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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父抬頭和容青對視一眼,放下鋸子,拍掉身上的碎屑,走過去拉開門栓,倚在門上的人差點倒在他身上。
那人也不惱,拍拍容父的肩,嘴裡驚歎:
“容老二,你這是發達了啊,咱們十裡八鄉的,哪家見過四個輪的小汽車?嘖嘖,你是沒見著,這走起來那叫一個快,人在後麵連個車軲轆都看不見!”
容父納悶,什麼小汽車,他哪裡能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汽車門“啪”的一下打開,來看熱鬨的人從中間閃出一條道,無不驚奇的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
容父也嚇了一跳,來人氣質隨和,左右跟著兩個小夥子,站姿筆直,手裡提著好幾個一看就很貴的盒子。
“你好,”為首的中年人頗為禮貌,“請問這是容姝的家嗎?”
容父被這麼多人看著,緊張的舌頭都捋不直,他磕磕絆絆的回答:
“是、是,我是她爸,你們找她什麼事?”
對方提了提手裡的盒子,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溫和的笑道:
“說來話長,我們不妨進去說?”
容父這才注意到,自家門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連忙開口:
“對對,進來說。”
容青拿了幾個凳子到正屋,在杯子裡倒上熱水,容父坐到男人對麵,局促道:
“家裡地方小,您彆嫌棄。”
男人笑著擺了擺手:
“不小,我瞧著屋裡收拾的挺亮堂的。”
容父裂開嘴,語氣中帶著點自得:
“我姑娘打小就愛乾淨,家裡都拾掇的利利索索,哪裡亂了都不用我多說,第二天就乾乾淨淨。”
男人笑眯眯地聽他說話,見他誇耀自己姑娘也不嫌囉嗦,等容父把一長串話說完,才開口:
“不瞞你說,我們今天到這,就是來提親的。”
容父手一哆嗦,搪瓷杯差點沒拿穩:“提、提親?給誰提親?小姝才十八歲……”
他下意識忽略了沈雅萍。
男人笑道:“十八歲已經是國家法定結婚年齡了,隻要雙方願意,隨時能領結婚證。”
容青打量了眼土牆邊擺了一排的禮盒,默默收回視線。
男人將他的動作收入眼底,繼續道:
“我那侄子前些天回家,突然說要娶個小姑娘,把我們嚇了一跳。不過這小子說定了的事,沒人能改,這些年家裡也不是沒勸他成家,他自己不樂意,我們也做不了主。這次回來說有了中意的姑娘,把老爺子樂壞了,催著來上門提親。”
他見容父目光不斷在後麵兩個年輕人之間徘徊,笑了笑:
“他當兵,部隊裡事情忙,剛到家就又被叫走了。不過就是回了部隊,也沒忘寫信催我們過來。”
容青心下了然,他就說顧安華為什麼沒來。
他見容父沒接話,自己開口道:
“那您是……?”
“瞧我,都忘了介紹自己了。”男人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我是顧安華他二叔,今天過來坐坐,也是想問問你們是怎麼想的。”
容父摸不著頭腦,他本來就是個木訥性子,這會也不知道說什麼,便沉默的看著自己的搪瓷杯。
倒是容青接過話茬:“叔叔,之前顧安華救了我妹妹的命,我們怎麼感謝都不為過,那天說結婚,我也以為是說笑的……”
話沒說完,王桂芬的大嗓門便出現在門口:
“什麼結婚啊?誰來家裡做客了?”她一進門先看到了牆邊的一排禮盒,心下咋舌,當下聲音喜氣洋洋的,“我沒進來就聽著說結婚的事,哎呦,這位同誌,您是給誰來提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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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二叔笑著說:“是我侄子,你們那天在醫院見過一麵。”
王桂芬笑容一頓,當下就想起了那個黑麵男人,聲音有點不可置信:
“是他來提親?”
顧二叔點頭。
王桂芬視線還在那排盒子上,看著又貴又有麵,心裡暗恨怎麼不是給她家雅萍來提親的。轉念一想,她女兒以後是要考大學的,吃了公家飯,什麼樣的對象找不著?於是道:
“哎呀,這感情好,小夥子我見過,個高人精神,一看就正派。對我們小姝又有救命之恩,哪能不同意。”
說著她去敲容姝的屋門:“小姝啊,快醒醒,你救命恩人來提親啦!”
容青起身就想製止她,可顧安華二叔還坐在這,他不知道容姝是怎麼想的,隻得默默坐回去。
沈雅萍咬著唇站在後麵,眼神落在那排看著價值不菲的禮盒上,心下暗惱。
憑什麼容姝這麼好運,隨便一個來提親的都是有錢的,這些人都不怕這個病秧子半道沒了,彩禮就這麼白瞎了嗎?
容姝半夢半醒間覺得吵吵嚷嚷的,她拽著被子蒙上頭,但王桂芬的嗓門太大,尖銳的嗓音直往耳朵裡鑽。
“什麼事?”她穿好衣服開門。
剛睡醒的臉頰白皙,頭發攏成馬尾紮在腦後。一覺醒來,身上比之前舒服了許多,不會走幾步就咳得厲害。
王桂芬看不上她這副病歪歪的樣子,不過在顧二叔麵前,她還是裝著樣子道:
“小姝,是你那個救命恩人,當時不是說了要娶你嗎,這不,他托人過來提親了,人家等著你點頭呢。”
容姝抬眼看她,假裝沒看出她的小心思,將視線轉向目光探究又帶著笑意的中年人,想了想:
“叔叔,是顧安華讓你來的嗎?”
