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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雨中困獸,荒原孤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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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雨總是下得黏膩,像一層洗不淨的油膜糊在窗玻璃上。

路明非趴在課桌上,額頭抵著冰涼的桌麵,耳畔是班主任喋喋不休的文言文講解。

一個細小紙團飛撞在他後頸,落入後背,癢得像螞蟻爬。

他懶得搭理後方惡作劇的同學,隻是抖了抖衣擺將紙團甩出去。

從開學到現在,他已經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多月。

父母下葬那天,叔叔埋頭燒紙,嬸嬸象征性地哭了兩聲,轉頭就和卡塞爾信托的古德裡安先生商量遺產和撫養費的問題。

路明非沒哭,隻是盯著墓碑上並排的兩個名字發呆,腦海中空空如也。

回到叔叔家,他想把自己關在房間一個人靜靜,但小胖子堂弟的呼嚕聲太響,他盯著天花板一個人失眠到天亮。

班上的同學早就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路明非怎麼跟丟了魂似的?”

“聽說是寒假的時候打遊戲被騙了,壓歲錢全搭進去了……”

“真的假的?”

“我說怎麼開學到現在他都沒去過網吧,他父母也不管管。”

“噓——他爸媽好像鬨離婚呢……”

流言像黴菌一樣在潮濕的春天裡瘋長。

起初隻是竊竊私語,後來漸漸變成明目張膽的調侃。

路明非聽見了,但他沒力氣反駁。

直到那天體育課,他蹲在操場邊係鞋帶,身後傳來某人刻意拔高的聲音:

“喂,路明非,聽說你爸媽在國外離婚了,誰都不要你,把你扔給你叔叔了?”

說話的是班上的體委,一個總愛把校服袖子擼到肩膀的男生,此刻正咧著嘴笑,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牙。

路明非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慢慢站起身,轉過身,看著對方。

體委被他盯得有些發毛,但嘴上還在逞強:“乾嘛?瞪我啊?有本事叫你爸媽回來揍我啊?”

路明非沒說話。

隻是突然一拳砸在了對方臉上。

體委猝不及防,踉蹌著後退兩步,鼻血瞬間湧了出來。

他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路明非:“你他媽——”

路明非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他撲上去,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拳頭雨點般落在對方身上。

體委比他壯實,但路明非的力氣大得驚人,把他死死壓在身下,每一拳都砸得結結實實。

周圍看熱鬨的學生尖叫著跑上來拉架,但路明非硬是頂著三四個人的拉扯,把體委揍得眼角開裂、鼻血橫流,最後蜷在地上哭嚎著求饒。

“路明非!你瘋了?!”班主任聞訊趕來,厲聲嗬斥。

路明非喘著粗氣,拳頭還攥得死緊。

他的指節破了皮,血珠滲出來,但他感覺不到疼。

他隻覺得解氣。

……

“路明非家長是吧?您看看您家孩子乾的好事!”

教導主任辦公室裡,班主任敲著桌子列舉路明非的種種罪行,嬸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狠狠剜了路明非一眼。

“對不起,老師,是我們家沒管教好……”嬸嬸賠著笑,轉頭就掐住路明非的後頸,指甲幾乎陷進肉裡,“還不快道歉!”

路明非梗著脖子不動。

“路明非!”嬸嬸的聲音拔高了八度。

他終於低下頭,對著體委和他父母含糊地說了句“對不起”,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體委的母親冷哼一聲,看著因在地上扭打渾身臟兮兮的路明非,滿眼都是嫌棄與鄙夷:“小小年紀下手這麼狠,沒爹媽教就是不行。”

路明非猛地抬頭,瞳孔縮得像針尖。

嬸嬸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在按待宰年豬,臉上表情寫滿了謙卑:“您消消氣,是我們沒管教好他……”

最終,在班主任的調解下,路明非不僅要寫檢討,還得替體委做一個星期的值日,而嬸嬸則“慷慨”地表示願意承擔醫藥費——當然,這筆錢最後會從路明非的生活費裡扣。

回家的路上,嬸嬸的罵聲就沒停過。

“你知不知道醫藥費多貴?啊?你叔叔一個月才賺多少錢?你倒好,逞英雄是吧?你爸媽死了沒人管你,你就無法無天了?”

路明非沉默地聽著,指甲掐進掌心。

回到家時,叔叔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見他們進門,他放下報紙歎了口氣:“明非,先去洗個澡吧。”

“洗什麼洗!”嬸嬸把包摔在沙發上,“先寫檢討!明天一早要當著全班人念!”

