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作甚？”
“是為師說得不對？”
見顧黎柳眉微挑，杏目又瞪了起來，楊歡連忙將口中的靈茶咽下，打起了哈哈。
“對對對，師尊說的全對！”
“凝霜這丫頭江湖經驗少，哪是莫老三的對手……”
聽他這麼說，顧黎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青蔥般的玉指隔空點了點楊歡，問道。
“說吧，這些龍血米哪來的，還有……你要那麼多靈石做什麼？”
自己有係統，而且還能返還的事，就算說出來，師尊也不會信。
與其讓她產生更多的疑問，不如將它們一股腦兒地都推到虞薇身上。
反正自己這身家當裡，絕大部分都是從她身上薅來的羊毛。
想到這，楊歡放下了茶盞，望向了宗門秘境的方向，輕歎了一口氣。
“前些年，薇薇為了能讓我多活幾年，想方設法地弄來了一些龍血米。”
“可惜，事到如今，這些個龍血米早就不起作用了。”
說話間，楊歡顫巍巍地抬起手，佯裝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繼續說道。
“徒兒想著，若是能將凝霜培養成才，將來她必定會成為您和薇薇的一大助力。”
“……”
楊歡絮絮叨叨的，足足說了一炷香的時間。
然而，這一次，顧黎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擺出高冷的師尊態度，反而認真仔細地聽著。
近來玄天宗與噬魂魔宮的摩擦愈發頻繁，宗門弟子的損傷也變得愈來愈多。
若是年輕一代的弟子中能湧現幾個出類拔萃的，說不定能壓一壓魔宮囂張的氣焰。
畢竟，宗門之戰尚未打響，目前的摩擦靠的全是衝在最前的年輕弟子。
倘若柳凝霜真的是傳說中的玄陰體，而且她又與青嵐州的柳家有關係。
那麼，若乾年後。
玄天宗便能打著為柳家報仇的旗號，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向噬魂魔宮宣戰。
念及此。
顧黎柳眉舒展，嘴角掛上了一抹漂亮的笑容，說道。
“行了行了，你反正就是鐵了心，想收這個漂亮丫頭做徒弟。”
她說著，朝著茶水見了底的茶盞揚了揚下巴，趁著楊歡倒水的功夫，調侃了一句。
“咱可說好了啊，你收徒弟可以，可彆有啥彆的想法。”
然後，顧黎臉色一肅，正色道。
“不然，為師會替虞薇那丫頭好好收拾你。”
“師尊呐，徒兒都半隻腳踏進棺材了，哪還有什麼彆的心思。”
楊歡一邊說一邊拎著茶壺也為自己的茶盞倒滿了水，語氣平淡地說道。
“徒兒隻想臨死前，為師尊，為宗門再做點兒什麼……”
“……”
這一次，顧黎沒了剛才的耐心，擺著手打斷了楊歡的長篇大論。
“行了，少說些虛頭巴腦的，還是先看看這丫頭接下來會怎麼做。”
楊歡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然後將目光投向兩人身前的光幕上。
此時，蒼月城的多寶閣中。
莫不三還在繼續著東拉西扯，反觀柳凝霜卻是依舊鎖著眉頭。
再過片刻，莫不三覺得時機成熟了，他指了指桌上存放著百斤龍血米的儲物袋，笑道。
“多寶閣自從進駐滄瀾州開始，便深得玄天宗照顧。”
“咱們不僅是共同進退的盟友，更是患難與共的親朋，老夫做個主……”
莫不三故意停頓了一下，透著精明之意的眼神落在了柳凝霜的表情上。
他企圖從她俏臉上的表情，判斷該出一個怎樣合適的價格。
然而，柳凝霜的朱唇一張一合，在他說話的間隙開了口。
“多寶閣不愧是大陸第一閣，格局之大，歎為觀止……”
“我不……”
柳凝霜端起茶盞，打斷了才想開口說話的莫不三。
“凝霜以茶代酒，敬莫前輩一杯，多謝前輩成全。”
她的這番操作，不僅整懵了莫不三，更是讓光幕前的楊歡與顧黎也露出的震驚之色。
好厲害的丫頭！
莫不三這會兒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誰讓自己剛才扯了半天、鋪墊了半天，卻又閉口不談靈石。
現在倒好，這丫頭抓著一個點，就開始蓋帽子。
自己若是不接，就顯得多寶閣沒格局，若是接了，那這龍血米的價錢就要由她來定了。
想到這，莫不三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開口解釋。
“莫前輩，剛才來多寶閣的路上，小女子在坊市看到賣龍血米的攤位，掛著一萬六千靈石一兩的牌子。”
“這一斤就得十六萬靈石呐，著實有點兒貴，咱都是盟友、親朋的，就十五萬一斤如何？”
柳凝霜趕在他開口前，語速如飛劍般，一股腦兒地將價格報了出來。
順帶還將莫不三之前說的話，全都還了回去。
氣得莫老三心中狂呼！
十五萬靈石的價格，幾乎鎖死了龍血米的利潤。
若是收了這批靈米，短時間內又不能完全脫手的話，這一單便會有虧損，而且虧損巨大。
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親朋好友托自己收點龍血米，如果不收，那便是不仁不義之輩。
進退兩難。
莫老三的眉頭擰到了一起，思索著怎麼將價格壓下去時。
柳凝霜緩緩起身，挾著幽蘭的香氣走到他的麵前微微一福，語氣帶著一絲崇拜道。
“師尊提到多寶閣，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莫前輩……”
“他說，莫前輩是位仁義、豪爽，而且眼光獨到的前輩，命小女子一定要在價格上表示誠意。”
“彆人賣多少，那麼我們就一定要比彆人低一些，這樣叫做合作共贏。”
對此，莫老三隻得在心中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話都被你說去了，我還能怎麼說。
你說怎麼賣，我就怎麼收吧，唉。
多寶閣隻是個商會，既然做的是一買一賣的營生，那名聲與信譽便是重中之重。
若是今日不以十五萬靈石一斤的價格收了這批龍血米。
這丫頭出了多寶閣的門，在坊市那麼一吆喝，那麼自己這座分閣就算完了。
念及此，莫不三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前的柳凝霜，心中頓時起了一股殺意。
然而，在此地殺人，動靜太大，莫不三思前想後，最終將桌上的儲物袋收入了懷中。
“仙子說得不錯，合作才能共贏。”
說著，他遞給了柳凝霜一個沉甸甸的儲物袋，繼續說道。
“這裡是一千五百萬靈石，還請仙子收好。”
柳凝霜帶著笑容接過儲物袋，清點了一番之後，將其收入了懷中。
然後，她向莫不三行了一禮，說道。
“多謝莫前輩，靈石數量龐大，還請莫前輩見諒，小女子需立刻返回宗門。”
這會兒，莫老三心裡比吃了蒼蠅還難受，早就不想再與柳凝霜廢話了。
他起身回了一禮，“仙子請便。”
待柳凝霜離開後，莫老三冷著一張臉又坐了回去，一番思考過後，冷冽如寒風般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影衛聽令，將剛才那女子的靈石奪來，若是反抗……殺了便是！”
“是，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