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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袁基半途而廢的計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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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劉辯而言,這些天可謂是喜報連連,原本讓他比較憂愁的各地頻發的盜賊事件,如今正在被他任命到各郡國的二千石治理下,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一點點消弭。

如今的大漢,雖因黃巾之亂失去了許多人口,但並未經過更恐怖的諸侯混戰,人才輩出。德才兼備者老少皆有,一點都不用擔心青黃不接。

漢家養士數百年,對士的培養教育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都已成體係。

當國家給了他們一個發揮才乾的平台,他們便能趁勢而上,散發出最耀眼的光芒。

南匈奴右穀蠡王去卑想要姓劉?先丟個尚書台商議商議以目前並州南匈奴的局勢,需不需要如此做。

田豐用汝南袁氏平汝南之亂?這不跟他當初派袁紹去平汝南黃巾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王允、司馬防、陳珪、臧洪、張昭、崔琰、王朗等或經年或新任的二千石,麵對挑戰,皆以自己方式向劉辯交出了他們的答卷。

……

“廢物,當真廢物!”袁基憤怒極了,瘋狂地摔砸著身邊所能碰到的一切東西。

他家的仆從婢女都還是第一次見他們的家主如此失態。在過去,他們的家主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會如此失態。

他的妻子聞訊趕來,卻同樣被袁基怒吼著趕走了。

當初張角作亂,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為號,定下了起事的時間地點,但最後因為有人告密,而被迫提前起事。

而袁基的計劃則不同,他並未親自出麵,而是利用豪族豪強們對度田的擔憂,將他的想法融入到對抗度田的策略中去,這樣,隻要那些豪族豪強采用了從他這裡拐著彎傳出去的策略,那麼,豪族豪強們該在度田的那個階段做出什麼樣的應對,其節奏便由他掌控了。

袁基想的很美好,消息的傳播雖慢了些,但隻要無人能確定這些策略的來源出自於他,就算有人告密,也牽連不到他。

而袁基雖然低調,但很早就受袁隗影響的他和袁隗一般,也有自己的一番大誌向。

他自詡才華蓋世,結果卻不如他那誌大才疏、愛慕虛名的弟弟得重用。

雖是禦史中丞,但更多時候隻是個泥塑雕像,儘管禦史台已經經過變革擴充了人手,可天子明顯更偏愛陰私的校事部。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就連百姓告狀,都喜歡去城外以前關羽留下的亭子,而非他禦史台——明明他禦史台也設立了接受百姓訴訟的府衙。

隨著袁隗的老去,袁基的不甘越來越強烈。

在他看來,所有事情就該按照他所說的方向發展。

合肥之亂是個意外驚喜,但沒有合肥,袁基覺得也會有彆處。

可各地二千石平定盜賊的速度……這麼多的長吏,都這麼有能力嗎?

但不管袁基能不能接受,事實就在這裡——郡國能自行解決盜賊,自然也就不需要由雒陽派出精兵,而雒陽有大軍坐鎮,便亂不起來。

袁基之後的謀劃可謂是中道崩殂。

“你究竟想乾什麼?”

“滾!”怒吼一聲後,袁基才反應過來,“叔父……”

“過去這些天,你究竟在謀劃著什麼?”袁隗看著有些歇斯底裡的袁基,痛在心頭,他緩緩問道,“你且告訴我,前段時間各地盜賊林立,是否是你的手筆?”

附近所有人都被袁基趕走了,袁隗不怕隔牆有耳。

袁基看了看臉上皺紋橫生,老態儘顯的袁隗,忽地嗤笑一聲,說道:“與我何乾?這些大族手中掌握著不敢被登記在冊的部曲,害怕被秋後算賬,又不敢聚集在一起作亂,那就隻能先把這些部曲放出去,當一當盜賊,再觀後續了……”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袁隗說道:“是很正常,可當南北各處的大族都不約而同這般做,那就不正常了。”

“我竟不知你還有這等膽量?”

“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袁基看著屋中地上滿目的狼藉,用腳掃出了一片空地,席地而坐,繼而抬頭望著袁隗——“自阿父去世,我便時常這樣仰望著叔父,那時,叔父和阿父一般,都是我所想要成為的人。”

“可是現在,叔父老了,早已忘卻了當初的雄心壯誌!”

袁基望著袁隗,後者也如他一般席地而坐。

袁隗苦口婆心地說道:“我是老了,但今日早已與往日不同了,老邁如我尚能變通,為何你卻不願呢?”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袁基說道,“是,今上是明君,近乎潛移默化的消除了宦官與黨錮之禍的影響,但這還不夠!”

“今上是明君,然後呢?今上的子孫呢?誰能保證不再出一個憲帝?又有誰能保證繼位的一直是壯年天子而無外戚禍國之憂?”

“唯有我等士大夫!”

“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賢良盈朝而天下太平,這是叔父告訴我的道理,但叔父自己卻忘了。”

袁隗歎息一聲:“如今朝臣不算賢良嗎?”

“隻一校事部便將彼輩嚇得閉口不言,如何稱得上賢良?”

袁隗暗歎,他知道袁基已經鑽進了牛角尖。

近年來他冷眼旁觀,早就看明白了,為什麼盧植皇甫嵩等人明明都是清正名士,卻都沒有強烈反對過窺人陰私的校事部。

——因為天子從來沒有完全信任過士大夫,沒有校事部,就會是宦官,甚至是宦官掌握的校事部……

可這番道理,如今的袁基已是聽不進去了。

袁隗最終說道:“如今汝南並不太平,家中缺一個能拿定主意的主事者,你便辭官回鄉去吧!”

“憑什麼?除非我死!”袁基根本不肯。

“難道非要讓我親自送伱一杯毒酒嗎?”

麵對被激怒的袁隗,袁基不為所動。

袁隗確實老了,他對袁基真的下不去手。

等到他離開袁基的府邸,他的肩膀仿佛更低了些。

坐在馬車上,袁隗閉上了雙眼,也不知他今日的決定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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