說到此處,他探出手去,指間已是出現了一張黃符,被他拋飛出去。黃符在空中便化作一團火焰,砸在山本一夫身上。山本一夫發出一聲怪叫,身上更是冒出一股黑煙。他轉過頭,雙目已是赤紅如血,嘴角獠牙猙獰,死死盯著九叔。九叔卻一步躍出,手中重新出現一把金錢劍,被他揮出。金錢劍帶著火光,直勾勾地朝著山本一夫飛去。戰鬥一觸即發!雙方聲勢駭人,不時響起轟隆如雷鳴之音。那些壯漢早已變得左一塊右一塊。佐助甚至沒有使用忍術,便將這些人斬殺。他身上一滴血都沒有沾染上。看著山本一夫,他有些蠢蠢欲動。奈何他也不好去九叔那裡搶人頭。突然感覺到遠處隱隱有另外兩股氣息,佐助心中一動,身形閃出。此地似乎不止一個僵屍呢!燕赤霞早已收起了自己的軒轅劍。他拿出納戒中的酒瓶,優哉遊哉地跟自己灌了一口。九叔和山本一夫的打鬥愈加激烈。二者已經從會客廳打到了院子裡。山本一夫身上傷痕累累,幾乎不成人形,儼然一隻怪物。九叔隱隱占據上風,但始終沒能徹底斬滅對方。他身上的一些符篆甚至根本不起作用。終究不是一個世界,僵屍也不全然相同,他的那些針對鬼怪的法術並非全部有用。這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九叔的發揮。饒是如此,看著這一幕,況天佑也覺得心驚肉跳。他不知道馬小玲從哪裡找來的這些猛人。驅魔人的朋友都這麼猛嗎?驀地感覺到燕赤霞朝著自己看來,況天佑臉色驟變,下意識後退一步,身子撞在牆上。“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燕赤霞嘿嘿一笑。他對這個傳聞中“正直善良的好僵屍”頗有幾分興趣。況天佑身體繃緊,隻是僵硬地點了點頭。“過來聊聊。”燕赤霞衝他招手。況天佑卻隻想跑。他有種強烈的直覺,這個大胡子比另外兩個人更強!遠處突然傳來的慘叫聲更是讓他麵色再度變了變。死亡如陰影籠罩在他的頭頂。他忽然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過來呀,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馬小玲笑吟吟道。她覺得這隻早先總是沉默寡言,一副冷酷模樣的僵屍還挺有趣。原來他也知道怕呀!她覺得應該將這一幕拍下來,發給王珍珍。她看中的僵屍原來是個膽小鬼。況天佑注意到馬小玲的表情,終於驚醒過來。這幾個神秘的家夥,讓他的心亂了!“我……”他正要走去,忽然見一道身影飛掠而來。“燕大俠,換你來吧!”九叔道。他衣著完好,額頭沁著一層汗水,氣息略顯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