顧二叔點頭。
容姝走到容青身旁,裝作沉思了一會:
“可是我們隻見過一麵,叔叔,他真的願意定親嗎?”
顧二叔詫異容姝會問的這麼直接,不過還是回答:“自然,安華的事向來都是他自己做主。我們既然過來,他一定是同意的。”
容姝眨眨眼睛,容青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害怕,拉著她坐下:
“沒關係小姝,隻要說說你怎麼想的,彆的不用管。”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看看王桂芬,又注意到沈雅萍不忿的表情,道:
“那我也同意。”
容青目光擔憂,她安慰道:“哥哥,顧同誌願意救我,他是個好人,以後肯定也會對我好的。”
顧二叔聽著這話笑起來:“安華要是敢對你不好,他爺爺肯定第一個揍他!”
幾人又商量起定親的事宜,唯獨角落裡的沈雅萍死死攥緊了手指。
容姝這麼個病秧子,她怎麼敢、怎麼配!
她狠狠剜了容姝一眼,趁沒人注意,偷偷跑到了村口。
村裡還有不少人圍著容家門口那輛小汽車嘖嘖稱歎,沈雅萍不屑的撇了撇嘴——
等她上了大學,什麼好東西沒有?不過是一輛小汽車而已。
可心裡雖是這麼想的,眼睛卻不受控製的黏在車上。
顧二叔瞧著談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
車還沒開出村口,前麵突然衝出來個人。司機嚇了一跳,猛的踩下刹車。
車裡的人都跟著身形一晃,顧二叔眯起眼,打量了眼外麵的人——是容家那個繼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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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來之前,顧家就把容家裡裡外外調查了一遍。
外麵看不清車裡麵的情況,顧二叔冷笑一聲,老神在在的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沈雅萍見車子停下,裡麵的人卻沒有搖下車窗的意思,急切的敲了敲玻璃。
顧二叔沒理,看她急的想去開車門了,才朝司機點點頭。
車窗降下來,顧二叔臉上掛上笑:
“是容家閨女啊,怎麼,還有事?”
沈雅萍緊張地喘了口氣,將手心的汗擦在衣角:
“叔叔,你、你知不知道小姝……”
說著說著欲言又止起來。
顧二叔嘴角掛著的笑容變淡:“小姝怎麼了?”
沈雅萍咬唇看著他的眼睛,又飛快挪開自己的視線,像是不好意思道:
“這話、這話本來也不該是我來說,但我不說的話,怕叔叔你上了當,日後對你、對小姝、對你們家都不好。”
顧二叔沒說話。
沈雅萍沒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跺了跺腳,硬著頭皮說:
“我知道這麼說不好,但小姝她身子不好,萬一結婚路上出個什麼差錯……那到時候、叔叔你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她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顧二叔臉色直接沉下來。
沈雅萍怕他不信,連忙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們可以問問村裡的人,誰不知道容姝從小就是個藥罐子,走兩步就累得喘不上氣,根本乾不了一點活。”
顧二叔掀了掀眼簾,眼神似笑非笑:“顧家的人不需要乾活。”
說完不等沈雅萍的反應,直接讓司機重新啟動車子,在後麵村民的驚呼聲中走了。
沈雅萍愣在原地,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不需要乾活,什麼意思?顧家人都是不用乾活的?
可這樣的顧家,憑什麼看中了容姝那個賤人?
沈雅萍指甲死死嵌入手心,目光盯著汽車離開的方向,回不過神來。
……
容父手裡拿著瓷缸子,坐在木頭椅子上開心的哼著小曲。
王桂芬把剛才豎在牆邊的禮盒拿進了屋,自己琢磨著再回娘家時,要不要多拿上幾盒,到時候也顯擺顯擺。
容青把容姝拉到院子裡,憂心忡忡地問:“小姝,你是真的願意嫁到顧家去?我瞧著他家像是家大業大的,萬一你受了委屈……你不用擔心王貴芬,隻要你不願意,哥哥立馬找他們去。”
容姝失笑:“哥哥,你在想什麼?我是真的願意。顧同誌不是壞人,我不害怕他,再說了,萬一他敢欺負我,還有哥哥你呢,你肯定會幫我的。”
容青立馬答道:“那是當然。”
容姝坐在板凳上笑。
一陣涼風過來,容姝又重重咳嗽起來。
容青站到她身旁為她擋風,催促道:“快進屋歇會兒,外頭風涼,彆感冒了。”
容姝無奈的揉了揉鼻尖,在哥哥擔憂的目光中起身。
她進屋沒多會兒,沈雅萍失魂落魄的從外麵回來。
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太過明顯,容青皺眉,沒忍住問了一嘴:“怎麼了,雅萍?”
沈雅萍愣愣的抬頭看他,猛地撲進容青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