路明非默不作聲地走向衛生間,身後傳來嬸嬸尖利的抱怨:

“就知道裝可憐!他爸媽活著的時候也沒見多管他,現在死了倒成我的負擔了……”

熱水衝在傷口上時,路明非才感覺到疼。

不是手上的傷,而是胸口某個地方,像是有人用生鏽的螺絲刀在慢慢攪動他的心臟。

……

第二天早讀,他在講台上念完了那封“情真意切”的檢討。

體委坐在前排,本來他可以請假,但他不想錯過路明非念檢討的精彩畫麵,額頭上纏著紗布也堅持來上學。

當路明非說到“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暴力行為是錯誤的”時,體委衝他做了個下流手勢,引來周圍一陣竊笑。

路明非麵無表情地繼續念著檢討。

放學後的懲罰性勞動比想象中更難熬。

體委的那幫哥們兒故意把垃圾扔得到處都是,有人把嚼過的口香糖吐到他桌上,有人往他剛拖乾淨的地上倒粉筆灰,在他經過的時候汙言相向……

路明非不說話,隻是機械地重複著打掃的動作,像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晚上回到家,他要給全家人盛飯、洗碗,再在擦乾淨的餐桌上寫作業。

叔叔歎著氣,說明非啊,彆太往心裡去,退一步海闊天空。

嬸嬸不語,隻是一味白眼。

第三天夜裡,路明非睡不著,輕手輕腳地去廚房倒水喝。路過主臥時,門縫裡傳出嬸嬸壓低的嗓音:

“還好我應對妥當,不然醫藥費起碼得多賠兩千!

你彆護著你侄子,必須讓他把性子改了,否則指不定未來捅多大簍子!”

路明非站在黑暗裡,水杯在他手裡微微發抖,涼白開灑落在地,像是某種東西無聲破碎。

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整整一周。

又是一天傍晚,路明非默默打掃著教室,後排響起體委和他兄弟們熟悉的嬉笑聲。

“那小子擦地的時候像條狗一樣。”

“我媽說了,這種有爹生沒娘養的野種就是欠收拾。”

“哐當”一聲,裝滿垃圾的垃圾桶被踢倒在地,人間又充滿了汙穢。

“哎呀,不好意思,腳滑了。”

“沒事兒,值日生不會介意的,是吧路明非?”

他們說著又笑了起來,笑得那麼開心,仿佛這是世界上最好玩的遊戲。

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路明非手裡攥著實木掃把棍,死水般的眼睛盯著那幾個有恃無恐的男生,手臂肌肉繃緊。

但最終,他還是默默轉身離開,像過去無數次那樣選擇了忍讓。

隻是這一次,他胸口的悶痛變得如此清晰,仿佛有頭困獸正在用爪子撕扯他的心肺。

回到家已經很晚,屋裡靜悄悄的。

嬸嬸出門打麻將去了,隻有路鳴澤窩在沙發裡看電視。

見路明非進門,他頭也不抬地說:“飯在廚房,自己熱。”

路明非走進廚房,發現電飯煲裡留著半碗已經冷掉的米飯,旁邊的盤子裡是幾根蔫掉的青菜和土豆絲。

他盯著這些殘羹冷炙看了很久,突然聽見路鳴澤在客廳裡大聲講電話:

“對啊,就住我家……煩死了,整天臭著個臉,晚上睡覺還打呼嚕!”

路明非正要熱菜的手微微一頓,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端起殘羹剩飯轉身走向客廳,腳步聲驚動了正在打遊戲的路鳴澤。

小胖子似乎說的興起,衝他嚎了一嗓子:

“路明非,你生活費要是用完就搬出去住吧,我想一個人一間屋。”

這話說的理所當然,像是在打發一個叫花子,讓他把碗裡的殘羹剩飯刨完就趕緊滾。

路明非忽然笑了。

他笑得特彆平靜,甚至有點溫柔。

然後他忽的抬手,一巴掌抽在路鳴澤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客廳裡回蕩,路鳴澤像隻被戳破的氣球,從沙發上滾下來,腦袋磕到茶幾昏了過去。

看著倒地不起的小胖子,路明非露出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像是終於掙脫鎖鏈的野獸。

他一腳踹翻了茶幾,玻璃果盤與叔叔花大價錢買來充門麵的茶具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撿起地上的水果刀一把丟出,將電視櫃上的全家福狠狠釘在了牆上。

照片裡,叔叔一家三口笑容燦爛,隻有破碎的相框玻璃倒映出少年多餘的影子。

路明非收拾好自己的書包,轉身走入主臥,找出嬸嬸代為保管的存折撕得粉碎。

揚手一撒,紙屑像雪片一樣落下。

少年推門離開。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頭孤獨的獅子,頭也不回地走向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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